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戰末世錄 - 第三十二日　　　我終將感性拋棄殆盡，連同眼中殘留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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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將感性拋棄殆盡，連同眼中殘留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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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的荒蕪土地上，隨意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帳篷，像是原始人的聚落，半人圍著中心的其中一位人類與他懷中的負傷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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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我是鄧偉輝！他為了救我，很抱歉害他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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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本來是詢問著摩恩，卻不曾想地上的人類男子率先發言，他懷中抱著的半人奄奄一息，大口喘著粗氣，頸部有明顯的咬痕，蘭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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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一樣，殺了他。」

『等一下！！』

『他被人面怪咬傷了！不救救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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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冷酷的下達指令，頭也不回地轉身，面對聚落層出不窮的問題，蘭已經習以為常的用最理性的手段解決，雖然不近人情，卻可以避免紛亂與傷亡，在這裡的團員們也都默許這樣的方式，聽見人類的叫喊，蘭危險的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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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身為半感染者，被咬傷也會變異。」

『那也不能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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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迴身揮手，俐落了結他懷中緊緊抱著的同伴，迅速到他連痛苦都尚未感受到便已經氣絕，鄧偉輝瞪大了眼，被蘭用特化的手掌扒住下顎，扭成正視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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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搞不清楚自身狀況時，先擔心自己的安危吧。」

『……』

「我們是半人的部落，不接受人類撒野。」

「准許你休息一晚，明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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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甩開鄧偉輝，又要轉身離開，這次沒有再度被叫住，也沒有任何半感染者表示異議，大家都心知肚明，放任他變異會帶來災害，差別只在於，蘭用的是激進的方式，但也因為如此行事果決，才會受到追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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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

『如果是要說那些人類俘虜的事，我已經說過了。』

『下次有人面怪襲擊時當作前鋒消耗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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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坐在桌子的最前端，閉起眼睛靠著椅背，阻隔那些投射來的關心的目光，昔日的同伴正在開會，決定當初與葛琳妲一戰時留下的人類俘虜去留問題，蘭並不想多說，大家卻不約而同地擔憂起她的心理狀態，畢竟在失去了這麼多後，她的性格已經無法用修改來形容，簡直煥然一新轉成了另一個人，心狠手辣、殺伐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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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不收留人類，但請給他們自生自滅的機會吧？沒必要當成砲灰犧牲！」

『我們需要生存機會的時候有誰給了我們呢？』

「那也給他們選擇成為半人的機會啊！」

『然後？然後加入我們？』

『妳滅了他們的村卻妄想他們會忠心報效於妳？別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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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琪紅了眼眶，不明白蘭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大，她只是不喜歡無意義的殺戮，想為無辜的人民謀求保留生命的餘地，但面對如此草菅人命的蘭，她也無法真正生氣，瑟琪知道她轉變的原因正是被人類所逼，只好無奈的拍桌離去，騰原起身皺眉頭的看了蘭一眼，趕緊跑出帳篷追上瑟琪，蘭深呼吸平緩後，望向負責記錄的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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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項。』

「又有狩獵時被人面怪感染的……」

『殺了他。』

「……他有妻小。」

『一樣，反對就舉家逐出，或同生共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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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恩尷尬的與伊格斯交換眼神，伊格斯默默地將人員全數撤出帳幕，蘭也起身背對他們，不想讓自己的神情被看見，卻被從後方緩緩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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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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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蘭說什麼，伊格斯只是無聲的抱著她，緩和蘭混亂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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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一點狠毒。』

「妳不是一直都很狠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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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翻了白眼轉身毆打笑著的伊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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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有一點。」

「其實不用這樣的。」

『但我不知道怎麼做。』

「我知道，很難找到平衡，但我們不就是為了這個才努力生存的嗎？」

「要為了生活而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生活。」

『但是我的確確保了大家的安危。』

『我這樣，真的很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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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助的望著伊格斯的天藍色眼眸，映照出她的樣貌，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無力的蘭，但參雜太多尖刺，將所有溫暖往外排斥，伊格斯捧起她的臉，認真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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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缺的是理性，但現在太理性了，已經不是蘭。」

「還記得會因為拖累我而哭泣的你嗎？那個巨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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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的記憶回到大家都還在世的時間線，那隻身披藍綠鱗片的巨蚺。

那時的她沒有這麼多的軟肋，這麼多的利害關係，這麼多的生死兩望，但總歸需要成長，而過程一定有所謂的生長痛，這些歷練也成為了過往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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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血液似乎又逐步流回蘭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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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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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漫不經心的在焦土四周閒晃，看著叢叢的淡雅白花，正恍神的想伸手觸碰，卻被一聲喝斥喊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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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具有神經毒素的永生花！不能直接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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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楞楞的看著跑過來拉開她的鄧偉輝，對方似乎也對自己的踰矩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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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應該這麼激動。」

