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致十四年後的你 - ３　少女遺失之物

「自我意識也沒有問題，基本檢查大概就這樣吧。」

赤木博士放下手上的資料，向真嗣搭話。

「那麼真嗣君，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即使這樣說，真嗣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狀況，他偷瞄綾波一眼，綾波則是回以一個微笑。

「麗是早你一天醒來的，而你已經昏迷了兩星期，在這短短十幾天，有很多事都改變了。可是在繼續說明之前，必須先讓你見一下這個孩子。」

「進來吧。」

房門緩緩敞開，一名穿著駕駛服的少女安靜地站在門外。

少女的倩影刺激到真嗣的記憶，一些破殘的片段閃過腦海，就是這道赤色把他從那無底的深海牽引而上。

「明日香！果然是你救我出來的吧？你沒有事嗎？太好了，我還很擔心妳⋯⋯」

說到這裡，真嗣倏地停了下來。

他察覺到，少女並沒有正眼看著自己。

「明日香？」

仔細端詳，少女給人的感覺和以前很不一樣。平日總是一馬當先、暴風雨般的女孩，現在竟然像是逃避真嗣的視線一樣瞄向一旁。

有什麼原因讓她受了不輕的傷，只見明日香的左眼和手臂都纏滿了純黑色的繃帶。

明日香默不作聲，卻只讓真嗣倍添錯愕。

彷彿眼前這個人，已不再是他熟悉的式波．明日香．蘭格雷。

忍受不了這種氣氛，赤木博士道出了事實：

「是解離性失憶症。聽見你被困在初號機後，她還未康復就衝上貳號機救你。就結果而言，她記不起自己是誰，亦記不起你們之間發生過的任何事。」

「怎麼會⋯⋯」

真嗣從床邊站起來，一把抓著明日香纖細的手臂。

「明日香，是我喔，真嗣喔，你不是常叫我笨蛋的嗎？你不記得了？明日香？」

「好痛⋯⋯」

是被真嗣捏痛了吧？少女嘀咕一聲，露出痛苦的表情。

「碇君，現在先給式波小姐一點時間⋯⋯」

綾波使力揪著真嗣的衣角，給了明日香一個正好的下台階。令人在意的是她對明日香的稱呼，以及與他人的距離感，是不是產生了什麼轉變？

「那麼明日香，有沒有想起什麼？」

正因期望與真嗣的重逢能喚醒明日香的記憶，律子才安排他們相見，但只消看看她為難地彎下的眉毛看來，就能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容易得到解決。

「沒有⋯⋯」

「沒有嗎？這樣的話⋯⋯」

醫療儀器的運轉音和衣服的摩擦聲逐漸遠去。

真嗣想起了，那個使一切都亂了套的黃昏。

沒能拯救的她、親手扼殺掉的她。

這樣的她，為了去救自己，卻把「自我」都丟失了。

「恭喜你，英雄──碇真嗣君。」

聽見明日香冰冷的話語，真嗣猛地抬頭，眼前的少女卻是一言未發，「她」的宣判也沒就此中止。

「你從使徒手中拯救了世界，甚至拯救了綾波。」

就在受傷的明日香背後，真嗣彷彿看見了「她」抱著雙手、猶如刺刀般睥睨著真嗣的眼神。

被真嗣「殺死」的明日香，確實擁有審判真嗣的資格。

「但你卻沒能拯救我。」

──不是的⋯⋯

「是你握著我的脖子。」

──我沒有！

「是你殺了我。」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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