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王5

到了議事廳，皇帝坐到座上，其他人也依序就坐。他看了一眼李華直接的說

　　 “ 嶺南的事，我不會派兵，明天請司政一起來議，待議定後，你寫信給阿南跟他說，自己捅出來的婁子，自己解決。我相信以嶺南現在的屯兵，還有這幾年我給他的稅節，他肯定攢下不少底，要彈壓農民兵還綽綽有餘，少在這邊跟我裝弱哭窮。至於焚夜跟巖松…婪城跟閻城畢竟還不似南城一般強大，且這兩人現在正在往皇城來的路上，要反也不是現在，更不會是反他，他怕什麼。“

　　他雖流血甚多，卻仍臉色紅潤，氣力十足，講完露出一邊酒窩，譏笑道

　　“等他收拾完農民兵後，若後繼無力了，讓他放心，我也不會坐視嶺南被二分的。”

　　李華就是喜歡這調調，忍不住燦笑道

　　“知道了。”

　　劉誨講完又正色道

　　“倒是缺糧這件事不可輕忽，阿隱，要你查的事怎樣了？”

　　李隱正拿起桌上的茶，聽到詢問又放下，茶盞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太好，我問過許多銘記者，他們遍查資料也查不到氣候異常上升的原因，只有…“

　　他頓了一下，劉予沈不住氣道

　　“隱叔叔，只有什麼？“

　　劉誨還沒出聲罵人，坐一旁的劉允就已經先用力掐了他手臂，劉予阿的一聲，苦著臉看著他妹妹。劉誨被兄妹兩的動作逗的失笑，看見劉允笑眼，又皺起眉，下意識轉頭去看身旁的皇后，她果然面露哀愁，正看著劉允。李隱也正看著他們，暗暗嘆口氣，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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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些不能確定是淨土之戰後殘存的文獻，還是只是預言記載，說戰後一千年，天氣本就會越來越熱，直到萬物枯竭，百鬼再出。”

　　他看了兩兄妹一眼，又說

　　“但還未查出解決的辦法…”

　　劉誨皺眉

　　“又是一些不可靠的…“

　　“不知道皇上…“

　　李隱話講一半又停住，聽見劉誨的話停了下來，過一會才接道

　　“虛夜節書巢將開，也許有機會在裡面找到有用的資料。”

　　劉誨深吸一口氣，按耐下煩躁，點點頭，沒有再糾結，轉頭看了兩兄妹一眼，突然道

　　“允兒，今天北峻王寫信來求親，朕…父親答應了。“

　　殿裏一片死寂，劉允還未反應，劉予已經先激動得站起身

　　“父皇，你捨得把妹妹嫁那麼遠？而且那北峻王在極北蠢蠢欲動，所有人都知道，你這不是拿妹妹去當人質嗎！“

　　“混帳！“

　　劉誨突然大罵，暴怒的聲音像劍撞擊在議事廳的石牆上，蹦著火花

　　“這裏有你講話的地方？！她是帝國皇帝的女兒，如果她的婚嫁可以換來太平，誰敢說二話。難道你想看見戰火四起，生靈塗炭嗎！“

　　劉予卻手按桌沿，毫不退縮，沙啞的聲音在石殿裡迴盪

　　“父皇的皇位以後並不是屬於我們家的，待一朝你退位了，妹妹不就只是白白犧牲！“

　　“但她現在就是朕的女兒！“

　　劉予突然沈靜了下來，望著他的父親沉沉回道

　　“對，父皇不要忘記，妹妹是你女兒。“

劉允一直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端坐在椅子上，聽到劉予最後一句話，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劉予低頭看妹妹，見她依然一臉沈靜，忍不住露出不忍的眼神，低聲叫了一聲

　　“妹妹…“

　　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她卻突然抬頭對著皇后問道

　　“這件事母親也贊成的嗎？”

　　劉誨先一步回道

　　“這件事事關國家，是朕決定的，與妳母親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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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允看向皇帝肅然道

　　“父皇，我在問我母親呢。這是國事，但也是女兒的婚事，一個女兒想問問她母親的意見還不行嗎？”

　　劉誨語塞，看著女兒酷似妻子那冷淡自持的眼神還有個性，遂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后低聲道

　　“則卿…“

　　皇后看向丈夫，又看向自己的女兒，一向端重，波瀾不驚的眼神，也浮上了為難。好一會才開口道

　　“允兒…我…你父皇…“

　　劉允看著母親，卻突然打斷她的話

　　“母后不用說了，我自會以帝國為重。聽說北峻王文武雙全…”

　　她一邊講著，一邊款款站起來，看著所有人淺淺一笑

　　“既然連父皇都忌憚他三分…想來嫁給他，是不會委屈的。”

　　劉予急得喊道

　　“妹妹，那…“

　　劉允輕輕按住他哥哥的手，柔聲說

　　“哥，你忘了三年前，我跟你講過的話了嗎？”

　　劉予愣住，然後低聲說

　　“我記得…“

　　劉允笑道

　　“那就是了…不用再多說了。”

　　講完又輕鬆地說

　　“你要相信我實誠者的眼光呀！”

　　她說完對眾人盈盈行禮

　　“如果沒什麼事，這議事廳不是我待的地方，父皇母后傷既無沒大礙，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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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忍不住跟著站起身來，女兒一直用母后稱呼她，讓她感覺很受傷。她知道，即便她無力改變丈夫的決定，但她卻始終沒有為她說話，女兒終究傷心，怪責她了。只是那樣無謂的勸說，又有什麼意思。她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也只是站著，看著劉允的身影消失在白石長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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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予看了看眾人，也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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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說得對，這畢竟不是家裡，更沒有我們的位置，我也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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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轉頭離開，走沒幾步李隱突然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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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予，允兒三年前跟你說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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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予霍地轉過身來，少年心性終按耐不住，氣到忍不住失笑，加上替妹妹委屈，眼裡竟湧起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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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司法叔叔，你可真的對我父皇忠心耿耿，不愧是打小的情份。什麼他不好做的事，問不出口的話，你都先幫他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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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隱語氣淡然，眼神卻露出一絲不忍，那眼光扎的劉予突地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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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跟我置氣，你們倆從小，我沒少抱過親過，陪你們的時間，說不定比不一還多，你覺得我就真的忍心讓允兒去，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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