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仙谷異聞 - 能樂鶴仙人#9

穿過莊嚴高大的城門，踏上了微微積雪的石磚路，排排整齊劃一的房屋，乾淨的街道，街邊盞盞方燈籠唯唯照亮著腳邊的路面。2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GH2spX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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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才剛進門，似乎還離遠處燈火通明的區域有些距離，我頭上披著外套，試圖低調不被發現人類的身分，哪怕這方法特別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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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進了城後，看著身旁來來往往的路人，我開始感覺是我想多了，全身雪白的雪妖更本不在乎誰從身旁經過，一眼也不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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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我來說是好事，畢竟在車站旁的城裡，每個看到我都像看到瘟神，能避則避，能躲則躲，唯有服飾店店河童會接受和我交易，而這還是受到了海棠的威脅，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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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站那我必須低調再低調，靠著街邊走，能藏到影子裡就想辦法藏到影子裡，那裏的住戶對人類有著強烈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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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花村呢？完全沒有，我小心翼翼的卸下頭上的外套，還左顧右盼就怕遇上那種嫌棄、驚訝又恐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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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有，我才鬆下心，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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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了好一段路，慢慢的接近了前方燈火通明的中心區域，能聽到陣陣叫買聲，鼓聲及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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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目光一直被行人吸引，哪怕知道盯著人看是件不禮貌的事，可就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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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妖一個個的長得像是精緻的人偶，雪白的頭髮泛著彩色光澤，眼睛雪白如珠，睫毛根根分明，身旁滲出陣陣寒氣，舉手投足又散發著靈動，身上穿著振袖及羽織，袖子晃的飄飄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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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不分，全都標誌美麗，讓人別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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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路人卻不全都是雪妖，也有一些身著和服的熊、猴子和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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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還有巷子偷吃垃圾被猴子拿掃把驅趕的狒狒，這畫面著實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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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終於來到繁華的市區後，還來不及讓我好好享受眼前的攤位和商店，遠處便傳來了一段悠悠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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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悠揚如泣如訴，可以聽出憂愁哀傷，我尋著著琴聲的出處，最後終於在天守閣上瞧見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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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著十二單，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在地，低著頭演奏手中的樂器，因為距離遙遠，無法看清長相和她演奏的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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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演奏之於，我被身邊動靜轉移的注意，看著方才繁華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冷清了下來，攤販攤位自顧自的收攤，路人也漸漸散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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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功夫後，街道變得和剛經過的路一般昏暗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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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著嘴，還沒能理解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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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巧，黃昏了，妳還是明天再去體驗那些攤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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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在我前面沒幾步的距離，扭過頭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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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哪來的黃昏？不是永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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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眼，看著頭上飄著的綿綿細雪，唯美極光，以及又圓又亮的滿月，你跟我說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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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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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覺得這裡的人什麼時候能休息打烊？有什麼時候該上工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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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輕蔑一笑，眼神我充滿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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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夜啊，但沒太陽就不需要上工嗎？沒太陽就不用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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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略帶嘲諷，他停下了腳步，四處尋找著我們要入住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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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嗆我，永夜時間也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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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不滿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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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見鐘錶，也不見蠟燭和香，怎麼一個琴聲就能說是黃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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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就不懂了，這裡天守上的琴聲就是鐘聲，現在是黃昏還是黎明，由上面的琴聲決定，由天守定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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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用比了比一家旅社，領著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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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可以幾分鍾就彈一次琴切換日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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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那麼誇張，天守會計算12個時程後演奏一次，黎明古箏；黃昏三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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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邊說邊拉開紙門，撥開門簾，精神抖擻的「歡迎光臨。」便迎面而來，嚇得我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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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一排面帶笑容的小猴子，他們笑的臉都成了一字，臉紅通通的，身著同款羽織，跪坐在玄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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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笑熟識的和他們打招呼，似乎關係很好，他們說說笑笑的並沒有搭理我什麼，還是後面要領去客房時，才喚了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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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常常走廊，我們終於來到了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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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房間相鄰，牆並沒有多厚，我不認為隔音能有多好，我提著行李進門後，一時間站在門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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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左手邊的衛浴乾濕分離，有著蓮蓬頭和淋浴間，廁所乾淨整潔，有著小天窗通風，全部都是防滑地板，重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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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桶！是熟悉的馬桶！