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痴的下剋上貴族院生活 - #艾伊莉嵐視角-新的未來和新生活

艾伊莉嵐短篇——新的未來和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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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伊莉嵐是知道的。

——自己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

回到家中，胸口又再度變得沉重，每次回家，她都會感到無法呼吸。

家對他人而言也許是個溫暖的避風港，但對艾伊莉嵐來說顯然不是這樣，這幢冷冰冰純白色建築只讓她窒息。

這裡沒有絕對安全的保證、會張開雙臂迎接她的父母，有的只是暴力與忽視。

不管是常常暴力相向的母親，總是冷眼旁觀一切的父親，還是時不時就會對她惡作劇的兄姊，都讓她覺得好想縱身跳入夜空深處，回歸最高神衹的懷抱。

之前她在這裡至少有個容身之處，有個人會露出溫柔的笑容，讓她盡情撒嬌，但那個人——艾伊莉嵐的生母已經登上遙遠的高處了。

艾伊莉嵐本是第二夫人之女，但母親在她六歲時因病逝世。第二夫人隸屬於和莉娜希雅與領主第一夫人芙狄蕾娜相同的派系，第一夫人則隸屬於領主第三夫人安達瑪麗的派系，兩人相處並不和睦，常因為派系問題有小規模的紛爭。

第一夫人為了不讓第二夫人之女艾伊莉嵐在繼承人之爭中壓過自己孩子的聲勢，原本預計把她作為下人養大。不過她展現了比這個家中任何孩子都要高的魔力量，於是在父親的強烈要求下作為貴族受洗。

想當然，第一夫人並不待見艾伊莉嵐，甚至拒絕出席她的洗禮儀式，更因為父親作為家主選擇讓她成為貴族，判斷她會危及自己孩子的地位，對她百般欺凌。

一年後，年長艾伊莉嵐八歲的哥哥正式成為下任家主，她在家裡過得更痛苦了。艾伊莉嵐完全淪為政治聯姻的工具，第一夫人也變本加厲，從冷嘲熱諷進階到巴掌與魔力攻擊。

因此艾伊莉嵐在家中將存在感消減到最低，彷彿不發出一點聲音的空氣。當痛楚落下，她就閉上眼從這個世界抽離，催眠自己：承受痛苦的並不是我。

她曾經想過求助，奈何第一夫人總是準備萬全，以防止家醜外揚為由，要求艾伊莉嵐喝下回復藥水，不讓他人見到毆打痕跡。

在這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唯一令她堅持下去的，就是能在兒童室見到莉娜希雅大人的時光。

莉娜希雅大人有一頭深紫色的光滑長髮，以及夜空般的深邃眼瞳，那雙眼有如得到能包容吸收一切的黑暗之神的祝福，帶著溫柔的色彩。她的態度總是如此自信、穩定、柔中帶剛，對於重要的事物絕不妥協。

艾伊莉嵐很清楚，那是經歷過絕望、並且從中站起來的人才會有的眼神，無比堅毅，無比耀眼。

……如果有朝一日能為莉娜希雅大人獻上我的忠誠就好了呢。

……但是我這樣不同派系的下級貴族，一定無法成為領主一族的近侍。

這是在她腦中循環無數次的念頭，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讓侍從克莉絲汀為自己換下衣服。

今年莉娜希雅大人也要入學至貴族院一年級，到時候自己將會是三年級生。

「明明我比較年長，為什麼莉娜希雅大人看起來總是更成熟呢？」鬧著無聊的彆扭，艾伊莉嵐忍不住笑了。

……

「我們終於把婚事敲定了，艾伊莉嵐。」晚餐席間，第一夫人忽然這麼說。

「請問，是誰的婚事呢？」

「那還用問，當然是你的呀！我們和對方約好等明年春天時就要舉行訂婚儀式，不容商量與反駁。」

「婚事？是什麼時候……對方是誰？」艾伊莉嵐震驚之下放開餐具，沒想到婚事竟趁自己不在時敲定了。

「是基貝•達布洛子爵，約莫四十多歲，你將嫁過去當第三夫人，他是有權有勢的中級貴族，這樁婚姻會為我們家覓得庇護吧。以後會成為中級貴族，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們。」

