《愛聽陳奕迅的男孩 ———— 講一個第三者的故事》 - 【三．愛笑的男孩】

【三．愛笑的男孩】

─卻可先知我們同步注定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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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的一年過得很快，當時無心向學的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要讀甚麼科。至於阿草是個很有計劃的人，一早已經有所打算。在遞交選科表的前一晚，我突然收到一個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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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家豪平時也會偶爾傳短訊，不過大多都是我問他功課。今次他奇怪地問我：「可以打電話給妳嗎？」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在學校以外的地方聽到家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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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話筒裏聽對方的聲音感覺很奇怪，我們大家互相取笑了對方好一會才入正題。

他打電話給我的目的原來就是問我要選甚麼班，我告訴他讀書跟本就不是我的興趣，只是唯獨喜歡文學啊之類的。

「如無意外，會選文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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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問他會選甚麼班，因為以他的成績根本就沒有選科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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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阿草和我也順利派獲心儀的班別。至於家豪不出所料，也被派獲級中的精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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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中四的暑假，我和阿晴，還有家豪和阿草也一起外出了幾次，所以我和家豪也沒有因此而失去聯絡。

突然有一天，我又收到家豪的短訊：「姑姑，明天有空嗎？」

我：「明天阿草打球呀」

家：「我是在問妳有沒有事要幹」

我一聽到家豪說要外出，就早已認定是他想約我和阿草和阿晴一起。在他說那一句的時候，我還沒猜到他在打甚麼主意。

我：「我可以啊，你想做甚麼？」

家：「我想給阿晴買禮物。」

我：「好呀。還有誰會來？」

家：「沒有呀，只有我。」

我在電話裏頭跟阿草交待的時候，他只是喏喏連聲，大概又是專心的在看棒球聯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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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我依照約定跟家豪見面。可能因為身高和衣著，當時的家豪看起來已經不像中四的學生，反而常常被認錯為十七十八歲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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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他跟我說原來下星期就是阿晴的生日，他看見我和阿晴常常在一起就以為我是她的最好朋友，所以就讓我給他點意見。

我也老實跟他說我和阿晴不是認識了太久，是最近才開始熟稔，不過也可以從女生的角度給他一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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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間賣玩偶的店舖，看到原來還有一小時才開店，家豪便提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回來。當時我的零用錢不多，所以很少去餐廳吃飯。我和家豪看著旺角街頭比比皆是的小食舖，心靈相通般的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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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我和家豪在約定的足球場見面，看到對方手上大包小包的都不禁指著大家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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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吃豬大腸嗎？」我買了回來才忘記問他吃不吃這些內臟，因為不是很多人都能接受，就像阿草。

家豪泛起他的招牌微笑，搶了我手上的那串說：「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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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突然皺起眉頭問道：「那妳吃不吃臭豆腐？」

我本想裝酷回他一個帥氣的微笑，卻因為大家口味太相似而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不攏嘴的跟他說：「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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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了一個在看台稍高的位置坐下，邊吃邊看區內的小孩學踢球。

我問家豪為甚麼只玩籃球不踢足球，他告訴我原來小學的時候也經常踢足球，不過他的姐姐說打籃球更帥，他就沒有再踢足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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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問他為甚麼要遷就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的興趣，他說：「不是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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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錢包中的全家福給我看，我瞪大眼的望著他，問：「她們……是孖生？」

他點點頭，我頓時覺得很神奇。全世界人類平均每90次生育才能出現一對雙胞胎，機率只有1.1%，而我卻從來沒有遇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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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平日會跟她們逛街嗎？」

「會，她們都愛挽著我的手逛街，街上的人都總是盯著我。」

「那她們都是在看女生的衣服，你會不會悶傻了？」

「不會，她們會叫我幫幫眼。」

「她們的想法應該很相近吧，那她們談的話題你會不會插不到嘴？」

「不會。我在她們旁邊聽得多了，反而還會知道女生的想法是怎樣囉。」

「那你幫有她們買m巾啊化妝品那些嗎？」

「有，學生證有折嘛。」

「你不知道男人碰過m巾會走霉運的嗎？」

「又不是幫女友，只是姐姐而已，應該可以免疫吧。」

「那你在家裏是孻仔孻心肝的嗎？」

「……那妳到底問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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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囉，因為我是獨生嘛。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天生多一個伴成長會是怎樣 …」我噘著嘴說。

他以為我真的生氣了，便連忙賠罪：「我說說罷了，妳問吧，我沒關係。」然後，又露出他一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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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他漸漸說起自己家中的事：「很多人以為家裏只有我一個兒子就一一定給別人寵壞，但事實上是剛剛相反。我爸是做生意的，整天都不在家，性格又很大男人；所以我媽媽從小就教我凡事都要遷就別人為先，要gentleman一點，要多體諒別人，千萬不要像我爸那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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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他說，我也不自覺地對他說我家的情況：「我剛剛也說過，家中只有我一個孩子，而我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好幾天才會回來一次。大部份時間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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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聽見我的停頓，著我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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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遇上了阿草。」我繼續了剛才的句子。「其實我父母整天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只是為口奔馳實在別無他法。不過自從認識阿草之後，他們知道有個人照顧我就很放心了。

