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便是「Justice」了,讓那些可怕的訓練家承擔他們的罪,感受同樣的絕望。一起保護那些孤苦可憐的小精靈,為牠們伸張正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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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銀鈴般悅耳的音色,對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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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銀髮女性遞來的面具,沒遲疑地將其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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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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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著四肢的女性在悲嗚,本應是標緻漂亮的臉蛋扭曲著,可惜的是這既沒有引起施虐者的同情,慶幸的是這也沒有加重施虐者的厭惡感。畢竟她的內心早已經被扭曲,現在只是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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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作聲,只是將對方的咽喉割開,圓瞪著眼的女性便漸漸倒下。血液濺在他的身上,為深沉的黑色染上更沉重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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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只是為接下來的準備工作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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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乾脆利落呢,Justice。」一直待在旁邊沒作聲的Sanction,既不是同伴也不是敵人,只是剛好目標相似的合作伙伴,等到他完成後才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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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眼盯著對方一下後,便埋首他的「工作」,不愛廢話是他其中一個特色,另一個則是對人類沒有半點的慈悲。被無視的人似乎不介意他的冷漠,靜靜望著他以熟練的方式處理著那件「物件」,半晌後才出聲道﹕「雖然我沒資格說你,不過別讓自己跟著成為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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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沒等他回話,擅自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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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理好現場環境以及將垃圾扔掉後,才走到河邊,將從未脫下的面具拿掉。即使同是黑色,難免會因沾上的異色影響,他不喜歡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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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月光照耀著的河水,此刻正映照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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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的、憔悴的臉容在水裡盯著他。他抬起旁邊的小石子朝水裡的自己扔去,理所當然地影子變成一個個漣漪,然後他們重新聚集,再次成為同一個可惡又可悲的臉龐,在水裡搖曳著的嘴巴儼如在嘲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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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液在沸騰、精神亦很亢奮,心卻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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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初只想要幫忙被訓練員傷害卻沒辦法受到保護的小精靈,卻無可否認地在復仇這件事上得到了快感。他是不是做著正確的事,又是不是越走越歪了,他累得沒辦法去想,或者是他的內心在抗拒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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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面具上的血抹乾淨後,又重新戴上。這是Boss交給他來避開警方追捕的偽裝面具,亦在不知不覺地成為他與世界隔絕的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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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將面具戴上的那天起,他便成為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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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時候,他都隨意地活動。只是他習慣性地避開大城市以及繁忙的地段,不僅為了躲避追捕,亦只有小精靈與大自然的聲音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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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遙遠望見一個小村莊,卻沒有進去參觀的打算。他走往村莊另一邊的樹林,見到一個適合藏身的山洞,只是他仍未走進去為當晚的住所探路之前,便聽到微弱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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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氣息慢慢接近,只見到一個小男孩抱著一顆蛋在抽泣,蛋上面是他從未見過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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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忽然引起他的好奇,想搞清楚尚未孵化的到底是哪隻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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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啜泣的男孩以手背擦了擦眼背,跟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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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了一跳,沒想到居然會被發現,可是很快便知道男孩道歉的對象不是他,而是他懷裡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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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又在你面前哭了……」小男孩哭著鼻子,過了很久才對蛋說﹕「你要快點長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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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想要精靈來替他復仇吧……他想著到底該強行將蛋從明顯很弱的小男孩手中搶過來,還是待入夜後才偷悄悄出之際,小男孩再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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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經常在哭,不過這世界還是有很多很開心的事喔。待你出生以後,一定會交很多朋友,遇到很多、很多開心的事的……」小男孩溫柔地撫著著那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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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小的話語說得很輕柔,輕柔得像是一片葉子落在湖泊上,牽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卻久久未能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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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便聽不見男孩的聲音。他見到那男孩的頭微微往下垂,也聽到細微的呼吸聲,便輕手輕腳地走近他的身旁,男孩居然就這麼抱著蛋睡著。臉頰仍排著兩行淚痕,他遲疑了很久,才以指腹抹去那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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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在男孩的頭撞到地面之前,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並將披風蓋到他身上。想了很久,還是將他的手擱在那亞麻色的卷髮上方,輕輕地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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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從未見過的,紅色與藍色不規則圖案的蛋仍然在男孩懷裡被他緊緊地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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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久違地勾起了一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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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後,他每天都會在同樣時間來到這裡。