『沒事。』

『我剛在恍神，幸虧你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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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蘭的道謝，鄧偉輝有點不太習慣，畢竟她可是上一秒將他驅逐出境的女魔頭，蘭看出了他低頭隱藏的情緒，率先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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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永生花？』

「我曾是第一批來到這星球的科學家，而這種植物正是我的研究專題。」

『你是科學家？！』

『來自哪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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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雙親相同的職業讓蘭拉近了疏離感，隨意的邊走邊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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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在代號2B2T項目尾端被徵招進實驗團隊。」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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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漫無目的的答話，卻在腦中閃過雙親變異為人面怪的面容，轉身緊緊抓住鄧偉輝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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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科學家？！！！」

『我、我是阿。』

「當初實驗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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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搞不清楚況的鄧偉輝的思緒回到當初平靜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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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換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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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偉輝隨意地把實驗數據紀錄拋給同僚，又是一天無趣的探測生活，不過快成功了，地球上的人民全都可以安全的轉移至新星球，延續人類的文明，但，這也許只是他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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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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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來不及反應，昔日同伴的面孔已經變異出血盆大口，一雙渾白眼珠駭人的注視他，實驗室瞬間混亂，直到他被壓在為變異的屍體堆下方失去意識，僥倖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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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你說2B2T一開始是被瘴氣覆蓋。」

『但應該有過濾系統的，已經運轉了好幾十年，嘗試將氣體移除。』

『那天卻被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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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偉輝再次回憶起他清醒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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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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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軀體壓在鄧偉輝身上，腥臭混和腐爛的氣味灌入他的鼻腔，很不舒服，令人作嘔，他努力推開層層阻礙，望向站在操作中樞前的女性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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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人類進來…會滅亡的。』

『這裡不適合人類…不可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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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轉過的蒼白眼珠擺設般嵌在組長的眼眶內，是快變異的模樣，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按下傳送艙的強制還原鍵，原先門戶大開的傳送艙，被合金模板嚴密關緊，形成蘭最初看見的模樣，本意是不讓人類進入到危險的星球，因為只要第一批並未走出傳送陣，就不會啟動下一批的人類登陸，地球上的地勤一定會發現端倪，進而修復或停止行動，而她也早已將機密文件送回給地球，希望能阻止憾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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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忽略了自己變異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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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傳送完成的文件被自己特化亂甩地的手部按下取消，無法控制的變異瞬間蔓延，抓狂的她已經分不清楚理智，掙扎間尾部打碎了中樞控制中心，傳送陣自動轉為短路模式，也就是10人中的最後倖存者，會獲得走出修羅場的機會，造成一連串憾事的原因，僅是一位小職員忘記關閉過濾器的孔洞，導致氣體逆流，微小失誤引發所有科學家死傷慘重，多數變異為人面怪，追尋淺意識搗毀個傳送陣或其餘科學所，而少數倖存者在生存不到幾日後，接連暴斃，或是受到攻擊而身故，最後僅剩鄧偉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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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你不被人面怪影響？」

『我在廝殺過程中僥倖並未被啃咬到。』

『並且，我發現了永生花的用途。』

「？！」

『雖然具有非常嚴重的神經毒性，但它所提煉出的斯馬提尼元素，卻可以有效的抑制變異，用量需要非常小心，還要搭配其他草藥材可以杜絕成癮。』

「轉生香…」

『什麼？』

「你所說的斯馬提尼元素，就是淡藍色的粉末，遇水會迅速溶解成螢光色溶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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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偉輝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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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這叫做轉生香，曾被當作控制手段。」

『不只這樣，我還知道提煉過程中的氣體，會導致人面怪不舒服，所以他們不會輕易靠近，有點像蚊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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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才的攀談，鄧偉輝了解蘭並非不可信任之人，索性將所有資訊全數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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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白鴿鎮從未有過被傾襲的案例，長年提煉永生花，氣體早已籠罩住整座城鎮，那不會提煉的獵鷹國應該很快會瓦解。」

『等等？什麼白鴿？獵鷹？』

「我會再跟你解釋，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去一趟，這些重要資訊不可以只有我們知道，請你在我們聚落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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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感激的抓著鄧偉輝的手，情緒非常激動，她終於知道了雙親的死因，終於了解在這世界生存的重要關鍵，更重要的是她不用繼續在被感染的同伴生存或決斷間徘徊，她有了能抑制人面怪的方法，謎團解開是一小步，但對於今後想在2B2T上安然生存，那可是眾人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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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好多想問你，請你一一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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