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 姜凌(7)

　　但陳靜終究還是飛走了，飛到了她去不了的地方。

　　姜凌一個人在頂樓抽著煙，漠然的臉色逐漸壟罩在朦朧的煙霧下，看不清表情。

　　這幾天她瘋狂的翹課，連那全校最難搞的古板國文老師的課她都翹了。

　　想到那老師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模樣，以往的她會想笑，現在笑不出來了。

　　她失神的感覺著眼前的模糊，大概是煙的關係。

　　半懶的趴在邊緣的圍牆上，底下的人影看起來就只是個黑點，她知道這一段距離足以致命。

　　頂樓的門輕輕被推開，鏽蝕的鐵鍊發出一聲難聽的哀鳴。煙快燃盡，她卻毫無所覺，只是怔怔地聽著後方的腳步聲。

　　是沉穩的步伐，一下一下的用力撞擊著她的心臟，姜凌叼著煙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一個人在頂樓抽煙？」

　　陳靜淡淡笑著，從後頭點了點她的肩膀，「你怎麼自己翹課來這？」

　　不、不是她。

　　姜凌在心底吶喊，陳靜早就過世了。

　　那，是誰？

　　是誰在此時此刻上來頂樓？

　　「一個人抽煙？還有沒有？也分我一點。」

　　她倏地回過頭，著急的想確認什麼，卻對上一雙銳利中帶著柔和的雙眸。

　　原來不是陳靜。

　　「警察也抽菸？笑死人了。」她瞇了瞇眼，口氣很衝。

　　江晴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只是自顧自的從口袋掏出一盒煙，『嚓』的一聲點燃。

　　「呼……」她呼出一口霧，再度望向臉色難看的姜凌，「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她一口回絕。

　　她不知道這個有點奇怪的警察想做什麼，但那不關她的事。

　　眼見對方沒想離開的意思，姜凌哼了聲，自顧自轉身就走。

　　「陳靜她有留東西給你。」

　　突兀的嗓音帶著勝利的笑意響起，她腳步一頓，最終還是回過頭，對上對方一臉『如我所料』的神色，「什麼……」

　　艱難地開口後，她才發覺不斷抽菸的緣故嗓音低啞的不敢置信，「……東西？」

　　「她的遺言……算是吧。」

　　留著俐落短髮的女警聳聳肩，「她摔成這樣那張紙居然好好的被放在口袋，簡直是奇蹟。」

　　「給我。」

　　她搶著的開口，只希望不要從她口中聽見任何有關陳靜死亡的慘狀。

　　「警察怎麼能隨意給證物呢？」

　　江晴笑的狡黠，「除非……跟我聊聊。」

　　「幹，警察也不能隨意透露偵查方向。」她瞪著眼前難纏的女警，「前幾天你在班上直接回答懷疑陳靜遭到霸凌時，就不符合常理。」

　　「對啊，要是被上頭知道我大概就得被處分吧，嚴重點還要革職。」

　　江晴聳聳肩，那一瞬間姜凌竟覺得眼前的女警只和她差不多大，「但那又怎麼樣？我高興啊，革職就革職唄。」

　　「陳靜死了，那些人還活著。他們愧疚僅限於現在，未來還是一片光明。」

　　姜凌看著眼前的女警，她還是笑著，但笑意未達眼底，「不弄得大一點、增加那些人的愧疚，我不高興。」

　　「……為什麼？」

　　她開始有了聊一聊的興致，女警卻沒回答她，「你不是也一樣？」

　　姜凌想起那時候——

　　「難道你們其實在懷疑，陳靜是她殺？而兇手……是愛班的學生？」

　　一臉挑釁的說出那番話後，望著全班陰沉不安的面孔她感到一股復仇般的快意。

　　明明警察只是來了解陳靜的人際狀況，她就是故意要這麼說的。

　　——是你們這些人殺了陳靜，你們的言行舉止殺死了她。

　　陳靜是你們這些人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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