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聽陳奕迅的男孩 ———— 講一個第三者的故事》 - 【十四．壞消息】

【十四．壞消息】

－呈上一雙翅膀在夜空翱翔一趟陪你看城市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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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我和阿草，還有所有人的除夕。

「有甚麼地方特別想去嗎？」阿草牽著我，在人山人海的大街問道。

我向來也不喜歡擠逼的地方，回答說：「我想去些沒有人的地方啊。」

阿草猶豫了一會，提議說：「那樣……不如來我的家吧？」

「啊？」我一下子反應不來。

他說：「我家裏的人都回大馬過節了。因為在這天約了妳，所以我才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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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的家人常常都港馬兩地往返，所以和我一樣，家裏常常只有自己。我意想不到的是，原來他把我們的約會也看得很重。我突然覺得他可能比我想像中更重視我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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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了兩年多，我當然也不是第一次到他的家。不過今次，是我和家豪在一起了之後，第一次到阿草的家。

在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我才確切的感受到，我正在被兩個人佔有。

一想到這裏，我的心就一陣翳悶，很不是味兒，有時候甚至會有點想吐出來的感覺。這算是上天對多心的人賜予的小懲大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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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外出吃飯。我和他到了附近的超級市場，買了幾個罐頭和兩包可以翻熱的意大利飯，打算自己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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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油煙大，妳出去坐著吧。」他一邊仔細地抹著罐頭刀，一邊對我說。

我突然想起那個在球場上英姿颯颯的阿草，現在變成這個溫柔細膩，為我屈在狹小廚房做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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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答道：「這些事應該是由女人做吧…」

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望著我說：「不用著急吧，將來我娶了妳以後，妳天天也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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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我的心又被融掉了。原來這世上，不只是陳家豪才有說甜言蜜語的本事。性情開朗的家豪說這些話，我會被他哄得很開懷；不過一向冷漠的阿草說出這話時，我才覺得他是認真的，在向我許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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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將雙手的溫曖附托在你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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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以後，阿草也不讓我洗碗，說怕我會摔破他家的碟子。我堅持說要，他才讓我跟他一起洗。

我和他並肩在收拾著，我突然在想，這應該會是我們二十年後結婚後的畫面。要是這二十年，可以相安無事的渡過，然後等著做阿草的賢內助也是件不錯的事。不過可笑的是，由始至終在興風作浪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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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點，我們沒有到街外倒數，只是相擁在家中的沙發上看剛剛下載好的電影，渡過真正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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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將這張咀親你額角好比高貴銅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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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那套上映了不久的電影，都差不多凌晨兩點了。阿草看見了懷內的我快要睜不開眼晴，輕聲問道：「今天晚上在這裏過夜好嗎？」

我累得腦筋有點轉不過來，矇矇矓矓的點了點頭。隱約中感覺到，他好像把我抱了起來，之後就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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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原來甫睜開眼的一刻，看到的是對方真的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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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他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習慣很早起床，要做不知道多少套掌上壓，然後攝取不知多少蛋白質和鐵質，之後再做體能，直至二零四六。

我聽到他的呼喊，揉揉眼睛，從床邊摸回自己的眼鏡。

他像是剛跑完步的樣子，頸上搭著毛巾：「想吃甚麼？」

我只是搖搖頭，說想快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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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剛離開我下意識第一個動作就是掏出手機。昨天一整天都跟阿草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去跟家豪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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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整晚都找不到我，會擔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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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打開手機，果然有七、八個未讀的訊息，寄件人全部都是來自家豪。我沒有仔細查看每一個的內容，反而第一時間是回覆他，報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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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鐘，他致電給我，我有點害怕他會罵我沒有交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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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

「妳整晚，都跟阿草在一起嗎？」他的聲音明顯的沒以前那般開朗。

「嗯…對不起啊，我沒有事先跟你說…因為本來也沒有打算在他家裏過夜的…」我們從來不會吵架，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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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用道歉啦。妳沒事就好了。」

「哈？我會有甚麼事啊？他怎樣也不會吃了我吧。」我嘗試開個玩笑紓解一下氣氛，不笑的陳家豪太可怕了。

話筒裏笑了幾聲，他還是擔心的說：「我…我怕他會不讓妳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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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天真的以為，我是被逼留下的。

那時候我又怎忍心告訴他，是我主動答應留下在阿草的家過夜？

在一起的幾個月來都沒有機會到過家豪的家。一想到我一整晚都在跟阿草一起，他……會很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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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

「…嗯？」

「你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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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在我們未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問過我這個問題。

「每一刻的感覺都很複雜，不是單單一個快樂或不快樂可以表達得到的。」他記得了，還把我當時回答的exact wordings說了出來。

「但當時的你，說是你是單純的快樂。」

他沒有回答，話筒另一邊一遍死寂。

我追問道：「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了，所以才令你失去了單純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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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這樣說。」

他這話……是甚麼意思？

「因為我們的愛是罪過，又怎可說是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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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著嘴唇：「不是的。」

我咽了咽口水，堅定的說：「我們的初衷不都是愛著對方嗎？或許在道德上我們都錯得一塌糊塗，但我卻無法抑制我體內的情感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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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的時候會笑、傷心的時候會哭、害怕的時候會心跳加速……這些都是我們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所以我們遇上，繼而愛上對方，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正如《傲慢與偏見》的Fitzwilliam Darcy所說：我們的動機純正得不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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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他終於笑了，他答道：「所以我現在，是不止於單純的快樂啊！還有相戀的快樂、偷戀的快樂、呃……還有還有……」

他沒完沒了的列舉了很多，說：「我們在一起之後，失去了單純的快樂，得到的卻是更多更多。」

「可能因為偷回來的，都是特別珍貴。」

「謝謝妳啊。」他由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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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過後，又是一片寧靜的空氣。

寧靜之中，又帶點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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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他的聲音有點奇怪，我感覺到不好的預兆。

我急促的問道：「甚麼事呀家豪，你的語氣怎麼這樣？」

「沒有……我……」他的欲言又止更令我不安。

我再三催逼他也沒有回應，只是吞吞吐吐，一會兒又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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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說我就生氣了。」我的確有點不耐煩。

他一下子急了，連忙說：「不要不要！我……」

「不說嗎？」

「啊！多給我一點時間吧！」

我被氣得哭笑不得，取笑他道：「你連表白也不怯場，這世上有甚麼說話比『我愛你』三個字更難啟齒？」

「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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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爭持不下。最後他說想先掛線，待會用短訊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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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分鐘，我就收到他的短訊。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我有點氣瘋了，我實在討厭別人說話只說一半。

「我……要走了。」

「去哪？」你這也算是一句完整的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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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洲…讀書…」

「我知道啊，怎麼突然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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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天後就上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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