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紋傳奇：意志所嚮 - 〈四〉金錢的價值 -1-

艾蕾雅諾坐於小型辦公室內，手扶額頭，指尖抵著右額上的尖角，用滿是困擾的眼神注視對面身材微寬的偵探。

「赫曦夫人，很抱歉。」偵探雖然這樣說，但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歉意，「妳先生那場募款餐會的參加者名單，主辦單位負責人表示資料已經封存，沒搜索令是沒辦法強制要求對方給予。這兩個月我一直嘗試與對方溝通，但若不給些好處，他們根本不會理會我們的請求。」

「又是要錢⋯」

艾蕾雅諾皺緊眉頭注視眼前的偵探，弗洛德．泰里昂。

她跟這人已經長期配合將近兩年的時間，當初因為弗洛德是找過的偵探中，唯一能對范海姆案件給出突破性見解的人，但最近半年艾蕾雅諾明顯感受這位偵探的態度已不如最初積極，甚至不確定是否還能夠繼續相信對方。

念在弗洛德近日盡力幫自己蒐集愛德華茲命案中，參加活動的黑髮蓄鬍人士資料，有的甚至拿到照片，艾蕾雅諾還是決定再相信這位偵探一次，「好吧，錢的部分我會想辦法，請你繼續跟負責人交涉。」

「感謝夫人能理解我的困難之處，我會盡力幫妳減輕負擔。」

「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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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雅諾走出偵探事務所大樓，儘管天氣晴朗的不見一片雲朵，但她的表情卻像被厚重雲層所籠罩般鬱悶。

「錢嗎⋯」艾蕾雅諾忍不住嘆氣，「真是最單純也最難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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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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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非常猛烈的風浪⋯」

詹米不自覺唸出眼前填字遊戲的題目，那是他手上最後一道題，「嗯⋯第二個字是濤，濤⋯」

坐在詹米面前的緋依，還有好幾行列的答案都未能填出來，這次比賽的勝負可說已經決定。

詹米隨手填寫完空格，起身走到櫃檯前跟柯勒討答案本核對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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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勒手上沒事，他拿起答案本走至兩人坐著的客待區桌旁，幫忙對答案打發時間。

「詹米，你答案根本是亂猜！」

「幾個字都有對啊，而且這本題目本難很多耶！」

「錯的東西就是錯，不會因為中間把字隨便填進去字就變成對的。」

柯勒用畫設計圖的紅筆標出詹米填錯的答案，計算完正確解答數後，改查看緋依的結果。

緋依填寫出來的答案不及詹米一半，但每個字詞都正確，而且遠比剛開始玩這遊戲時多詞彙量多了幾倍。老匠人心中讚嘆緋依的努力與進步速度，但還是堅持原則，將紅髮女子未能填出的答案劃上錯誤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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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米比壁⋯緋依多對三個答案，這次衛冕賽依然是詹米勝利。」

「唔⋯」男孩雖然贏了但並不開心，抓起填字遊戲本跑上階梯，回到三樓的房間。

緋依見男孩這個反應有點難過，起先詹米是那麼開心跟自己玩這個遊戲，因作為大人理解力比較好，加上她學東西快，詹米已經不如最初那般輕鬆勝利。

「別管他。孩子要遇過挫折才會成長。」柯勒闔上答案本，悠閒看著櫥窗外的街景，「驚濤⋯濤⋯妳父親是叫濤鎮是嗎？」

「嗯，父親的名字是濤鎮．范姜。」

「我聯絡過去從軍時期的同梯，他們說范姜是蓬瀛最東側一個島國的姓氏，軍人世家且家族的人都是紅髮紅眼，妳的臉雖然看起來是蓬瀛跟修姆諾斯的混血，不過重要的特徵都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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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柯勒注意到，緋依聽完這句並未像多數人追問家族狀況，反而靜默下來。老匠人約略猜到女子的心情，出言安慰：「除非捅出大簍子或自己主動離開，艾蕾雅諾小姐不會趕人走的。調查妳老家是為了減少謊言中的破綻，畢竟，妳是我朋友的女兒，幾個月前因為父親過世才來投靠。」

柯勒會清楚緋依的想法，原因是黛安娜夫人的慶生會隔天，緋依便與公寓的人訴說她失憶的事與傭兵團生活的部分過往。

充滿血腥暴力與猜忌的生活，佔據眼前年輕人腦中僅十年份記憶的八成，也難怪這個大女孩經過公寓溫暖的人情洗禮後，對自己家族沒半點興趣。

「妳確定濤鎮．范姜已經過世了？」柯勒問到。

「泰瑞底下做事的時候我找尋過父親的蹤跡，但什麼線索都沒找到⋯而且心理總感覺，父親的生命已經跟我的記憶一起消失⋯」

「可惜，有機會的話想跟妳父親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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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眼角瞄過牆上的時鐘，回客待區桌邊收拾填字本，「時間差不多，我準備出門。」緋依手握書本與鉛筆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

