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在2022年平安夜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fJI0v1Be
｜結合阿納托利 #不會使用擠牙膏器 #跳草裙舞 兩tag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Bsjxdu3I
｜標題衍生自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Ѳедоръ Михайловичъ Достоевскій）《Идиот 白癡》裡的「多餘人」概念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TPxtgK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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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過程崎嶇，安斯提與斯米爾諾夫家今年的聖誕假期，仍是因遠道而來的訪客增添了許多活力。
靜心觀察了數日，亞瑟從兩位俄羅斯青年身上發現，不知出於無謂的保護者心態，或雄性不自知的競爭心態，伊利安與阿納托利有個共識——說「共識」興許不夠準確，因為他們認知的主體及客體存在決定性的差異——那就是：不約而同地，他們將對方認定為空談理論的生活白癡（лишний человек）。
舉例來說，當平安夜一早，伊利安語帶得意地宣布自己將負責聖誕大餐的烤雞腿時，阿納托利十分直接地，對亞瑟投來一個不認同的眼神，活似他是個處於中年危機、挺著典型大啤酒肚、終日遊手好閒且婚姻岌岌可危、等待忙碌的伴侶張羅好一切的無用男子。
隨後亞瑟才知道，阿納托利不是針對他，至少不是在「誰應該負責家務」這件事上頭針對他。
直到午後見伊利安自冷凍櫃拿出食材，興致勃勃地踏入廚房時，在餐桌用筆電工作的阿納托利總算忍不住出言譏諷：「伊留沙，『能吃』和『好吃』是兩回事，你知道的吧？」
無疑地，這話立刻激怒了伊利安，蒼白的面龐染上霜雪般的冷意、耳根卻是通紅的慍怒。
幸而兩人沒真被怒火衝昏腦，真拿起烤盤上的冷凍雞肉互毆，只像額前葉未發展完全的中學生鬥嘴著「把食物弄熟跟烹飪根本不是同一碼事，你大學時煮的東西根本他媽沒味道」、「你只要好好閉上那張該死的嘴，就能吃出食物的味道了！還是你要說，其實你到現在都沒轉陰嗎」。
然而，坐在餐桌另一側辦公，身為嚴謹有禮、從不批評（也不參與）一件不夠了解的事的英國人，亞瑟終究蒙受了池魚之殃，無端承受一句「我總算確信英國人的味覺在新冠前後都沒什麼影響了」的指摘，明明彼此心知肚明，他才不是那個確診過的人。
最後，索性將空穴來風的惡名坐實，亞瑟似笑非笑地說：「如果兩位堅持要鑑定房中是誰味覺失調，現在天色尚早，我不介意將食材冰回冷凍庫，參照清教徒樸實的作風，以水煮紅蘿蔔、馬鈴薯與青豆招待，佐以極富盛名的黑布丁（black pot）。」
這話成功讓爭執不休的兩人閉上了嘴，面色慘白對視一眼，迅速地交換了「他人即地獄[1]」的結論。
在其他人來得及說什麼之前，伊利安怯生生地舉手提問：「如果非要是英國菜，可以換成約克夏布丁（Popover）嗎？托利亞喜歡吃甜的。」
噢，這個貼心的小蠢蛋／混蛋。亞瑟與阿納托利不謀而合地想，分別以過分柔和的目光看向高大的北國青年，任其耳朵更紅了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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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大幸，他們還是安然渡過了晚餐時光。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GFmR0PsX
雖然烤雞腿的外皮燒焦了一小角，瑕不掩瑜，通體外脆內嫩的口感像是乳鴿，加上阿納托利特調的南歐醃漬醬料，分外爽口，讓人胃口大開。
喝了點小酒，轉移陣地到客廳鬆軟的地毯及沙發上，思緒活絡許多的三人對話彈性與速度加快了許多，亞瑟也自方始傾聽為主的態勢轉為主動，時而拋出幾個隨興的話題，深淺難度，言詞不避諱鮮少暴露的鋒芒。這讓阿納托利覺得很有意思，更樂於——也許是凸顯他性格裡的張揚——道出所想，伊利安則面露「拿你們沒辦法」的笑意，細心地關注著風吹草動，發言頻率不如其他兩人來得高，只適時為空杯斟上香甜的熱紅酒。
即便伴侶出身千禧世代，而且亞瑟的工作需求需直面許多線上行銷資訊，他也未曾起心動念要辦上一個Instagram帳戶——這種距離感，使他與伊利安留有不同於一般婚姻中、個別獨特的私人空間，他無意以「親暱」為名，恣意侵略或打攪這種平衡與寧靜，但對伊利安偶一為之的分享，他也欣然接受。
這亦使他意外得知，阿納托利除簽約作家的身份外，在社群平台上甚至有超過百萬人次的追蹤人數，推特上的藍勾勾得來毫不費勁。
「托利亞，你遇過惱人的粉絲嗎？」職業向來不是個有趣的話題，特別是要人解釋例行公事更不是什麼有趣的事，但阿納托利是個有趣的人，所以亞瑟直白地拋出了疑問。
坦白說，他不認為以阿納托利的遊歷經驗，會將普通人認知的艱難世事視為「問題」，這也是他對這個問題抱持好奇的主因。
「雖然酸民是滿煩人的，但假如匿名攻擊已經是他們在這世界能驗證『言論自由』的唯一方法，像我如此善解人意的人，怎麼忍心阻止他們呢？我們總不能說藍綠菌沒長大腦就不配活著吧？眾生平等，人當然也是。」沒回應一邊對這謬論翻白眼的伊利安，阿納托利諷刺意味十足地，仿效神愛世人的圖像、在胸前做出了敞開雙手的姿勢，讓亞瑟笑了出來。「真要說，那些過度熱情的粉絲有時反而還讓人比較苦惱。」
