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終將弒神 - 第五章、不死者終將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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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聽見戰場上傳來的生者與死者交織的悲鳴，瘴氣風暴無情肆虐，屍骸龍大肆破壞，一爪拍碎巨岩，掃尾摧毀古木，天降的崩雷斬斷牠的片翼，高舉雙手的巫妖使吞食生命的咒法肆虐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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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騎士團沒有放棄，他們集結詠唱的清朗聲嗓驅散了壟罩軍隊的邪氣，下段詠唱之中的射向巫妖的耀眼光矢卻受某種屏障彈開，如流彈般射穿我眼前的死亡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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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戰爭的戰力已不是我所能估量，微薄的屍鬼彷彿沒有餘地施力，僅能隨著戰局傾倒，選擇死在巫妖手上或死在騎士團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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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財，你自己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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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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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想死嗎！巫妖找得到我在哪裡！別掛念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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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嗚嗚－－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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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你再不跑會被瘴氣嗆死！要是你沒活下來，我討厭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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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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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座狼不捨地聽從主人命令消失在濃厚瘴氣之中，垂下腦袋的屍鬼忍不住發笑，自己竟然最後落得這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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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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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絕望洪流所吞沒？感受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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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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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死，非常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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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直面死亡的恐懼之下，士兵將保持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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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被訓練赴往險境殺敵，在死亡恐懼中保持沉著，端挺槍面，沉默如金，做為國家遣往敵國的死神，以鎗火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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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作戰，挺進防線，消滅敵人，必要時……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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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可不會乖乖讓它的不死軍隊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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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遙想著，使命感刺痛著深埋心底的悔恨，在突擊步槍轟鳴中流露絕望眼神的同袍彷彿出現在了眼前，那些曾經相信我肩上的紅十字能拯救他們的袍澤……最終依然埋沒於滾滾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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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兄弟、袍澤，比血親更加親暱，比伴侶更加信任彼此，一件防彈背心身後，即是袍澤的性命，我早就將旺財視為唯一的戰友，才不捨牠捨命為主人拋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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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我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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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再次品嘗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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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喪命，我亦不願再品嘗喪失同胞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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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既然要死，我也會多拖一點怪物下水，你們休得好死！見識穿越者有多少花招可耍吧！」我拔下騎槍，背後浮現無數火團，魔力在輪轉間凝聚充能，釋放能量擊發，如同小型高速榴彈炸碎張開血口飛撲襲來的食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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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肯定會被巫妖追殺，不如破罐破摔，當場把巫妖給殺了，濃烈瘴氣使遮蔽天空的林木枯萎腐朽，瘴氣風暴宛如末日壟罩曾灰白大地，灰燼紛飛，活物崩解，死物不斷自地下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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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望，狀況非常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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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團在潰散中力保陣型，隨著紫髮少女號令，萬鈞雷槍擊穿屍骸龍頭部，再生頭部瞬間透過不斷孳生的外露臟腑吐出瘴氣，加速收束的瘴氣吐息逐漸冒出妖異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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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纏繞咒詛的致命吐息中，騎士團的聖光屏障如紙般被切開，高舉旗幟的術師裂成躺地兩片焦屍，崩解成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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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正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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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死的，受腐化的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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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些故事裡成為主角墊腳石的雜魚，永遠作為榮譽勳章被屠殺的對象，眼前的怪物是真正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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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是受夠了同族們在故事中被無止盡地獵殺，屍骸龍毫不留情展現龍應有的強大，不死不滅的邪物張牙舞爪朝軍隊撲來，一爪便如同拔除雜草般扯碎若干騎士軀幹，它高舉頸脖，不顧無數魔法轟炸，即使手臂被炸成碎肉，依然故我地張開血盆巨口，準備吐出第二道瞄準魔法師方陣的致命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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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不是人類該面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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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無計可施，切切實實的絕望盤據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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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屍骸龍，飛天堡壘般的怪物，儘管片翼遭斬，依然迅速生出腐敗翅翼，爆出肋骨的肉塊恣意蔓生著龍鱗與骨棘，落地腐肉飄散瘴氣，吐息與張牙無爪的暴虐攻擊摧毀了騎士團大半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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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團於絕望中苦撐，建立於戰士犧牲上的詠唱就緒，第二道雷霆般的光矢擊碎了屏障，擦過巫妖空無一物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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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擊過後，半數術師被龍爪拍碎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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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消半小時，騎士團便會潰滅，若他們被殲滅就會輪到我被料理，比起乾坐著等死，不如想辦法賭上一把拚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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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的力量確實被削弱，或許……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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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權衡下，不死者再次凝聚起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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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顫抖的手歸於平靜，心中僅存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