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預夢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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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自他背後落下，他瞇著眼，口齒有些不清。雖是問著兩人，一雙細長的黑眼眸，卻不知為何一直盯著不一。

江莫走前一步，將印章放在他身上

“我們只是來還東西，這原本，是你的。“

那人低頭看，大口喘著氣，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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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不是了…我用盡最後力氣…藏的那樣…深…那女孩…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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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莫也不想多解釋，只是拉過不一就要離開，他卻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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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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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閉起眼，沒有回話，江莫仍拉著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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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要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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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卻蹲了下來，看著他身上的長釘，血絲隨著他每次的微弱移動，就不停的流下卻又一下就停止了。

不一皺起眉，眼裡隱隱露出怒氣。江莫低下身扯他，低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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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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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睜開眼，眼裏光芒乍現，竟半撐起了身體，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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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他什麼？！你叫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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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動作讓他痛楚更增，大腿的血瞬間染紅了稻草堆。他卻毫不介意，又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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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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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看著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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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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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著不一直喘氣，然後突然低下頭，整個人往後倒在草堆上，一動也不動，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不一單膝跪地，伸出手向前想碰他，他卻突然抬起手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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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想到的，你們的眉眼…那眼睛…如果你真是不一，那…代表…代表我就快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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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稻草上，看著不一突然笑了起來。像整個人就要自某種封印已久的痛苦裡解脫一樣，眼裏有一種釋然。

然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一般，他困難的拿起落在腰間的印章，交到不ㄧ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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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給…你，這…很重要，關乎…關乎這世界的未…來。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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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下意識就想推託，他想要站起身來，那人卻拉著他，不一怕扯痛他傷口，只好維持的半蹲著。

那人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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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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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愣了一下，只是看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那人看著不一，也沈默著，沈重混濁的呼吸聲在房間裡飄蕩，他似乎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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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你父親的弟弟…不一，我是你叔叔…你很小很小時…我跟哥哥還常抱著你去巷口…看…人來人往…叫什麼...窮變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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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不一跟江莫都愣住了。

他的眼神無力而緩慢的移動，卻充滿著關愛，打量著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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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長得真好…真好…我…我今天才…明白，遠見者的話的…意思，犧牲可以換來…重生的機會…那個小女孩就是…讓你來的因…而你是我們大家的果…我們的希望。“

不一抓住他另一隻手，支撐著不讓他躺下

“什麼意思？你…你真的是我叔叔？你為什麼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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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嘴角微勾，答非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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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我們家…族的眼。想聽你…父親的故..事嗎？想知道他在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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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看著他一樣深邃漆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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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死了，在哪裡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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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笑著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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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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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身後的江莫卻突然驚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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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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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瞬間站起身，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快速的從回憶之景中，江莫與他父親身旁穿過，從時空之流裡走了出來。

不一往後退了一步，江莫的父親身形高大，江莫與他長得相似，但他父親外表不似他一般蒼白，眉眼有種凌厲苛刻的神情，整個人有一種長年掌權養出來的傲氣與剁剁逼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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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來就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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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印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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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卻不知道哪生出來的力氣，撐著牆突然站起來，迅速把印章塞到不一腰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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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好久不見…但我已經把章…給不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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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捏著腰間的印章，轉頭看，那個自稱是他叔叔的人，腿與手臂都在流著血，血不停順著長釘尖端淌流過腳底。他的腳與手一直在大幅度的顫抖，牙關緊緊的咬著，似乎全身都在受著極大的痛楚，下一刻就要昏死過去。江懷往不一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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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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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踉蹌走前兩步，擋在不一前面沉聲警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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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你不要忘記…你這是…在我的時空裡，任何違反我意志的事都…有可能反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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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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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違反你的意志，我讓他自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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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突然一把抓過男人，他本來就已經無力，被突然這麼用力一扯，腿一軟就跪倒在地，被江懷掐著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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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章給我，否則我現在就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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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江莫緊張的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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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你的帳回去再算！” 江懷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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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把章給你的…而且這人...也不知道不是真的是我叔叔，就算是，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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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沈默一陣，平靜地說。

男人聞言突然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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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愧是我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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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完看了不一一眼，突然用力推開江懷，就往旁邊的時空之流倒去。

不一低驚喊一聲，想也不想就追著跳了下去，後面的江莫也往前，還來不及行動，就被江懷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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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停地下墜，不一在時空之流中抓住了他的衣袖。男人眼裏蠻是愛護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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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父親…一樣，太有原則，卻心太軟…吃不完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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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不一，這一推，他墜勢更快，不一則往旁邊另一圈時空漣漪跌進去，他慌忙往前一抓，只扯掉了男人手臂上的長釘，一道鮮血噴在他臉上，他只聽見那人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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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說…我到死也…沒有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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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摔進了另一道時空之流裡，他伸手亂揮，突然有人自另一個漣漪中伸出手，一把將他拉了進去，他重重摔在一塊硬地上，昏了過去。

昏迷前只看見江莫的灰色衣袖在他眼前一晃而過，失去意識那一刻他終於想明白，那股自他在蟲洞看見江莫就覺得的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麼了，身為高級遊走的江莫，衣服應該是綠衣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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