是坐式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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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鶴仙谷後我就沒見過馬桶，只有室外的茅坑，車站也只有蹲式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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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馬桶，我就想在白花村著一輩子，回不去，那就住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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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決定了，如果嘗試過後還是在鶴仙谷，那就搬來白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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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裡走，榻榻米上已經鋪好的床鋪，柔軟的坐墊在小茶几旁，茶几上有著冒著煙剛泡好的一壺茶，還有一盤仙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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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看到連結小後院的大落地窗，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後院空間不小，還有一個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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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面冒著煙，讓我遲疑了下，我滿是疑惑和不敢相信，剛拉開門就聞到濃烈的硫磺味，明明下著雪，但池中綿綿不絕的冒出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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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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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呼連連，似乎吵到了隔壁搏笑，惹來了一頓罵，害得我只好摀著嘴，任由嘴角失控，驚喜的晃動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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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村真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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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由房務送來客房，原以為是放在茶几上享用，沒想送來的不只是餐點，還有小桌子，把餐點擺放整齊後，房務面帶微笑的說了句「請慢慢享用。」就退出去了，順道帶走我剛製造出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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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我學著搏笑把桌盤擺放在門外，過一下子就聽到腳步聲，再開門，就已經被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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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樂呵呵的泡著溫泉便哼歌，雖然隔壁的黑豹很掃興，但是卻不妨礙我心情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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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在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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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牆另一面泡溫泉的搏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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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打算帶妳去工廠，妳明天自己逛逛吧，這裡人不會對妳感到牴觸，可以放心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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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溫泉讓人放鬆的緣故，我總覺得他現在講話都溫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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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嫌我礙事嗎？站長是讓我來幫你的，不是觀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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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你堅持，我也不會強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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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敢跟我搭一個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麼時候壞的升降梯在狂風暴雪下，往峽谷底下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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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也好，順便給站長帶點伴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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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腦子壞了，我才18歲，還這麼年輕，我才不要在陌生的地方狗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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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甚至有很大機率不會有人發現我狗帶，那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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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反正我們呆…….至少一個月，我給妳科普一些東西，以防妳像個土包子，也防止妳對人無禮進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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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像個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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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妳今天一樣看什麼都亂叫，還狂盯陌生人，還大聲嚷嚷白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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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爬山時，我還感覺我們的關係緩和了，現在想想，說不定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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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最基本的聽著琴聲行動，黃昏後就回來，別瞎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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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沒事跑到天守，形跡可疑分子會被抓進牢，我可不想抽出時間去保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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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不要頂著別人亂看，猴子、熊、狸子和雪妖都不行，很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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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殺價，會被拉黑，妳被拉黑可能連午餐都買不到，所以不准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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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找狛枝公，往天守右手邊的本丸走，不要跑天守，問妳是誰，就說鶴仙谷車站來的邢海棠，不要白痴報自己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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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後天開始是為期三週的極桑節，其他人做什麼就跟著做，不要特立獨行，平常可以，但極桑節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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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搏笑交代完我才敢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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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裡有時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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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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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去本丸的路上迷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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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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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東西價格不合理，我可以殺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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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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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桑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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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股腦的問，聽得出來對方漸漸感到不耐煩，但我很好奇，所以並沒有打算就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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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聽過《雪狐與妖》的故事嗎？就是講一個雪狐愛上雪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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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是白花雪的故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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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雪狐的名字叫安極桑，字極光，聽說不清楚他死亡的日期，所以白花雪直接把那一個月都定位極桑節，追思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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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雪狐的名字，就叫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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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以為人類的名字就叫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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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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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會有遊街造勢，還有演奏會，和一些演歌活動，還有祭典，妳就好好玩吧，但該閉眼哀悼時，還是要記得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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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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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睜眼看到一片漆黑，唯有月光淺照在房內，讓我整個人睡意一時間無法消散，特別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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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著哈欠，壓制住惰