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發現我的「孩子」之後,我們商量了很多次。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6uRePsPM4
最後決定著手進行。房間成為了名符其實的實驗室。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KfWeQiTTH
那時我們每天都分工,看比平常更多的書。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s649pi3jM
為了我的第三個身體,查瓦和我拼盡全力,我們將以往學習的東西彙整好後,用拼貼的方法互相組合,期望能找到新的可能性,也就是更好的材料。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xQjKMZuAm
這個材料首先得不易腐朽才能抵抗陰暗處的潮濕。可以的話我們還想挑戰防水。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RmXWHLqgq
而且必須保持堅硬和敏捷,因為我還想要再長高一點。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bA1evw2p6
查瓦最初是反對的,她覺得我已經太高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C4W2eKx8v
我知道她是因為這樣不容易隱藏我而擔心。我不經意的想像……我為那一剎那的胡思亂想而自責......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QMA1jw1jM
但或許她並不想完成魔像,因為書中的上帝明確說過,魔像是未完成的人類。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RQtqu97d
不過她是個善良又寵膩我的女孩,每次我任性她都會聽我的。我給查瓦說了我對新身體的加工想法,她聽到後一邊拿著筆在羊皮紙上勾勒。當我和她同時看向羊皮紙上的圖案時,我接受到她散發出積極、興奮的波。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HDc7GSQn4
嗯 ?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解決身體的身高和隱蔽性的 ?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RE1ctOja
其實很單純,解決身高問題就像去井邊打水一樣。當我們取完水,拿著水桶進到家中會再用碗分裝彼此的水,這邊能放一碗,那邊能放一碗。如果突然決定不喝水了,也能再倒回那個桶子。總體扣掉殘留在碗上的,並不算損失太多。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q8GziyiMC
也就是說,我只要能拆開自己又能再組裝回去就可以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gSRYYxAr
透過第一次我死掉的經驗,身體互相分離並不會讓我真正進入永久的沉寂。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MJwAf4p0j
如果真的成功了,這樣我甚至能跟查瓦到任何地方。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RS0VUrkAb
查瓦好像一直在思考什麼,看起來又不像在計算行列式或鏡銘文。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v9eJpAfX
那期間的幾個晚上,我們研究第三副身體的過程中,她有時候會問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那時候我真的好笨,還以為那些是猜謎,後來才知道那些謎題都是村子中實際發生的狀況。當時我不知道我的回答可能會決定許多人的利益,沒有想太多就全部回答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yBx5OMCb
那時候查瓦在晚上遲到的習慣越來越嚴重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oiVFeojzo
查瓦的母親甚至已經不會在桌上提前放好晚餐,而查瓦回家時卻總是從外面帶回食物。我好奇的問她怎麼有好吃的,她只笑著說是謝禮。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HZucs5qX
我當時不知道什麼是謝禮,可是不想打擾她,因為查瓦連片刻的時間都沒有浪費,一邊吃東西一邊要求聽我早上在書中負責研讀和驗算的部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rfkYi5sY
然後我們又再次投入鏡銘和材料的研究。那時,我真的好滿足,好快樂。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PlIwr6WXU
漸漸的我越來越了解魔像,但是我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查瓦。
她的情緒波變淡了,我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上下跳躍,或者和母親吵架大哭。她也不再穿破爛的衣服。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rUYq8tKdz
當我發現原來人類的成長會付出巨大代價時,一切已經太晚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5gwOuOebK
又過了一陣子充實的歲月。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21XVVDNg
我們發現村子裡已經沒有任何一本關於魔像學、材料加工和鏡銘文的書籍可以供我們研究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zP5L0Zkm
也沒有足夠多樣的材料可以做實驗。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0jH7Jv3v
有幾個禮拜,我們完全沒有學習到新的東西。這讓查瓦很慌張,而我只是感覺無聊。不過只要能跟查瓦一起無聊,我也感到滿足。這種無聊散發出不同於孤單的波,這種波更溫柔、輕巧。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wnrmr3qQ
查瓦沒有波可以感受。於是有天她開始翻閱她平常不會看的書籍,我記得她小心翼翼的在地板放上一本小冊子。
那是一本非常破爛的,由褪色羊皮紙捲成的書。最上層用褐色麻布包裹著,她告訴我,這是她父親以前的筆記本。
查瓦的父親……我們能觸碰禁忌嗎?我怔怔地站在那裡盯著那本書的封面,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她像是知道我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猶豫一樣,她親自翻開了那本書,那是一本由他父親所畫的地圖。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AUh4XzVp
「他原本並不是村子的人,他是從東方來的旅行者。」她翻開書的其中一頁,指了一個圓形上的扭曲黑邊。「你看,他在這裡寫下這是家。」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CjR0g8h3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hs6vKQ7i
