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宅 - 人鼠之間 – 誰還不是隻過街老鼠

人鼠之間 – 誰還不是隻過街老鼠

By 約翰。史坦貝克 John Steinb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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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禁書

也是經典

被翻拍過兩次電影

（其中一次是由Gary Sinise募資、導演跟主演的

我很喜歡這位演員

在CSI – NewYork無敵帥

覺得他很性格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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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故事不需要太長

人鼠之間故事很短

書內的時光大概就發生在三天左右

環境也很簡單

就在一個農場中

主要主角也就是兩位男主

蘭尼與喬治

幾幕描繪就深刻刻劃出美國鄉村農場風景

人與人間的感情

人性的齷齪與善良

以及階級/權力的無可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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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書名推測可能來自於蘇格蘭詩人Robert Burns（羅伯特。伯恩斯(註1)）的一首詩<致老鼠>（To a mouse）

裡面有一句

‘The best laid schemes o’ Mice and’ Men, (that is, often go awry).”

英語不是我的專長

（如果有懂翻譯跟出處的書友

請指導）

查了一些解釋、對照

大概可以譯為（我自己的解釋）

“人與鼠之間，命運/角色時常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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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名也可以看出

史坦貝克就是要講人在命運/大環境之下的處境不穩

命在朝夕運在雲雨

也因為故事與角色以勞工階級的處境為基礎

所以當時引起許多資產階級的老闆不滿

外加小說內容常有一些穢語、暴力

牽涉到智能障礙、種族歧視

階級衝突與性別不平等議題

所以…在那個時代被禁也大概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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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這樣

被禁就往往更被廣為流傳

總有一天

若是好的就會在最黑處自己亮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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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以下會涉及情節雷

但因為是經典小說（就是老書的意思）

且精彩的地方在於看書中那些人與人間/階級間的角力

作者精緻的描寫功力

以及人性溫柔與殘酷如何併存

所以對於結局的雷我覺得還行

甚至可以說

讀到一半我大概就推測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畢竟也只有這樣的結局才可以使其成為經典

（就像“口白人生”裡的腳色

其實更好的是勇敢選擇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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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ki裡節錄了一段史坦貝克被採訪時的內容

大概是說故事中的蘭尼這角色的原型他曾經真正遇過

只是真實中的他最終不是死了

而是更慘的被送到瘋人院

（我想到琦君<橘子紅了>裡的秀禾的原型

其實比小說中死了的狀況還慘

人生最慘是心死身活）

真實的蘭尼也沒有殺死女人

而是殺死農場工頭

（因為工頭解僱了他的朋友）

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以及對於整體環境無能為力的失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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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鼠之間的故事很簡單

兩個農工喬治與蘭尼

兩人一向結伴在各個農場間漂泊打工

蘭尼在現在看來是有一點智力上的障礙

但他真心相信喬治說的一切以及指示

雖然喬治經常怒罵他

嫌棄他是拖油瓶

因為蘭尼的許多無法自制而爆炸

但卻又沒辦法真正拋棄他

因為他也很孤單

很需要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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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對於勞工階級

以一種誰都可以隨時被犧牲的狀態描述

農工們就像機器上的螺絲釘

壞了就丟掉

反正庫房裡還有很多備著

所謂的權益更是沒有人在乎

在書中的年代

連種族的歧視都還嚴重存在

（雖然現在許多地方仍是）

白人農工是不能到黑人農工的房間、不能與之說話的

這是個身為社會最底層的螺絲釘

都還要被分級被歧視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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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開始喬治與蘭尼正在前往另一個農場的路上

從它們的對話中

隱隱綽綽理解到因為蘭尼在上一個農場“闖了禍”

所以兩人不得不逃走

很快的就在另一個農場找到工作

這個農場裡的人很簡單

農場主/老闆與其他農工（有老的、殘的、不同膚色的、殘暴的、善良的）

還有一位農場主的兒子卷哥跟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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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發生一些“日常”的事件

例如農工老甘的狗太老

被大家逼迫著

最終妥協默許大家殺死牠

（他甚至沒有辦法自己動手）

而在陪伴自己多年的狗被殺死的時候

老甘只能往床上一躺

背對著狗死的地方

如此無力無奈無用的面對

其實他何嘗不是在狗身上看見自己未來的終局

從故事中一些細小的日常發生

我們可以看到這些勞工生活的艱辛

那種艱辛不是來自於肉體的

而是心靈上長久的“無望”的折磨

像是薛西佛斯那樣的突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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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過程中

喬治跟蘭尼建構的“夢想”

一塊可以買的起的土地

一間小屋

養許多的兔子種很多的農作物

能有著今天心情不好有其他事就不上工的那麼一點自由

就成了一片荒蕪中的一個美好的願景

其實故事前半透過世故的喬治與單純的蘭尼的反覆提說

讀者也幾乎就要相信了

真的有那麼一片土地一家的動物正等著他們

一個充滿希望的美好未來

只要透過安份工作、節省持家就可以走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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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農場中的農工一個個都信了

也都想加入喬治與蘭尼的小農地計畫

希望帶來像信仰一樣的引力

突破了不同種族、能力與性別等社會賦予的標誌

那是一種身而為人的共感

一起做夢一起勾畫著美好未來

帶來一種巨大的鼓勵與催眠

讓眾人信服願意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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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喬治不是資本階級

但某種層度上他熟悉於資本階級安撫勞工階級的伎倆

將現實與理想的落差用希望填補起來

但等到你一腳踏上時

才發現那是虛的

而底下是萬丈深淵

夢想是謊言講著講著都要相信了

但曾經也每個人的生活都被這個夢想點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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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