性，我還是拔起來梳洗了番，因為房間裡沒人添柴，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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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掀被，就冷的我狂抖，忍不住又蓋上輩子等了會兒，才能勉強離開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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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好衣物後提著觀光費（海棠給的零用錢）悠悠哉哉的晃出旅店去覓食，旅店似乎沒有提供早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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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聽到代表黎明的古箏，但也無妨，至少我睡的很安穩，這一路上最安穩最舒服的一頓覺，就是昨晚那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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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沒幾小時一次，從山上傳來的鐘聲，每個人都會停下腳步，雙手合十，閉上眼，鞠一個90度角深躬，我也入進隨俗的跟著他們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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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幾套小振袖，考慮到行動方便，也買了幾套袴，還有毛茸茸的羽織外套，順道買了一雙綁帶的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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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看到可愛的圍巾、手套和帽子，也順倒買了一套，大豐收的提著一大袋回到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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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旅舍玄關，房務都震驚的盯著我，但是很快又管理好了表情，笑的更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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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客人，妳喜歡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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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頭綁紅帶的猴子笑著幫我提我的戰利品回房，在移動中祂不明所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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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需歲18，但實歲17，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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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的一愣愣的似乎不是很理解，但很快又轉移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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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喜歡喝茶或糕點呢？我們有賣茶跟糕點，我等會兒給你拿一份菜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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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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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畢竟海棠給的零用錢很多，白花村的衣物都比較接近我們都年代，只是不是同個國家，而且鞋子也是現在除了皮鞋和木屐外，第三雙我可以輪著穿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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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有想把錢存下來啦，但是出發前海棠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說可以賣衣服飾品什麼都行，但要記帳，回去報帳，剩下的錢也要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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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留不得，那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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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們都叫我玩的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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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回答好，猴子笑的合不攏嘴，腳步都歡快輕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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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第一天，玩的很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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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始我有所收檢，沒有買衣服飾品，而是跑到市集上，聽戲、看劇和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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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舞台下，和其他人一樣，我們聽《鶴》的能樂，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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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曾經有名鶴仙人，在他喪妻喪子，一夕白髮，一無所有時收留了竹林中的棄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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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刻起，棄嬰成了他的全世界，哪怕後面他又接連收留了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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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仙人還是最為喜愛那個棄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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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嬰被賜名“瀾”，期許他一生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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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孟宗”，用以紀念將棄嬰送給仙人的孟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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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一生有五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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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的順，撿回的瀾，留下的悅，收養的善，還有最後的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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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他們一個個安好無恙，活得不精彩無妨，只求他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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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與願違，老天連這點實施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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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在嬰兒時期就隨著母親死去；瀾出師後八年後死於非命；悅平安伴著仙人至老；善下山闖蕩修行期間被刺殺；嫻成了雪楊花永遠的沉眠於積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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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後生接近瘋魔，屠殺殺子仇人給孩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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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曾以錦衣衛鎮壓無果，可也拿他無可耐何，最後甚至發布懸賞，可仙人名望太高，江湖上沒人敢，也沒人願與仙人結仇，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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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不如以往，他刀對那些仇人，從沒給他們乾脆解脫的機會，他不再是刀起刀落的鶴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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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貓逗弄獵物般玩弄凌虐仇人，他要他們感受到孩子們的痛，感受到他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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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結果最後一人時，也已經過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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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鮮血的鶴仙人回到了山上，他面容不再年輕，看著僅剩的悅兒，他再次露出曾經慈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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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只在他的孩子們面前表露喜悅和悲傷，他的溫柔從來都只留給他的孩子們，哪怕四個走了，他還是為僅剩的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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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仙人逝去了，他最後叮囑著悅兒，要他安穩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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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仙人最後仍舊最牽掛著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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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齣戲能與狂言交錯，舞蹈簡潔優美，般若代表逝去的孩子在能身旁鼓弄，男面代表了還活著的悅，而能則在兩著間來回擺盪，糾結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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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看完了這場劇，我全程聽著旁邊猴子的講解理解這齣劇，對，上面的都不是我自己的理解，而是猴子的現實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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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懂，而是從講解聽懂的，所以不像身旁其他觀眾有那麼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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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掌聲雷動，大聲叫好，而我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幅度極小的拍了拍手，隨即拉著猴子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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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街上，猴子分享著他的感動，而我卻完全沒感受，我給了猴子