她撫摸著書皮上輕刻得那幾個字,淡淡一笑地說:「很多是媽媽邊哭邊說的,而媽媽不願意說的,我就問媽媽多管閒事的朋友們。」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vyQrV5zx2
哈,人類最可愛的地方當然包括好奇心。因為好奇人類完成了好多偉大的事,但並不是所有好奇心都是溫柔、和煦的。他們有時候滿足好奇只是為了炫耀而已。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eYrEOHf7X
我也大著膽子追問起來:「這裡是家?是哪一個家 ?」我不該這樣問的。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yQzS8QhG
「不是這裡的那個。」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9i4sFqCpS
我不用偷看查瓦的波,因為她盯著字的眼睛是超乎於專注的,那像是瞪著曾經來過又離去的那個人。那人始終是個旅行者,在世界上他有過很多據點,但都是供脫疆野馬休息的驛站而已。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quR6F5ISm
討論這個禁忌讓當時的我開始懷疑,人類其實也能牽引我的波。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66KYEdwzq
「對不起……」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I9sonk4kI
「你不用道歉,是我想找事情做的。」她看向我,盡力擠出笑容。「這個是他畫的世界地圖。」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SNdpZKpN9
「世界……是能有地圖的嗎?」我問查瓦。我心中懷疑開始懷疑世界的定義。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9jbQ16rW7
世界是能有走完的一天的嗎?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BIHDoZ32
「其實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是他按照旅行中的經驗和其他故事推測的。」
「我想知道我們在哪裡!」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6LPsOtcam
查瓦振奮起來,接下來她和我一起推測著我們可能在哪裡。有些形狀特別的山或者壯闊的河流被查瓦的父親特別註記下來,我們對照祈禱經裡的描述,逐步的想像出另外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界。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1vv9sg5EI
我們甚至頑皮地加上很多對於地理的想像,例如幫聚落安排位置,規劃資源開採地或是開鑿渠道和地下水……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rmCol2AQw
「這裡看起來棒極了 ! 如果能住在這裡一定很開心。」查瓦看著一個階段下規劃的成果說。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IsX5KWJNf
「可是這裡是我們猜的,外面根本不可能這麼美。」我說。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地方呢?你會想去嗎?」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hIytMG1Uy
當時的我,自認為知道查瓦為什麼聲音逐漸失去自信,她害怕有一天我會離開她,就像她父親一樣。我絕不會讓她這樣想,於是我說 :「我還是不會想去,外面太危險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ydoiLrUNA
查瓦淡淡的笑了。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K4gQ9pLdK
「等我們長大以後,或許世界不那麼危險了,再一起去吧。」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TFbHG0dDV
那一晚,她似乎沒有睡好。因為我不用睡覺,所以我一直觀察她。她一直在床上想些什麼,卻又不開口跟我討論。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hpNrlOWe
查瓦又說謊了,她就是這樣一個愛說謊的女孩。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M82RK8Lxn
她根本等不到我長大,而且世界也不會有不危險的一天。事實證明,那晚她的異樣,根本不是害怕……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Scox8ZnJh
而是愧疚。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34mXSXAp4
我現在知道,她的愧疚來自於一直以來隱藏著我。我猜隔天她就和拉比們商量,讓她離開部落了。她要去其他擁有不同文化與知識的聚落那裡學習,帶回新的文化、植栽種子、材料。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jXuGKkztc
但我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想快點幫我換上第三副身體。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我們規劃的那處地方,看看那裡的村莊是否真是我們夢想中的一樣。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YaHQTRdq
我......其實以前真的埋怨過她將我保護的太好。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JTyJFm8a
尤其是在窗邊時,我幾乎無法忍受窗外的一切變化,甚至是泛黃的落葉也嘲笑著我。曾經我有個很不應該的想法,幾乎可以說是殘忍,那道縫是查瓦特地留來提醒我,使我知道自己的身份。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AAcc8Xaab
但怎麼可能呢 ? 那時的我可真笨,如果她想告訴我,她一定會抱著我,輕聲又溫柔的跟我說的。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K52HeCN8
當她跟拉比們商量時,我根本不知道她準備要離開去旅行。即便那時候的我已經知道自己能以波控制猶豫不決的人類,我也從來沒有打算去觸碰查瓦的思想。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QGVo0lAv8
一方面我已經和查瓦約定好了,一方面我害怕一旦我改變了她,她就不是原來的查瓦了,而是另一個我。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NUQKbwgk
而即將開始漫長等待的那個我,即使任性地停留在過往美好的舒適圈內,也沒有成功地將回憶裡一絲一毫的幸福,編織成華美的武裝。2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Gyo2qPD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