父親不耐煩的說，他就這麼決定了艾伊莉嵐的結婚對象。居然要嫁給年紀足以成為自己父親的男人當第三夫人，這種未來她可是想都沒想過。

「成年以後馬上就要成婚，你要記得不忘有婚約在身的女性該有的行為舉止。」父親的話語冰冷又無情，等於是宣告她未來十年……不，從今往後都不可能獲得幸福了吧。如果能選擇的話，她何嘗不是不想結這個婚呢？

但是她很清楚。

知道得很清楚。

選擇的餘地什麼的……她根本沒有。

……

恍恍惚惚間，隱約看到了某人溫柔的笑臉，她用盡全力去追趕，但那道身影終究遠去。

……已經，見不到了呢。

「嗚嗚……」艾伊莉嵐張開眼，原來自己在秘密房間裡睡著了，時間過了那麼久，淚水早已乾涸。

夢中母親大人的臉，隨著時光流逝也逐漸模糊。

視野角落出現亮光，通知用的魔導具一直亮著，看來是有人在房外呼喚她。

「讓克莉絲汀擔心了呢。」

艾伊莉嵐步出秘密房間，果然克莉絲汀一臉擔憂的在外頭等待。

「艾伊莉嵐大人，您還好嗎？那個，第七鐘已經響很久了……」

「我知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在裡面睡著了。」她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身體因為姿勢不良而酸痛不已，就算睡了覺也好像完全沒休息似的非常疲憊，腦袋深處隱隱作痛。

……大概，明天早上要起來會很辛苦。

她按著太陽穴躺上床，心事重重，怎樣也睡不著。

「您有什麼煩惱嗎？」克莉絲汀是艾伊莉嵐的奶娘，更是跟著她到貴族院的侍從，馬上就能察覺她的心理變化，再隱瞞也沒用吧。

「吶，克莉絲汀，我完全不想結婚，應該怎麼做才好呢？我無法接受父母為我挑選的對象……但是，也沒辦法拒絕吧？」

生命之神埃維里貝啊，請禁錮蓋朵莉希久一點，讓她遠離芙琉朵蕾妮……艾伊莉嵐喃喃道。

「呵，這不是很類似某本古書上的情話嗎？」

「我只是在祈禱春天不要到訪。」

「說到古書，領主會議上在流傳，最近有人發現舊亞歷山大的秘密圖書館喔，情話的來源書目——«貴族院戀愛故事集»也是館藏之一，少說也有千年歷史呢。」

「我本就不期待能邂逅迷人的伴侶，最低限度的希望就是最好不要結婚，但現在，連這個願望也要破滅了呀。」

只有現在，只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裡，她盡情傾吐無法像旁人言說的真心話。等到春天，就得面帶虛假的笑容面具，裝作開心的對前來為婚約獻上祝福的人說：「感謝您的祝福，我對於這樁婚約也感到不勝歡喜。」

克莉絲汀只是耐心的聽，自從母親大人過世後，她長久以來都這樣不帶怨言的聆聽艾伊莉嵐吐苦水，是十分令人安心的存在。

雖然她僅有偶爾會分享一些趣聞，不曾給出有用的建議，但艾伊莉嵐一直覺得，有克莉絲汀在真是太好了。

「其實，有方法可以不要結這個婚。」然而今天，她卻久違的提議了。

「什麼？」

「您對這裡已經沒有留戀了吧？既然如此，請您逃離這個家吧！」

「可是，我是要逃去哪裡……」

「請您去投靠莉娜希雅大人吧！就算不同派系，只要獻上名字就能取得信任，雖然性命會因此掌握在主人手裡，不過那位大人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要求，藉此離家也能迴避婚約。獻名以後得住在城堡宿舍，也不能攜帶侍從，至少不會受到暴力的對待，更不需要嫁給不想嫁的人吧。」