卷哥的妻子

一位美貌、被忽略

所以到處想要引起他人(男人)注意的角色

她代表的是財產/美好的事物

一個階級的“象徵”

但她卻努力的

像其他人一樣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最終她跟喜歡美好事物/柔軟事物的蘭尼說

可以摸摸她的頭髮（柔順）

但蘭尼過於粗魯拉扯了她的頭髮

她開始大聲喝止、慌亂、哭泣

致使蘭尼更加緊張

最終將她脖子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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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書中蘭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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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尼抬頭看著他，一臉悲傷。「老鼠實在太小了。」他拚命解釋。「我只不過輕輕摸了一下，老鼠就親開始咬我的手指頭，所以我就輕輕捏了一下牠們的頭，然後牠們就死了，因為老鼠實在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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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

蘭尼勞工的身份轉化為強大的男性力量

對他來說卷哥的妻子就是老鼠

對於強大的人來說

那不過就是“摸一下”

折磨一下

玩笑一下而以呀

但她/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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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他時候

蘭尼是資本階級手下的老鼠

老闆吹吹鬍子就可以捏死他

呼應書名背後的意義

人鼠之間的命運往往一彈手之間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社會間的權力就是這樣不停不斷的流動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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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用一種無奈的預言體說著

在那個時代之下

蘭尼這樣的人無法懂得如何掌握美好

或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擁有就破壞

就只能失去

哪怕只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夢想

他都沒有能力保存

因為那社會以及那些上面懂的的人沒有給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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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故事就是講述著一個夢想的建構與失去

以及人性情感在某些時候

在大時代的壓迫下

如何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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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最後喬治找到蘭尼殺人後躲藏的地方

（那還是他跟蘭尼說

若是遇到糟糕的事

躲到那邊等他）

然後用從另一位農工那偷來的槍

殺死了他

因為他知道若蘭尼落在卷哥手上

將會更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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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尼說：「說說以後會怎樣。」喬治一直在聽遠處的聲音。有這麼一刻他變得鄭重。「往河的對岸看，蘭尼，這樣我在說的時候，你就幾乎可以看到那個地方了。」蘭尼轉過頭，望向池子的另一頭，沿著加比倫山脈漸漸暗去的山坡往上看。喬治開始說：「我們會有一塊地。」他伸手從旁邊的口袋拿出大卡的手槍，拔開保險，他的手和手槍放在蘭尼背後的地上。他看著蘭尼的後腦勺，看著脊椎和頭骨相連的地方。』(p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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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尼代表沒有土地的人、沒有權力身份的人

一個單純原始的人

是沒有辦法在那樣的環境活的

我不知道蘭尼走後喬治還能不能活的好

也許可以畢竟人的韌性總是遠遠超乎我們想像

但必然隨著那聲槍響

有什麼也隨之從他身上/心裡死去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需要他、在乎他

沒有人可以與他一同做夢

讓喬治覺得自己活的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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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或包裝後的行為

可能是假的

但它可以讓這個千瘡百孔、人間煉獄般的生活

美好那麼一點點

就像刺激1995中

安迪可以得到獎勵時

他只要了一些啤酒給他的獄友

以及一小段時間讓大家可以在屋頂

就著陽光聊天喝酒

那時的安迪自己坐在一旁

嘴角帶著一種滿足

一種自己可以為他人做到什麼的幸福

一種被需要而可以活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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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鼠之間一書我們發現

時代會變

歷史不會變

誰還沒成為過隻過街老鼠

但老鼠也會夢想擁有街對面那間充滿乳酪的店

老鼠也有可能被愛

希望被暖暖的手捧著、撫摸

誰還不是隻過街老鼠

沒被愛過傷過需要過

真正可悲的是

哪天老鼠連夢想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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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讀完會很鬱悶的書

但還有能力反思與面對這種鬱悶

也許代表我們還沒完全成為那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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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羅伯特。伯恩斯對蘇格蘭文學有很大的影響，曾經被蘇格蘭電視台選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蘇格蘭人。他的作品被自由主義跟社會主義視為“偶像”。這邊也不難聯想，為何史坦貝克選擇他的詩，作為這樣一本書（人鼠之間）的書名。

(註2) 這版翻譯跟以往幾版直翻姓名不一樣，更多是以角色形象為主。例如：修老大其他版本為斯林姆(Slim)，slim在英文為微小的、修長的，但他又是農場農工們的隱形領頭者，所以在這版翻成修老大，展現出他地位的矛盾，農工的頭還是農工，但在大環境之下，仍然是“微小的”。

老闆的兒子卷哥，其他版本為科里 (Curley)，這版則以他的外表形象plus哥的用字，帶出一個富二代的印象。

老闆則自始至終都沒有名字，老闆就是老闆，他代表的是權力/金錢那雙看不見的手，他不需要露面，但就可以擁有帳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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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段落＝＝＝＝＝

P70. 他是個好人。人好不好跟頭腦沒有關係，在我看來，有時候還相反，頭腦太好的人，人反而不怎麼樣。

P100. 蘭尼輕聲說：「我們靠土地生活。」

P126. 一個人太寂寞了，會生病。

P131. 當然每個人都這樣想，每個人都想要一點點土地，不用太多，有一點自己的東西，有一點自己可以過活的東西，一個別人不能把他趕走的地方……我採收的，也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收穫。

P177-178. 喬治說：「像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家庭。賺了一點錢就花光光。他們在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沒有人在乎他們…」「但我們不一樣。」蘭尼高興地叫道……喬治安靜了片刻。他說：「但我們不一樣。」「因為…」「因為我有你…」「然後你有我！我們有彼此，這就是為什麼，所以我們不一樣。」蘭尼洋洋得意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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