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 滅絕倒計時947·夜探荒刹

董村長的兒媳婦錢大妮是個有心人，夜十三等人的回籠覺睡到日落西山後，發覺廳堂的飯桌上居然擺上了一桌海鮮！

別的不說，光是一條紅燒大黃魚就足有五六斤，錢大妮還蒸了一大鍋子牡蠣，意味深長地說要給十三老闆“補補身子”。

這話說的十分彆扭，伊青和游龍兒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唯獨香草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嚷嚷著要夜十三抱抱親親。

錢大妮抽身離開，關門時直搖頭，嘴裡念叨著：“作孽啊！那麼小的女娃娃都不放過……”

不用說，這一頓飯夜十三又是被二點五個女人調戲了一通。

酒足飯飽，眾人按照分工，由游龍兒和夜十三兩人進廟，伊青在外面打掩護和機動，唯獨香草經過除自己之外所有人的一致決定，讓她留下來看家。

其實也不是看家，而是操作伊青帶來的一台無人機——這可是軍用級的設備，由專用的操控台遙控，不但能進行精確定位、監控和聯絡，甚至在必要時刻還能進行常規打擊！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伊青身上還是帶了保險的，所有的火控操作都不允許香草把弄。

萬一香草手一滑，搞不好頭香村整個兒灰飛煙滅了就！

安排完畢，香草依依不捨地目送著夜十三、伊青和游龍兒翻窗走了。

在城市中生活的人們，大部分都無法想像山區農村的夜間生活，什麼叫伸手不見五指，什麼叫樹影恫恫，白色寥寥。

在未通公共照明的山區農村，如果晚上沒有月亮，基本就是什麼都看不見，而出現月亮的時候，人朝樹林望去，則會看到層層疊疊的重影，若有風，甚至還能隱約見到各種白色的霧氣在樹林間遊走。

其實，可怕的並非這些自然或非自然的現象，而是在於人的內心。

比如，夜十三一點都不害怕，畢竟這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而游龍兒嘴上很硬，實際卻嚇的抖抖索索，使勁把夜十三的胳膊往懷裡拽。

伊青雖然是幹偵察出身的，心中卻也是有些摸不著底，不由得拉了拉系在三人腰上的登山繩。

這是防止爬山時有人意外失足而特意系上的，畢竟這座山沒有階梯，都是土路，三人晚上爬幾百米的山頭前往半山腰的破廟，只借助頭頂射燈照明，是有些危險的。

幸虧夜十三對上山的土路還有些印象，三人磕磕絆絆一路前行，終於登上了半山腰的廟前牌樓。

說來奇怪，幾十米開外的破廟其實占地很小，卻在山路口建造了一個六米多高，足有兩層的牌樓。

只是由於年久失修，牌樓早已經腐朽倒塌，唯獨剩下中間的一根柱子還矗立著，好似孤零零的旗杆。

歪斜著倚靠在灌木叢中的牌樓銘板上面刻著幾個字：土地廟。

夜十三與伊青交換了一下眼色，伊青點點頭，夜十三便大步往破廟走去，游龍兒緊緊跟在他身後，一步也不敢遠離。

二人來到破廟前，只見這廟早已塌了大半，前幾天的一場雨把山后的泥土都沖進廟內，黃黑色的泥水溢出廟門，淌的滿地都是。

原本位於廟中的泥菩薩，此刻也是歪倒在廟內，不但腦袋生生被人剜去，而且還背對著夜十三。

二人小心翼翼踏進破廟內，裡面一片狼藉，骯髒不堪，供桌和香爐都翻倒一邊，地上滿是泥濘。

夜十三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堂兩邊的對聯上。

上聯是：五行土地厚，厚德載靈生

下聯是：三方地道深，深闕念歸人

再看土地廟的牌匾，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掛在牆上的一塊鐵皮，上面用油漆塗了幾個歪歪斜斜的字，“燒香注意，小心山火”。

一陣夜風穿過破廟，刺激的游龍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四處張望著，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對夜十三道：“親愛的，你在看什麼？”

夜十三伸手一指：“這兩處對聯，我小時候是沒有的。”

“那又怎麼樣？說不定是後來的人刻上去的呢？”

“不，你別忘了，之後是破除迷信的年代，泥菩薩從廟裡被拖出來，潑油漆，鞭打，連腦袋都被剜了，還有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去弄對聯？……你看看鐵皮上的字，這才是後來加上去的。”

“親愛的，你的意思是……”

“這副對聯，不是人為的！”

“啊？你可別嚇我！”

夜十三又默念了一遍對聯：“游龍兒，你怎麼理解這副對聯？”

“五行土地厚，三方地道深應該是很通常的，我在其他地方也見過，可後面那兩句就不知怎麼解讀了。按照字面意思是說，這片土地養育許多生靈，並期待記載他們的豐功偉績。當然，也是有期待故人返家的意思。”

夜十三點點頭，別看游龍兒是龍門的千金，人家可是正兒八經在貴族學校畢業的高材生！

“期待故人返家……游龍兒，你覺得這像不像是在說我？”

游龍兒細細一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夜十三點出的關鍵，是在這個“闕”字，這是類似牌樓的建築，通常用作古代宮廟、墓門前記官爵、功績和裝飾之用，一些達官貴人去世後都會在上面記錄下他一生所獲的功勳。

夜十三七歲離開村子，又在瘋人院呆了二十多年，要說他是個大人物，那肯定不對……除非，除非這對聯上說的不是夜十三本人！

是的！別忘了，夜十三體內還有個謎一般的偽靈呢！

游龍兒想到此處，忽然之間感覺到周身上下泛起一陣涼意，道：“親愛的……若是按照你說的，那你的爺爺夜冬生所言非虛，這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等你回去，你說咱們這算不算自投羅網啊？”

只見夜十三不搭話，他站在臥倒的無頭泥菩薩旁，不知在看些什麼。

游龍兒又道：“不過這裡可是土地廟，並非墓地，這‘闕’字用的不好。”

夜十三還是直愣愣地站著不說話，游龍兒的渾身涼意竄到了腦後跟，她緊走兩步，小聲道：“親愛的……”

話未說完，夜十三猛一回頭，游龍兒頓時嚇的魂飛天外！

這人哪裡是夜十三？

分明是一個頂著泥人頭的怪人！

對！這就是泥菩薩丟了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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