一些錢，雇用他當我在白花村的嚮導，猴子名字叫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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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對藝術很有興趣，也很有天份的樣子，而我嘛，可能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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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我看的劇，聽得曲，我是一個都沒能透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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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開開心心的和他參觀一些經景點，先是梅神社，是個座落在天守附近山上的大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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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鳥居我就期待的希望能參拜，畢竟很有日本風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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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聽從巫女指導參拜完，求得了一個御守，還去抽了籤，煙雨抽到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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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張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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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得知後又讓我抽了好幾回，卻回回空白，她們似乎也很困惑這是怎麼回事，聽聞她們每張籤都是有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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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況連她們都沒辦法處理，只能多給了我幾個御守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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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煙雨帶我來到了天守右手邊區域，作為白花村第一經濟動脈的白花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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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能進去參觀，沒想煙雨只是帶我看看大門就走了，對不給看，不給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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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花街，我在街口拉住了前方雀躍的猴子，面紅耳赤的說我才17、18歲，煙雨才依依不捨的和我跳過這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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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兜兜轉轉下來，三味線也響起了，黃昏來了，我原打算和前幾天一樣回旅社，卻被煙雨叫住，她一臉懵的問我「不去極桑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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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惑的望著她問「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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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笑道玩著我的手往市中心走去，一路上耐心給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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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桑節中的極桑祭，是個類似於日本祭典的活動，會放煙火、擺攤販、跳祭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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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的範圍以天守開始往外擴，是白花村唯一黃昏後能舉行的活動，活動也不長，短短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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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吃著糖蘋果陪著煙雨逛祭典，看著她玩的那麼盡興，我都懷疑是誰雇誰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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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得不說煙雨的槍法很好，贏了一堆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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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今天的祭典結束前，她央求著我去跳舞，肢體不協調的我急忙婉拒，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再目目睽睽下丟這臉，丟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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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又吃著零食，哉哉的站在一旁，望著遠處人群中跳舞，面帶笑容的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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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好似當了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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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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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甜膩的嗓音從我身旁竄出，我轉過頭，只見一個戴著能面面具的人，正正臉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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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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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退了幾步，感覺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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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認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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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面沒有試圖接近我，她轉過頭看向人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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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那請問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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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我叫白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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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我瞪大了眼，眼前的能面唯唯摘下面具，她眼神中透露著靈動，食指比在唇前，粉色的唇淺淺一笑，這一笑彷彿勾心，使我面色漲紅，臉紅心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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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生噓了聲。示意著我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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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沒露幾秒，很快戴好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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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邀請妳的，明天來本丸玩吧，咱們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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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帶著能面背對著我揮手道別，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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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答，自顧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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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雪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回本丸，而是買了酒和點心，去到了天守後院，她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擺放了點心觀賞著極光和圓月，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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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雪摘下了假髮和面具，舒適的坐著，身體傾靠在一旁的石碑上，像是靠著愛人的肩膀似的，面色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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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古箏響起，我跟煙雨睡在被窩裡，睡著特別沉，我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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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到了能劇裡的般若，我倒在地上，而帶著般若面具的人拿著劍抵著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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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苦苦哀求，請他放過我，可他卻無為所動，他沒有直接砍我的脖子，而是刀刀削著我皮肉，聽著我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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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很真實，我可以感受到削骨削肉的痛，我眼眶泛淚，淚流不止，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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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交加中，般若的形象成了一頭白髮的中年男子，他面露凶相，眼神陰冷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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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對他拋了什麼，移身滾下山坡，感覺終於逃過截的我站起來踉蹌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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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還可以聽到男子憤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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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牙咧嘴的吼著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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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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