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長篇】西斯利亞 - 卷二－第四十三章如果沒有神

第四十三章如果沒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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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弄的陰影遮擋了維恩的表情，似乎是因為想著什麼、又或是因為奔跑得緣故他並沒有出聲，而莉莉則是沉浸在了母親的回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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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為什麼每天都要向奧德卡祈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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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奧德卡會照拂祂的子民、我的珍寶，我的莉莉。』雖說是回憶，其實也只是些溫暖且短暫的片段罷了，畢竟她的母親實在是離開的過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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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算短暫，對比北大陸的灰暗褪色般的生活仍舊來的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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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父親呢？父親也會照顧莉莉和媽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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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是莉莉和媽媽的騎士呀！是奧德卡的旨意讓爸爸和媽媽遇見，讓爸爸守護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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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的雷卡斯特一家與現今留存莉莉腦內的冰冷冷回憶不同，那時的父親會笑、會在狹小的床鋪上擁抱母女倆入睡，再等待他歸來的妻子為他擦拭臉龐時，會熱情地吻上妻子的唇，在笑著被紅著臉的女人打進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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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父親很溫柔，他眼底的綠色也本就是柔和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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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母親的離開，一切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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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傭兵團的建立、父親的性格逐漸變得陰鬱，不久後便帶領著眾人和年幼的姊弟倆去往了北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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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變來的突然差異又過於巨大，莉莉甚至懷疑過那段童年時光連著記憶中的父親母親只是自己的一場夢、一個虛構的回憶，直到有天她在父親的房間內找到一條被壓在箱子底的項鍊，上面代表奧德卡的圖示終於讓莉莉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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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記得那條項鍊，記得上面被母親日復一日祈禱給磨出的光亮，記得那雙纏繞著項鍊的手握著自己做祈禱時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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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夢，她有過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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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夢，她的母親已經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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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是在莉莉三歲時病逝的，年幼的她已能記事，莉莉甚至記得母親從患病到離開是多麼的迅速，像是神明已經迫不及待收走這個樸素女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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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凹陷的臉頰、冰冷的手指，唯一沒有被摧殘的或許只剩對信仰和家人的愛，那個在疾病折磨下逐漸不成人形的女人，直至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都未曾表達恐懼或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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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堅信著這未曾過上好生活的一生是神祇對她最好的安排，而最美好的收穫就是她愛的女兒和愛她的丈夫，哪怕是面對死亡、這個除了信仰以外一無所知的村婦依舊如此從容，她深深地相信神明將會帶領她前往樂土，並照拂著她所深愛的丈夫與孩子，於是最終、這個女人平靜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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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其實總是會忍不住想，如果母親知道在她離開後父親變成如此模樣，她是否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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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想到這裡，她總是會趕忙打住這個不得細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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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放棄了相信，是否也放棄了對來生與再次相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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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母親知道。」『她已經不會再知曉任何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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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母親看見。」『她已經無法再看見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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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母親不曾。」『她已經沒有再次選擇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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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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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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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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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一切，是否將不具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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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所受的苦難、那些在信仰上收穫的知足以及安逸是否將不復存在？那些吐出最後一口氣的人們在臨死前若沒能見著引領他們前往光明的手他們是否會歸於黑暗？他們能否在失去軀殼後分辨出黑暗與光明的差異？聽見親人們的呼喚與思念？若人們終究是對著虛無呼喊著思念的名那名字是否也將失去意義？他們後悔嗎？在那個如果沒有神的可能性中闔上眼變得僵硬的瞬間？他們是否想掙扎著大吼出聲，對這一生的逆來順受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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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稍微有些喘了起來，莉莉在思考中逐漸感到一股恐慌，那是來自直面死亡後埋藏在心中陰影，一個活人永遠無法得到解答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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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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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死去的母親如同燒盡的草灰蒸發的湖水，害怕死亡本身只是單純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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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有一天她的指尖再也無法觸碰親友愛人的臉龐、呼吸間再也聞不到風中帶來的青草香，也害怕死亡帶走她留存於珍視之人腦海中的回憶，如同死去的母親再也無法念想她，也無法再讓父親的臉上蕩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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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莉莉來說，信仰是一種無須深究這些問題的捷徑。

　　她深深的將這些疑問埋藏在心裡，以及那些對母親為何如此虔誠的質疑、她始終無法理解母親對信仰的忠誠，也質疑那人內心對信仰真實的想法。　　　　　

　　但她不敢細思，只能在每次有所念想時趕緊找些事情壓下去，讓自己別去深究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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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東大陸是個奠定信仰的機會，莉莉是這麼想的。　4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YNXizn1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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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助同伴尋找身世的同時也是個撫去不安的機會，在人與神的都市尋找神、尋找那個母親心中至死都堅定不移的信仰，尋找一個讓自己靈魂平靜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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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噠噠。」腳步聲還響徹著，但與越來越開闊的巷弄不同、莉莉的胸口越發悶痛，讓她逐漸有些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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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的維恩不知怎麼了久久未曾開口，莉莉這頭正悶得慌，只好隨便扯了個話題開口：「哀……只是隨口說說啦，其實煩惱這不是蠻可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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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神要怎麼解釋這一切呢？」邊跑著，莉莉打了個哈哈：「總不可能生活的苦難和媽媽的死亡是人造成的是吧？」4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36GmuR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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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能說奧德卡自有安……維恩！」話才講到一半莉莉突然緊急煞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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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她差點就撞上同伴的後背，維恩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停下，在巷弄交錯的街道中後頭追兵的聲響雖小卻未曾消失：「怎麼了？是找不到路嗎？」莉莉有些著急手碰上了維恩的後背，卻沒想摸著了對方緊繃的肌肉。4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VrfxLV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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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維恩？」莉莉感覺到不對勁，這下真急了：「別不說話，你怎麼了？哪裡不對了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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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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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恩的聲音很沙啞，不知是不是莉莉沒聽清，那聲音中似乎還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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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麼了嗎？」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沒能看見陰影中維恩表情的莉莉有些不安，或許是同伴的反常和陰暗的巷弄，她種有股心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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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如果……咳嗯。」而這頭，臉色比陰影還黑的維恩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克制著身體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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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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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有點聽不清楚，你大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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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好不容易從喉嚨擠出來的聲音過於含糊，莉莉靠近的身軀和身體幾乎要逼走了維恩所剩不多的開口的勇氣，他又清了清發緊的喉嚨、背對著同伴聲音僵硬的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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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說，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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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這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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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音研生嗨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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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　　這次不會再埋伏筆了　下章解答部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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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很快我們又要跟格羅塔見面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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