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跳 - 「本來就是我的。」（完）

　「藍雁，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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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池裡，藍雁坐姿隨意，在溫熱的池水中慵懶地歪頭枕著旭帝的肩，閉目養神，旭帝百般慎重緊握藍雁的手，指頭交互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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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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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帝道：「我們出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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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倏地睜眼，抬頭望他，正要開口，旭帝卻搶先一步，用柔和卻堅定的語氣不間斷道：「這是皇長姊提出的，皇二姊也支持我。她們都認為我該帶你出宮去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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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把皇位還給父皇。當初說好待我及冠才登位，卻因母后的病而提前了三年，現在我要父皇還給我這三年，這是他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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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的意願你不必擔心，皇姊們會搞定的；大臣們那也是，父皇還在位那時，在楊伯父的幫助下，也都做得井井有條，如今太上皇餘威尚在。這些年我一直勤政，皇長姊也說了他們一家會搬回皇城來，替我就近盯著父皇，我離開一時，霄國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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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在這宮裡我放心不下你，每在這宮裡多待一日我便不安一日，只要你不在我的視線裡我的心就發慌。那些老古板表面上是乖了，誰知道他們又暗自盤算什麼呢？我知道你厲害，卻終究是你在明、他們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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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三年過後，我外甥就十三歲了，我再回到帝位上，把他接進宮裡，立他為儲，大臣們便沒有理由再為難你。他自小就靈巧懂事，待他成大器，一定也會是個受人愛戴的好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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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啞口，他什麼都還沒說，旭帝就把他可能顧慮的事況都一一排除了，他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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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藍雁，就三年，給我三年，我也自小便一直在這霄國，從沒遠行過，就當陪陪我？記不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故事？聽說遠方真的有一座山，每當時候到了就會唱歌，真想親眼見見，一輩子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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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錯覺，藍雁覺得旭帝的聲音都在發顫，心音卻無比堅定，目光如炬，大有不死不休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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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在天台上、月光下，你的笑還在我心裡鮮明，我想讓你一直、一直，在我身邊，像那樣笑著，藍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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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一語不發、垂著眼簾，旭帝也靜靜等待他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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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已然聽不見旭帝此時的心跳聲，因為他自己的就亂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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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待他極好，甚至比他以往任何一個親人都好，毫無保留地掏心掏肺、忍他、讓他，知道他經歷過什麼，而視他如常、珍他若寶，從不輕賤他。他曾以為自己的自尊已經被千刀萬剮，碎落得再也拾不起了，這個人卻拿他自己的換了他的，把他的自厭自棄洗去、讓他重新看見值得被尊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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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藍雁才抬起頭來湊近他：「陛下，要是山裡沒有客棧與飯堂，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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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生火、會打獵、會野炊；晚上我會抱著你，你可以睡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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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什麼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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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帝道：「除了愛你，我什麼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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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動聽，我可信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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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卻偏偏對他這副模樣毫無招架之力，誰還管他霄國換了皇帝會如何呢，要是說他禍水他便承認了算了。他像被蠱惑般鐵了心，抱著旭帝的頭，吻在他髮上道：「好，我陪你。我們去找唱歌的山、發光的草、跳舞的石像、紅色的兔子，要是實在找不到，我們就染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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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帝一顆懸著的心驟然有了踏實感，情不自禁把藍雁按在池邊又來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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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準備就緒，在他們出宮前，為了滿足旭帝的幻想，兩人在書房案上、在政殿龍椅上、在御花園草叢中、天臺上、當初的刑部——如今的告解堂，在各種既刺激又匪夷所思的地方胡混，直到宮裡傳出許多鬧鬼的謠言，藍雁悔青了腸子，說什麼也不願意再這麼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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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而代之的是，在正經床上，藍雁更加慣著旭帝，這個人被他寵得簡直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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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又一次被旭帝磨得退讓，一邊承受著所有、一邊恨恨地咬了旭帝一口，撂了幾句狠話，旭帝卻滿面歡喜，問：「藍雁，這是不是叫作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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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藍雁良好的修養，旭帝才保住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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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以讓那顆藍雁所愛的、珍貴的心臟繼續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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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個心跳聲嗎，藍雁老愛趴在他胸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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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帝道：「要是你真的喜歡，就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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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又擺出了那招牌的笑而不語，每次藍雁這樣笑，他都覺得藍雁在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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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有次這麼對藍雁說的時候，藍雁只回了他四個字：「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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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沒冤枉他，在藍雁面前他就是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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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想自己剛剛說的可是要把心臟掏出來送給藍雁，他以為這是情話，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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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問：「哪兒說得不對？為什麼又這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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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雁理直氣壯：「本來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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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帝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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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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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再有更新都是雜談番外，跟拿來練手的肉，再次謝謝你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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