「那這樣克莉絲汀……」克莉絲汀是喪偶的寡婦，她幾乎無親無故，是母親大人收留了她，如果艾伊莉嵐現在離開，家裡的人的怒火肯定會全部發洩在無處可去的克莉絲汀身上。

「我沒關係，這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補償了。」她露出苦笑：「明明知道您因為夫人過世而傷心欲絕，在家中處境艱難、生活變得難過。我卻無能為力，更幫不上忙，一直感到愧疚不已，這算是我的小小補償。」

「克莉絲汀……」

「我手邊還有不少材料，要做出獻名石想必沒問題吧，請您動作要快，等到冬天他們開始準備訂婚儀式就來不及了。」

艾伊莉嵐身體一震。對，訂婚儀式，如果不想結婚，機會就只有現在了，但是……

她看向克莉絲汀，果然還是沒有辦法丟下她啊，讓克莉絲汀代替自己去過現在的生活什麼的，這種事艾伊莉嵐辦不到。

「能讓您幸福就是我最大的願望，請您，自由的前往自己想去的方向吧！」說完，克莉絲汀露出真摯的笑容。

……已經沒辦法了呢。

「……克莉絲汀，謝謝你。」事到如今，艾伊莉嵐有了想法：「我會向莉娜希雅大人獻名。但是你要等我，等有一天我成為了獨當一面的文官，我也會帶你離開這裡，所以，在這之前……」

……請你不要凡事都想到別人，盡量實現自己的願望，幸福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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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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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伊莉嵐回到宅邸收拾那天，只有克莉絲汀前來送行，其他的家人們都出門了。於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艾伊莉嵐靜靜踏出這個家。

當她表明想向莉娜希雅大人獻名時，首席侍從蕾若妮塔立刻對她表現出警戒態度，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居心，想接近貴為領主候補生，更是國王養女的莉娜希雅大人。

原本以為會這樣連莉娜希雅大人的臉都見不到就結束，但蕾若妮塔並不是只靠派系判斷的人，「艾伊莉嵐當然是不同派系的警戒對象，不過也不該斷定只是不同派系就帶有敵意。」她這麼說，並為艾伊莉嵐引見莉娜希雅大人。

在首席文官芙蕾妮雅和護衛騎士們的監督下，艾伊莉嵐向莉娜希雅大人坦白了自己的家庭狀況，並表明效忠的決心。這期間，莉娜希雅大人都只是安靜沉穩的傾聽著，最後更毫無迷惘的接納了艾伊莉嵐。

「我了解了，我會實現你的願望，正式納你為見習文官。雖然不能離開我身邊，但希望你往後可以盡量自由決定自己的人生大事。」這麼說著的莉娜希雅大人宛如女神，露出溫柔笑容的模樣令艾伊莉嵐想到了母親大人。

……只要是為了服侍莉娜希雅大人，要我一輩子不結婚也沒問題！

艾伊莉嵐在心裡下定決心，今後要努力成為出色的文官，不造成莉娜希雅大人的麻煩，為她效力。

正式住進城堡後，芙蕾妮雅就成了艾伊莉嵐的上司，據她所說，艾伊莉嵐雖然抄寫能力出色，字跡工整，但身為領主一族的文官各方面都有所不足，明瞭自己除了抄寫一無是處的艾伊莉嵐自是虛心受教。

芙蕾妮雅的教導很嚴厲，總是會給她又多又難的任務和作業，不過也十分照顧艾伊莉嵐，還會特別讓她避開和原本家人見面的場合，她感激得五體投地。

就這樣，艾伊莉嵐開始放眼新的未來，每天努力的工作著，並許下願望：總有一天要存夠錢，得到自己的宅邸，然後再次讓克莉絲汀回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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