「今天有排班？」柯勒問。

「嗯。」緋依點頭。

「妳跟本尼他們提過自己來歷嗎？」

緋依搖頭。

「雖然對他們夫妻不好意思，但妳的背景就由我們幾個來扛。本尼應該不會主動提，萬一他們或其他人問起，就照講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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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點頭，走進金工店後方準備上樓。此時門上掛鈴聲響起，柯勒以為客戶造訪而站起身，結果卻是熟悉的白髮身影走進屋內。

「艾蕾雅諾小姐，妳怎麼了？」老匠人發現艾蕾雅諾的神情不似以往，有些消沈。

「沒有！」那瞬間，艾蕾雅諾露出像是被發現錯做事的孩子一般的表情，但雙眼馬上又陷於憂愁，「沒什麼事⋯」

「⋯難道那死要錢的⋯又？」知道艾蕾雅諾行程的柯勒，馬上就猜中原因，「艾蕾雅諾小姐，不能繼續跟弗洛德合作了，那人已經食髓知味。」

「我知道⋯可是范那場餐會的名單，必須要拿到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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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想留下來，但跟克萊兒約好的上班時間快到了，她走上樓梯，並將剛才柯勒與艾蕾雅諾的對話記進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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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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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身穿連身裙，圍上胸口繡著店名的圍裙在『本尼與克萊兒』內托著盤子與酒杯四處穿梭。酒館幾位常客她已經熟捻到只要看見人來，不須點餐就能直接送出飲料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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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雷是不是好段時間沒出現了？」熟客人向緋依詢問，同時將手中餐刀刺入緋依剛端至他眼前的牛肉塊中。

「嗯，巴雷先生今天也沒來。」

巴雷原本是在酒館附近執業的刺紋師，本尼跟克萊兒的老友，原本穩定且收入不錯的生活，在兩三年前接觸賭博後，短短幾個月內生活便分崩離析。緋依對那人的第一印象，是起於一次巴雷逃進酒館躲債兼餘帳喝酒，當時要不動用暴力把那群討債人趕走，費了緋依跟本尼不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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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一個月了，有點奇怪⋯」

「該不會離開卡督勒到其他地方躲債了吧？」另一位同桌的常客嘴裡嚼著麵，說話的同時手裡的叉子在空中不斷比劃。

「那傢伙不會離開卡都勒的，不如說他要離開早幾個月前就該跑了，不會拖到今天。」

「難講，上個月他莫名把欠本尼的酒水錢還掉一半，突然離開卡都勒也不是不可能。」吃麵的客人用手上叉子改在盤內劃出幾個錢的符號。

「提到那個我才那悶，巴雷欠債後那個死樣子，到手的鈔票馬上就拿去賭場想拼回本，只差沒把刺紋師執照拿去賭，怎麼可能突然生出錢來？」

「說不定有符紋使出錢請他刺大面積的圖樣？」

「你覺得如果你是符紋使，會找這種死賭鬼刺青嗎？巴雷的技術沒說特別好，附近也有幾位正常持照營業的刺紋師啊。」

「這個⋯」

緋依邊聽邊收拾隔壁桌上用畢的餐盤，拿起托盤時，她注意到克萊兒正在對面走道上菜，卓克斯人的動作彷彿被某是吸引而分心，沒平常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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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時分，緋依手持拖把，抹去今日客人在酒館內留下的各種痕跡。

「巴雷會不會出事了？」克萊兒擦拭著客桌邊跟本尼說起熟客的事，語帶作為朋友的擔憂，「自從我們開店以來，那傢伙從來沒這麼久沒出現過。就算被追債也要摸進來喝兩口特調啤酒的巴雷，如果真離開卡都勒，不告而別實在太反常。」

本尼停下手上動作，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朋友一場，過去巴雷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去看看他狀況。小壁，妳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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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聽見自己被點名，停下手邊清潔工作，「什麼事？」

本尼繞進櫃台，從裏頭掏出兩把老式單發手槍，並且把其中一把交給緋依，「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我知道這件事其實不應該麻煩妳，但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人。」

緋依接過槍枝，打開彈槽、檢查槍管膛線。接著她收下本尼後續遞過來，裝滿子彈的皮袋，還順手抄把餐刀藏進衣袖中。

「走吧。」

「謝謝。」本尼見緋依沒拒絕，誠摯的向她道謝。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dpT2Kz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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