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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盡己身，燃燒靈魂也罷，多活一秒，多一分可能性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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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不是犧牲，是活著走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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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不幸殞命，比起乾坐著等死，我甘願獰笑著在死前噁心敵人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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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這或許是人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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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高興，不死者仍有人類的理性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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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展開雙手，將騎槍作為施法核心，濃厚魔力正在壓縮、纏繞，以不同術式包裹著鋼鐵騎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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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槍壓縮著纏繞的魔力，如同裝載炸藥的砲彈，槍尖包裹著數層魔力膜增加強度，槍身高速旋轉，大多魔力積蓄於尾端，瞄準著邪龍不斷瘋長漆黑鱗皮與骨棘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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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巫妖，老奸巨猾，機關算盡，命匣藏在可能被老鼠或蠹魚啃食的櫃子裡多麼愚蠢，命匣本身必將不死不滅，擁有反擊的力量，甚至與一頭龍相同強大……它就如輕易輾壓步兵的坦克，沒有力量能貫穿它的龍鱗裝甲，使其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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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這是我穿越以來最好運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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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這次攻擊不成，我再無手牌對付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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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異界的不死者在這一擊賭上己身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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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解靈魂也無所謂，注入超乎控制的魔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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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被徵用的龐大魔力侵蝕，渾身受著鑽入骨髓的劇痛，不死者強行駕馭著不屬於自己的龐大魔力，將之灌注入騎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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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魔力，所有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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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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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活一秒也好，苟活於世也罷。3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0q8EGw5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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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之上凝聚紅光的鋼鐵之槍，是我凝聚了無數願望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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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磅當量高爆穿甲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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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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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空嘯音貫穿戰場，紅色軌跡閃瞬飛過，擊穿邪龍心窩的穿甲砲彈瞬間爆破，炸碎的血肉與魔晶碎塊噴濺一地，邪龍停止再生，喪失魔導之力維繫，宛如沙堡般崩解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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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瘴氣漩渦逐漸消散，我彷彿能見到俯瞰戰場的巫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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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從指尖開始緩慢腐朽，望著攢積無數日月的力量逐漸潰散，我能聽見它傳入所有不死者心中，在顫抖之中刺骨而絕望的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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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該死的……我如今的努力全因你而功虧一簣！」崩潰的不死者之主飛離戰線，選擇以最後的力量衝來掐著我的頸脖，撞斷無數腐朽的樹木，以最後一絲殘餘的力量輾碎屍鬼的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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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屍鬼！區區屍鬼！你擊穿龍鱗的智慧從何而來？你識破靈匣所在的睿智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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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要比戰爭手段，智慧，陰謀、詭計、哲學，我的種族數千年歷史間屠殺過數十億同胞，複合裝甲都不及的腐敗龍鱗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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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咧開扭曲獰笑，張開一口森白利牙，巫妖彷彿能預見孱弱軀體將遭遇何種結局，顱內幽火彷彿瞪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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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邪神碎片！我必須找到邪神碎片！為了完成神王盟約，只差一步，只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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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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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憑最後氣勁擠碎巫妖的頭骨，將蘊含濃烈魔力的魔晶一口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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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巫妖刺耳的尖叫之下，我彷彿感受到了軀體逐漸湧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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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破軀體開始迅速再生，皮肉骨骼卻殘破地宛如被打成篩子的怪物，殘破的靈魂已經無法維持肉體的完整構築，但升變帶來的刺激同樣讓人飢渴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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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發狂似地在四周爬行，蒐羅著所有能啃食的不死生物碎片，只要再一些……再一些……再一……

　　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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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光閃過，軀體不聽飢餓的屍鬼使換，視野不斷滾動，最終被沉重鐵靴踩在腳下，被斬首的屍鬼滾動著視線，瞪著打擾自己進食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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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開你的腳，你打擾到我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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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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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品行像匪賊一樣的騎士嗎？這麼對待殺了巫妖的恩人？將之斬首，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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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資格自居為人，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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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協助你們討伐巫妖的不死者，與忘恩負義的瘋狗騎士，誰更像人？審慎釐清自己的思考，心心念念復仇的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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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彷彿倍感羞辱，用扭曲的表情死死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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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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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他彷彿被看破般氣急敗壞，被不死者羞辱的騎士踐踏著前者的頭顱，不論他猛力往我的腦袋重跺一腳又如何，他被人看透，急於復仇的扭曲表情依然讓人歡快，但不能在死前咬下他腿上一塊肉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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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吧。」