我以前甚麼事情都要自己解決，小時候燙傷了手都是自己找牙膏塗；明明很怕昆蟲，有飛小強到訪也要硬住頭皮趕走他……

不過遇上阿草之後，我就知道凡事都會有個人陪我一起解決。

姑勿論他也很怕小強啦，兩個人一起面對，所有事情都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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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後莞爾一笑，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又在哼著歌。

「天佑我的愛人給她永遠笑聲並常對她偏愛」

我又不禁想起之前在班房上被他揶揄：「我知道，你又在唱給自己聽嘛，我才不會問你在唱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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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卻回答我了。

「每一個明天。」

我點點頭，問他道：「為甚麼突然想唱這首歌？」

他笑說：「不知道啊，只是想起，就隨口唱出來了。」

我在心裏想著，幸好我的每一個明天也有阿草在。

有浪有風來，他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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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上次你在問我的，是我甚麼都沒有。」

我取笑他道：「你家境這麼好，至少也衣食無憂吧？還有那麼可愛的姐姐陪你啊！怎麼還說自己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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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著說：「可能因為我爸不好，所以我媽媽或多或少希望從我身上培養出一個她心目中的好男人。得不到一個好丈夫，唯有寄望擁有一個好兒子。

她間接把我的姐姐當成是她自己，而我就是我爸。所以我從小就已經被訓練到很懂得打理家裏一切，還有跟女生相處。

相反，我的姐姐就好像公主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有時候性格真的不是太好。不過我們家裏始終也算好環境，媽媽經常都會帶姐姐出去見朋友，她們都很懂得在客人面前擺出個有修養的樣子，不會丟家裏的臉。

雖然她們是有一點公主病和任性，不過我都習慣了，還跟她們關係很好，甚麼也會跟她們說的……呀，是不是換我太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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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告訴我這麼多我都反應不來，連忙回答：「不是！只是我們都認識一年啦，做鄰座的時候每天都在聊天，但卻是第一次這樣說心事。一時間你給我說了這麼多，我才不知道該給甚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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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燦爛的接著說笑：「沒有啦，只是想跟妳交流煮飯的心得囉！告訴妳一個秘密吧，真難為情…我每逢星期五都會追看錄下來的都市閒情『今晚食乜餸』！」

我馬上瞪大眼，回應他：「我也有看啊！！上星期教的那個西檸雞很棒呢！你有試嗎？」

他一臉不甘心地說：「我有打算試呀！不過我媽媽和二姐都不吃雞我才沒有弄到！」

我興高采烈地給他提議：「哎呀！你轉做豬排不就行了嗎！我試過啦，都一樣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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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沒完沒了的談了很久，直至天色昏暗，連球場微弱的射燈都顯得格外耀眼，我們才驚覺時間的流逝，幸好還趕得及趁玩偶店關門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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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款式，我都不知道挑哪個才好了 ……阿花，阿花？」家豪對著眼花撩亂的玩偶顯得很苦惱，他正想轉身問一下意見時才發現我不見了。

在店裏拐了個彎，他發現了對著其中一堆產品目不轉睛的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沒有回過頭，仍然呆呆地望著那個櫥窗說：「你睇下這款玩偶…」家豪瞧我的方向望，不禁大叫一句：「哇！好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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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駁他道：「甚麼呀！好可愛！這裏說他們是新來的烤焦麵包呀，原來他們是日本人呢。」

他再仔細看看，不滿地指著他們說：「不是吧，他們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簡直毫無美感可言。」

我漠視他的反感，說：「不如就買他們給阿晴啦！她每天掛在身邊，就像你時時刻刻都在陪她呢！很浪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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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皺眉：「但……這傢伙那麼黑，哪像我啊？」

我想了一會兒，答：「它只是被烤焦了，麵包在烤之前不也都是白色的嗎？別管了，總之她一定會喜歡呢！」

他面有難色，邊走邊說：「我還是買毛毛熊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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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銀時，那個年輕的女店員見臨近關店便跟正掏錢的家豪調侃：「先生你真的要買這隻嗎？你女朋友好像比較喜歡烤焦麵包呢……」

我連忙走過去，打算澄清：「不是…」

家豪不待我說完便插嘴：「不要管她，她總是喜歡一些比較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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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家豪剛剛開玩笑說我們是情侶，便將錯就錯地戲弄他：「是嗎？所以我最喜歡你了！」

女店員不禁失笑起來，家豪的臉就漲得更紅了，連忙澄清說：「我剛剛玩玩而已，我們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我們在地鐵站臨別時，他在我入閘前叫住了我。我轉個頭，他說了一句：「多謝妳。」

我仍舊像個男孩子般的粗豪地揮手示意沒關係，對他說：「你記得那些檸檬汁不要煮太久！太稠的話會好像吃膠水似的！」

他又對我展出他的酒窩，說：「不是呀，我是在多謝妳聽我說這麼多。這些說話我從來也沒有機會跟別人說過。」我報他一個會心微笑，輕聲說：「我也是。走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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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我對認識了一年的家豪有甚麼印象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答，

這傢伙，真的好喜歡笑。1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OMQbOd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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