似是意會到他說的是什麼，伊利安頓時失笑，暖光下的藍眼珠亮晃晃的，見伴侶朝自己看來，便拿起一側的手機翻起了照片、遞給對方。
「他夏威夷的粉絲今年給他寄了『這個』當新年禮物。」伊利安打開始發笑就停不下來，亞瑟盯著手機螢幕上的Ｑ版搖頭公仔：頭部以深色細線妝點為髮，大大的眼睛是灰綠色的、嘴巴被繪製為一抹突兀又充滿個性的不羈壞笑，圓潤的上半身片縷不著，唯有頸肩懸掛著一條白色花瓣串成的大花圈，正面的赤裸腰腹間以人工滑稽地劃了幾道象徵「六塊肌」的粗黑線，髖骨處則圍著一週不織布製成的、向下輻射狀散開的大葉片，加之人偶短小手部往側身波浪狀延展的姿勢，種種線索都具明確的指向性。
「噗哧，這確實極具南洋國度的熱情。」亞瑟沒有惡意地笑出聲，見阿納托利一臉無謂、自我解嘲「最誇張的是，那傢伙連真的草裙都一起寄來了，以為我會穿嗎？這裡在下暴風雪欸神經病」時，不禁跟伊利安笑得更大聲了。
而阿納托利的女友，莫桑，展現出對這隻公仔的濃厚興味，甚且爲之縫紉了各式人偶服裝搭配，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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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共度過了比以往寒冷的夜晚，氣氛很好，熱飲的柑橘香氣滿溢鼻尖，使得暖氣不顯的室內平添幾分心靈上的暖意。對毫無血緣羈絆的彼此，能於此刻齊聚一堂，或許就是這個節日賦予他們最大的奇蹟。
記掛著阿納托利大病初癒——「都已經一個月了。」阿納托利不以為然地說——他們沒等到午夜鐘響就決定歇息，反正他們誰也不相信聖誕老人那一套，更不知道嚴寒老人（Дед Мороз）會不會造訪這塊隔了一片大洋的異域。
聽伊利安一面洗手擦臉，一面不太認真地含糊嘮叨著，在門口等著刷牙的阿納托利口無遮攔地開黃腔：「幹嘛？你還想許願收到一本DNA[2]或按摩棒嗎？都是個成年人了，成熟點，自己用年終獎金獎勵自己好嗎？」
伊利安剛將水掬到面上，聽見這話登時手抖，灑了自己一身冷水，連帶被寒意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喔，濕身誘惑也不錯啦，畢竟聖誕節先過，可能先接收到英國人的願望吧。」阿納托利不消停地繼續打嘴砲，讓伊利安既好氣又好笑，不想知道他從何得知同志雜誌的資訊，直叫他閉嘴，但效果不彰。
「嘿，我原本真考慮買TwinXxx[3]給你們助興，但我怕對你⋯⋯嗯，太年輕了，性癖這種事實在說不準。」
「我沒有戀老癖，你個白癡！」伊利安朝阿納托利比中指。
「隨便啦，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只是想靠腰一下沒事看了一堆屌照。」阿納托利聳肩，擠到了洗手台前，從鏡子後的儲物櫃掏出了一個掌心大小的塑膠製品，淺色基座的形狀看起來像沒有提帶的柏金包，其中一側短邊附有形似機械人偶的驅動轉軸，由兩個空心的圓組成。「話說回來，伊留沙，我看了這玩意兒大半個月，還是猜不出這是什麼，兒童剪刀嗎？但抽出來裡頭又不是刀片。」
一別先前的惱怒，伊利安愣愣看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極其少見地朗聲大笑，眼睛瞇成月牙，清冽的笑聲碰撞在狹窄的浴室牆壁上。
「你是笨蛋嗎？我們兩個大男人買個屁兒童剪刀！」伊利安笑了好一會兒，讓阿納托利久違地感到尷尬，只能沉默等著對方笑完解釋，幸也不幸，他沒等得太久。
「我用給你看。」接過好友手上的物品，伊利安揩過笑出的淚。
他抽出不知名物件的８字狀轉軸，用另一隻空出的手拿起了架上倒立的牙膏、將窄扁的一端插入轉軸中心的窄縫，借力使力拉下被使用者擠得凹凸變形的瓶身，順勢將軟管裡頭的牙膏往瓶蓋一端擠——
做到這種程度，阿納托利也大致摸清了運作原理，無言以對：「就這？！你們為了那一丁點消耗品，還買了這種以後會塞進海龜胃裡的東西？」
「這可以重複利用，而且所有的浪費與污染都是積少成多，托利亞。」新年新希望，伊利安實在不想再為這傢伙翻白眼了，咋了咋舌。
「Let's agree to disagree.」阿納托利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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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誕夜告終前，兩名俄羅斯青年有志一同地想：他／他果然是個生活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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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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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桑-保羅．沙特（Jean-Paul Sartre）《Huis-clos無處可逃》，一九四四年。原文全句：「L'enfer, c'est les autre.」
[2] DNA：男同志月刊，內容包括同志愛情故事、名人快訊、流行文化快遞、時尚短波，以及養眼圖片
[3] TwinXxx：男同志情色影片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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