居高俯瞰頭顱的騎士逆持巨劍高舉，劍尖直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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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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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巨狼衝來一口咬碎騎士的劍刃，即使挨了塔盾猛擊，牠吐掉鮮血，齜牙咧嘴地朝著退了幾步舉起塔盾的騎士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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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野狗，也想死是吧？成全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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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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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少女涉入對峙之中，她張開雙手背對旺財，不論勇氣與情操都讓我這將死之人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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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娜，讓開！它是能憑藉不明魔導殺死屍骸龍的屍鬼，這隻學會無詠唱的怪物吃了巫妖的魔晶，天曉得它只花了多久就學會施展這種根本不存在於教本上的可怕魔法！再讓它吃下去，這隻怪物將來會變成更強的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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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清醒一點！它沒有不死者的邪惡氣息……它的身邊彷彿有某種祝福壟罩，這種祝福比起我追蹤它時更為濃烈，比起不死者，反而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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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清醒的是妳！冒險者！別因為一條狗護著它就覺得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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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放過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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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王國近衛魔導團副團長的腦子也不正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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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因為你的家鄉被巫妖毀滅，就將失去理智的仇恨帶往戰場，你是人、還是仍在呼吸的不死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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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紗……妳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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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的後手比我們想像得來得多，它甚至腐化了神滅之戰中死在遺跡之上的亞龍，植入靈匣的屍骸龍便得比一般亞龍種更為強大，要不是它，我帶領的魔導團早就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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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救了我們，這是事實，況且，它的靈魂相當殘破，肯定是在感知不到痛苦的情況下徵用了超過靈魂負荷的外界魔力所導致，它也不像巫妖擁有命匣，剩下一顆頭、靈魂像條抹布般破爛的不死者無法活過下個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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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身為罕有的視魂者給出的解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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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紗點了點頭，收起魔杖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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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它吧，讓它安然地死去，回歸女神希斯特莉亞的懷抱，願冒險與正義的女神得以賜予祝福，使其靈魂隨其他戰士去往正確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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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呿，沒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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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今日禁軍履及此地，妳們會與不死者一同被禁軍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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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長扔下殘破的大劍，沒興致地將塔盾往後一背，與精靈、魔導士少女一同消失在漫天飛舞的灰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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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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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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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財見敵人離去，放下戒備，發出傷心的嗚咽聲，轉身舔舐著不死者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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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是上蒼的垂淚，大雨傾盆而下，將烽火漫天、萬物腐朽的森林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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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礡的雨淋洗著屍鬼殘存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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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我與旺財相遇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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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卻是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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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狗，你怎麼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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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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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太好了，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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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維繫肉體的力量逐漸減弱，思考變得遲鈍，睡意逐漸壟罩殘破的屍鬼之軀，但我清楚我的夥伴想做甚麼，牠的狼眸中燃燒復仇的薪火，牠渴望追上去把那氣焰甚高的騎士撕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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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想著復仇，別讓報復走進你的生命，這樣總有一天會像巫妖一樣被軍隊討伐的……忘了撿你回去養的不死者吧，你狼生很長，正值挑戰首領的年紀，不該浪費時間在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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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狼族最強大的存在，只要你願意，一定可以挑戰狼群，躍升成首領，泡到一堆妞，生一大窩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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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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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活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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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三年間努力過了，盡了人事，聽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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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甘心，但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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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受嚴重的傷，這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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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使勁用最後一絲力氣瞇起眼，眉頭展開，嘗試做出一個讓牠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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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人死前最後消失的是聽覺，果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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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逐漸朦朧的五感之中，我能清楚聽見雨中淒厲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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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淒厲的哀慟狼嚎，在磅礡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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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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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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