跟未孵化的小精靈聽小男孩分享當日開心的事。雖然孩子的快樂都很樸實無華,可是對這名男孩而言,似乎更為單調,不外乎是當天的天氣很好,或者是在路上遇到了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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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有一位老人的名字出現,可是除此以外,親人、或是朋友的名字都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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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對這位大半天都待在這裡的小男孩產生了興趣。到底怎麼樣的成長環境才能讓他保有如此純真的心靈﹖他怎麼不去上課,也不出去冒險呢﹖隨著每天的「見面」,他對這個男孩的認識便多了一點,卻同時衍生出更多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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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像他這種怪物還是只適合躲在暗處,不要跟這個男孩有任何交集……不,是跟任何人都別有任何交集才是正確的。他最終仍是藏在暗處,將與這個小男孩當朋友的想法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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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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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暗忖,便打算遠離這條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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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算準了時間,小男孩突然驚呼一下。於是他便停下來,便見到那顆蛋在搖晃,沒多久白色的蛋殼上方破開。藏在裡面米黃色頭部如花朵那般緩緩地綻放,小小的四肢亦跟著破殼而出。初生的小精靈打了個哈欠,便睜大眼睛骨碌碌地瞪著抱住他的小男孩看,隨後展露著最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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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刺蛋(Togepi)﹗」小男孩高興地驚呼著。小刺蛋(Togepi)亦高興地跟著叫,同時揮舞著牠的小手。牠被小男孩緊緊地摟住後一瞬間露出愣住的表情,可是很快的便瞇起眼蹭磨著牠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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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想過見證新生命的誕生是如此愉快的事,可是這溫馨的場景跟他過於格格不入。他在心裡跟這兩個單純的孩子說了句永別,便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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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他離開後,卻只是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閒逛,數日後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地繞回村莊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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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慣性地走到那個山洞,小男孩跟精靈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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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有一刻覺得寂寞,儘管他以為自己早習慣跟孤獨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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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長期留在不見陽光的昏暗山洞內,對孩子們絕對不是件好事。他們應該要在光明的地方去探險,去認識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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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世界還是有很多很開心的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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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聲音在腦海內浮現,他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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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將不需要的垃圾都清理掉。沒錯,那些不是人類,只是剛好長著相似的臉,剛好有四肢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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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成為怪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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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他便為自己的行徑找了能說服自己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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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便真的打算離開,他故意選了條相反的路線,只是沒走多遠便聽到一群孩子的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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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喜歡小孩,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不想跟這種小屁孩有任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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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繞路之前,他聽到熟悉的啜泣聲。他見過的小男孩被另一個踹在地上,踹人的那個便跑到山坡上同伴的身邊,其餘的童黨在圍著大樹不知道幹甚麼,總之不會是好事。微弱的哭泣聲從樹上傳來,他便與艾路雷朵(Gallade)朝著大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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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幫助抱著樹哭泣的小刺蛋(Togepi),他在心裡跟自己重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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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閃著雷電的烏雲慢慢匯聚在樹頂。沒注意到他亦沒留意到天氣變化的小男孩在他前方朝著大樹跑去,其他人則是害怕地朝相反的道路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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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刺蛋(Togepi)帶著淚珠從樹上躍到他懷內撒嬌,一道閃電正準備落下。情急之下他抱起那兩個只能被稱為是笨蛋的傢伙,小刺蛋(Togepi)便算了,可是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應該懂得雷暴時待在樹下跟自殺沒分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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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在波動,滿腔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道該該哪裡去的怒火,卻在與男孩對望的時候消息得無影無蹤。太陽從漸漸散去的烏雲裡探頭出來,那雙清澈的碧綠色眼眸閃爍著光芒定睛地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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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彷彿停頓一下,隨後猛地急速地躍動,他立刻將男孩放下,然後趕緊逃跑,那名男孩卻沒放棄一直跟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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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投降了。他折返走到小男孩的面前,順應他的請求,將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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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偷過無數樣物品,包括為求生存而偷走貨架上的麵包,為了收復他第一隻小精靈而摸走空著的精靈球,亦不下數次地從前主人偷走被虐待的精靈讓牠們回歸大自然生活。可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偷走這麼珍貴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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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個,亦是唯一一個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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