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澤村的Remia - CH5.《購物中心—____—________》（____）

CH5《購物中心—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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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籤機被砸壞如慢動作撥放，金色銀色的齒輪零件、彈簧全部散落在地上彈跳，小春遲了好幾秒才完全搞懂狀況。

「等等！那個不可以……」小春雙眼忽然轉黑，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奪去四肢的知覺，害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她大口喘氣卻覺得空氣都吸不進肺裡，大腦不斷地播放噁心的聲音。那尖銳的高音很像拿指甲刮黑板，但是更長、帶有些粗糙的感覺。有什麼一口氣湧入腦裡，難道是她的記憶嗎？其中一幕是自己被人抱住，接著一陣巨大的衝擊迎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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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噁……」小春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取回四肢的控制。倒在地上看到REMIA正在把地上的白色紙籤一一撿起，一個不漏的放進嘴裡。很奇怪的，隨著REMIA吃下紙籤，小春體內的噁心感漸漸變弱最後完全消失。

「咳咳咳……」REMIA吞下最後一個紙籤後痛苦的蹲在地上，小春連忙跑到REMIA身邊,不知所措的按壓她的背催促：「快吐出來！妳明明不能吃故事以外的東西……」

然而REMIA沒有吐出來，硬是深呼吸幾口氣，強忍痛苦笨拙地伸出右手替小春整理弄亂的白髮。喃喃地說：

「沒事………先去…找埃茉……她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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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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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進去圖書館，裡面除了呼呼大睡的諾雷姬以外沒有別人。柏西佛的戲院已經進不去，因為衣櫃的門被樹藤牢牢綁住，無法打開。沿著大樹繞一圈、所有能躲人的地方都找遍，她們還是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埃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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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A，這面鏡子………」小春經過全身鏡時叫住REMIA，她定睛看著全身鏡映照的陌生景色。

粉色的天空、無限延伸的緋紅大地與冰藍的春澤村呈現鮮明的對比，也沒有映照REMIA和小春的模樣。

伸手一碰鏡面，它居然像水波一般泛起一波波漣漪。REMIA先從手指、整個手掌，接著伸出一隻腳踏入鏡面，確定安全後帶著小春一起踏入鏡子裡面。滿地的血紅色信紙參差些白色，彷彿這裡是被鮮血染紅的白紙堆堆疊成的。那些信紙發出刺鼻的燒焦味，與春澤村的紙香完全不同。

「這裡還是春澤村嗎？」小春遮住嘴吧顫抖的問，她下意識地躲到REMIA身旁。而REMIA沉默不語的搖搖頭，一面緊戒四周、一面緩步前進。

「這些都是情書？」她撿起地上的紅色信紙一看，每一張都是寫給某人物的信件，無疑是各種用詞不同、大意相近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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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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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會讓妳困擾，害玻璃心的妳哭的事情。

可是妳也知道，我的時間並沒有很多，長不過成年；短不如轉眼，我能像這樣跟妳談天說地多久，我真的沒有辦法保證。

所以我想告訴妳──我其實好喜歡妳，在有限的生命裡遇見妳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最痛苦的莫過這輩子我作為女生被生下來、還有沒能健康的接住妳拋出的捧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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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會是寫給誰的，小春隱約覺得這些字跡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REMIA突然停下腳步，緩緩撿起離他幾步遠，掉在地上的紅色的義肢，一雙小孩子的腳。

「埃茉……」REMIA撿起那對義肢，擦拭的膝蓋部位，上頭殘留藍色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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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妳們可以找到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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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A與小春剎那間抬起頭，埃茉冰冷的嗓音一落，數公尺高的火舌從地上憑空竄起。掀起一道火牆擋在她們與鏡子之間，它不斷的朝四周延燒，繞成一輪的圓圈完全圍住REMIA和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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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妳們也到此為止，不可能再前進了。活該、活該！」埃茉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們。她頹然地坐在距離義肢幾步遠的地方，硬是拆去義肢的膝蓋流出兩攤藍色血液，滿臉的抓痕比上一次更多更密，看起來更加怪戾而陰森。

「埃茉……拜託……讓小春──」REMIA結結巴巴的哀求她解除火焰，但是埃茉冷酷地打斷REMIA的話：「沒用的，REMIA。我不會讓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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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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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其回去做白日夢，還不如這樣子留在真實的夢境裡。」埃茉惡狠狠的說，她不斷的用尖銳的指甲刮傷自己的手腕，灼熱的火牆慢慢地朝裡面縮小，逼的REMIA不得不抱著小春往更裡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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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這裡，就永遠沒有人會讓她受傷！」傷痕深得指甲陷入紅色的皮膚裡，滲出藍色的血液。

