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微小說 - 不用謝

「『父親！』銀色的刀俐落的斬下，鮮血肆意的流著，淹過了我赤裸的雙腳。

好冰冷啊。

我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被斬首的人。

全身都在顫抖著，肋骨在發燙，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下。

『還在這裡做什麼！快走！』有個身材壯碩的男子粗魯地將我拉起，強行將我趕離了現場。

我轉頭看向刑場。『父親…父親…』

儘管我叫了很多次，但父親仍並沒有理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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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夢中驚醒。

「原來只是一場夢…」我走到浴室，用冷水潑了潑臉。

我凝視著水盆裡自己的倒影，試圖平靜下來。

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夢了。

心情平緩一點之後，我換上平時的衣裳，並戴上斗笠。

出門前我將匕首帶在身上，並藏在衣服裡。

今天，感覺會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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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晴天，烈日將市集裡的石子路照得格外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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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一個女子突然從前方向我跑來，還一邊驚慌地喊著救命。

在她身後似乎有人在追她…不只一個啊。

「大俠救命！求求你幫我了！」

她果然是在向我求救。

我看見她手上拿著兩個饅頭，是偷來的嗎？

女子衣衫襤褸，削瘦的樣子確實像是餓了很多天。

那麼…在追她的便是捕快？

我笑了笑，從衣服裡掏出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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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是盜賊！抓住她！」

捕快的聲音似乎離得更近了，我將匕首指向前方。

「喝！」捕快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想法，劍刃二話不說就改指著我。

我往旁邊一閃，便躲過了這個攻擊。

捕快來不及停下，直直往前衝過去。

我趁他與我擦身而過時，匕首往他身上一刺。

我算的絲毫不差，正好刺中他的肋骨縫隙。

他驚呼，還來不及反擊便捂著傷口、重心不穩的倒下了。

在他身後的兩個捕快似乎也吃了一驚，卻還是拿著劍朝我快速逼近。

兩個一起上？又如何。

我依舊閃過了第一道攻擊，依舊算準了時機，將匕首插入其中一人的心臟。

被刺中心臟的捕快也因為劇痛而倒下了。

「你…！」

剩下的那個捕快似乎十分氣憤，畢竟我殺了他的同伴嘛。

他的攻勢比前兩個人更加猛烈，卻沒有破綻。

還不錯嘛。

「唔！」我一個閃神，居然被他的劍劃傷了。

捕快的動作依然沒有減緩，凌厲的劍法逐漸逼近我的心臟。

我向後一跳，正好躍上了身後的樹枝。

他也絲毫沒有遲疑，一躍也躍上了樹枝。

「喂！你還不錯啊！我很開心，挺起勁的。」

很久沒遇到素質這麼好的捕快了，看他的年紀也就跟我差不多，是塊璞玉啊。

聽到我的話，他雖看起來更加氣憤了，卻也沒有出現破綻。

我輕輕一躍，又躍上了一旁的屋簷。

我隨意拾起一片屋瓦，就往他的臉上砸去。

他也十分不簡單，一個跳躍也就躲過了，甚至變得離我更近了。

果然還是得用近身戰了嗎？

「喂！我說你！別用武器了，跟我用近身戰一決勝負吧！」

「…」

「你的功夫應該不錯吧？反正你的同伴都死了，用近身戰贏我你也絲毫沒有損失。結果不是你死就我死嘛，你難道不是這麼打算的嗎？」

他並沒有回應我，卻將劍丟下了。

好小子！還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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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地朝我奔來，接近之後便朝我的小腿踢了一腳。

我閃避不及，差點摔了下去。

還真有兩把刷子呢…

暫定之後我往他的腹部揮了一拳，不知為何，他竟沒有閃避。

我愣了一下，卻反被一股力量用力地向後推。

而他在原地文風不動。

內功嗎…？還真厲害。

我又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不是要近身戰嗎？為何又往後？」

他突然開口，一雙深灰色的眼眸直直盯著我。

我看清了他的長相。

他眼裡有股怒氣，似乎不只是因為他那兩個被殺的同伴。

——是更深、更深的憤怒。

「初次見面，我那弒父仇人的兒子。」

他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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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銀色的刀俐落的斬下，鮮血肆意的流著，淹過了我赤裸的雙腳。

好冰冷啊。

我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被斬首的人。

全身都在顫抖著，肋骨在發燙，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下。

『還在這裡做什麼！快走！』有個身材壯碩的男子粗魯地將我拉起，強行將我趕離了現場。

我轉頭看向刑場。『父親…父親…』

儘管我叫了很多次，但父親仍並沒有理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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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只是盯著那被斬首的屍體，露出令人發寒的笑。

而他手上的刀，滿是鮮紅色的鮮血。

倒在地上的，

是在他窮困潦倒時，給予他棲身之處的人。

是讓他能夠進城裡，還能成為武官的人。

是當他因為涉嫌殺案而差點被拔官時，替他求情作證的人。

而我的父親，卻將殺人罪名推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明明…

明明那起殺人事件至始至終都是父親自導自演的。我聽見了，在那天晚上。

父親的聲音從屋裡傳出，聽起來冰冷而無情。

門倏地被打開，父親的眼和我對上。

那樣令人打從心裡害怕的眼神，我至今仍忘不了。

那天，是處刑日的前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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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緩緩地向他走過去。

他沒有後退，只是看著我向他靠近，並做出防備的姿勢。

我從衣服裡拿出另一把匕首，就這樣往他的胸口刺去。

他看見了，卻沒有躲開——即使以他的功夫，絕對來得及躲。

鮮紅的血浸溼了他的衣服，他的雙眼逐漸變得無神，就像當年他的父親。

「不用謝。」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一個紙片從他衣服裡掉出，我攤開，是一張畫像。

畫裡他摟著一名女子，兩人笑得很開心。

女子有著黑色的頭髮和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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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樣沉睡吧，願黃泉路上有伴相陪。

願我還來得及去找你。

我將斗笠摘下，露出一頭黑色長髮和紅色的雙眼。

我將沾滿你鮮血的匕首插入心臟。

不用謝了，我的愛人。

我在還未完全失去意識前，將鞋子脫下。

紅色的血淹過了我赤裸的雙腳。

好溫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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