「回去又能做什麼？」埃茉轉為抓傷自己的臉，火勢隨之熊熊燃燒，縮小到距離埃茉只有幾步寬，如同不斷失去立足點的小島。她戲謔地說：「哈！妳真的那麼想回去，何不衝破火海呀？量妳也沒有這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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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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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握緊衣角落低聲地說，怒目瞪視埃茉。

「啊？才不要呢，廢物！」埃茉怨恨地反嗆，右手比出粗魯的手勢。不料小春大步朝她逼近，掐緊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大聲地吼道：「我、要、妳、住、手！」

「憑什麼？妳想殺了我？來呀！我才不怕死！」埃茉絲毫沒有畏縮，繼續抓傷滿是傷痕的臉，面對小春高高舉起的右手，她挑釁似的在空中劃過自己的脖子叫囂：「就算我死了，火焰也不會消失；假使火焰消失了，妳們也別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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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的右手遲遲沒有打下來，反而蹲下來抓住埃茉的左手，她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埃茉詫異的睜圓了眼睛，這不在她設想的狀況中，根本不該這樣才對。

「妳……這是做什麼？」她愕然的問，被溫暖的感覺盈滿全身令她渾身不自在。

「……我不知道。」小春語氣苦澀地說，緊抱住扭動身子掙扎的埃茉。

「我、我才不希罕妳對我同情！」

「我知道。」

「自以為的是替我設想，我最討厭了！」

「我也這麼覺得。」

「那──妳到底為什麼不放開我？」不知不覺，火焰已經停止向她們逼近。

「嗯……我不是同情妳。只是──」讓小春流淚的理由再明顯不過，剛來到春澤村感覺到的違和感終於得到解釋。

「妳看起來很痛苦，我就覺得好難過──」小春一直不習慣現在的身體，尤其是雙腳走路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見到埃茉才得到異樣感的答案，原來一直隱約覺得走路令她感到陌生、甚至她沒有用雙腳走路的記憶。

埃茉聽到這一席話，終於垂下手停止掙扎。包圍她們的火焰熱度漸漸熄滅，高聳的火牆下降到REMIA的腰際，最後只剩零星的火花在地上閃爍。埃茉的臉逐漸癒合，留下粉色的疤痕不再流血。她哭泣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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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妳的錯……妳要是沒有喜歡上她，就不會創造出我；更不會在她拒絕妳的時候，這麼地讓我難過……那種心痛欲裂的絕望……我不要妳回去再體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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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來看妳以後，妳都會偷寫一封又一封的情書。但最後都扔進草稿夾裡不再多看一眼。不知不覺有了數十、百封的情書堆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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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寫完都害羞得不敢再看一眼，沒想到被妳拿來布置這裡了呢。」染紅的信紙、渾圓可愛的少女字體從來不是別人的字，小春恐怕是知道的，但她一直不願相信；情書的另一個共同點──就是絕不再替自己署名，這樣被她看見也會以為在寫小說的段子，而不是村野春對她赤裸裸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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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小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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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去的話，會看到她像白癡一樣，炫耀那閃死人的戒指，妳會再心碎。她帶妳去購物中心、精心規劃的郊遊，一定是要向妳道別。

畢竟她……不可能結了婚，還像以前一樣天天來看妳。」埃茉揪緊小春的衣服，整個臉埋在白色洋裝上不肯探出頭。

「原來『姊姊』要結婚了？難怪妳這麼不希望我回去。」小春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只想得起她是姊姊一般的親人。透過網路在下雨天偶遇，時而像解救人魚的狂放劍客、讓畫畫少女欣賞陌生街道的畫商；點燃藍色篝火讓白髮創作者擁有夢想、找到歸屬的妖精，無論是哪一個她都讓小春羨慕不已，隨著時間推移，喜歡的感情早已膨脹的藏也藏不住。

「雖然我現在想不起所有關於姊姊的事，可就算她要結婚、不那麼常看我了，我還是很喜歡她、忘不掉她」小春吸著鼻子，坦然的說出吐露內心的愛慕。她忍住哭泣，結結巴巴的解釋：「畢竟──她一直溫柔的微笑著，從相遇就一直如此。我怎麼能不微笑祝福她，得到她人的愛，走向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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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茉愣了好久才睜開眼睛，她舉起手彈一聲響亮的指頭。不情願地說：「真是敗給妳了，小春這個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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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信文字始不安地躁動，掙扎地在紙上扭動，碰的掙脫信紙的束縛飛向空中，如行星一般規律、整齊的圍繞著埃茉旋轉，在漆黑的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紅色圓弧，最後全部集中到埃茉的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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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埃茉(AIMER)。我害妳產生無謂的希望，害妳更加受傷痛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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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文字被拆碎、重組，從籃球的大小壓縮、變小，最後只剩一顆乒乓球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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