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拼圖 - 第九十七話、失蹤者的去向

　　事實證明，異研所主任雖然在細節方面力有未逮，針對現有檢測結果卻多得是想法，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久而久之，連曾經在實驗所待過的曙光都有些吃不消。

　　及時打斷主任、救人於水火中的是一則原梧崎的訊息。

　　『來醉翁。』

　　傳在臨時群組的內容一如既往的簡潔。

　　被他這麼一中斷，主任總算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滿懷歉意地將聽者二人送出異能研究中心。

　　不久後，瑞恩與曙光抵達醉翁酒吧。

　　由於酒保本人失蹤，酒吧今天還是沒有營業，但大門沒鎖，剛進門便見原紛呈和玥夜坐在吧台邊，至於召集眾人的那傢伙……

　　「直接進入正題吧。」

　　見人已到齊，原梧崎從吧台後方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封信。「找到允燭和楊靖銨的行蹤了，他們在密斯自治區。」

　　「什麼？」瑞恩的驚呼引來其他人的訝異目光，她才猛然意識到密斯的實情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秘密。

　　但繼承家主之位的原梧崎顯然不在絕大多數內，螫人的眼神盯著她瞧，隨後淡然開口：「你所知道的情報量總是能超出我的預期。」

　　瑞恩決定把嘴閉上。

　　見她不打算解釋，原梧崎收回視線，開始與其他人說明密斯自治區的真實情況。

　　「還真是……難以想像……」原紛呈茫然地做出感想。

　　世界的某處正在上演大型真人實境秀──無論是誰聽到都只會覺得在胡扯，然而原梧崎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的。

　　「你們會感到不可思議也是理所當然。」原梧崎揉了揉眉心，略感疲倦。「這麼多年來，我多次嘗試探查密斯的秘密，皆以失敗收場，直到被卓先生選為繼承人……我想這足以證明密斯是多麽封閉的存在。」

　　「然而，密斯實境秀的受眾是誰？」最快接受情報的曙光偏頭問道。「他們何必這麼做？」

　　俠的質疑存在著言下之意，卻是針對知情者的暗號。

　　原梧崎一下便意會過來，卻沒有立即回答，反倒是看向自家表弟與玥夜──對世界真相毫不知情的兩人。

　　瑞恩從他的眼裡讀出一絲猶豫。

　　「什麼啦，這麼神秘？」突然的靜默令玥夜察覺了異樣。「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恰好相反。」在原家家主試圖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曙光搶過了主導權。「玥夜、紛呈，事情是這樣的……」

　　幾乎是鐵了心要讓不知情者知道地球人即將滅亡的事實，俠的語速比平時說話快上許多，令對面的兩人到了中途便呈現當機狀態，不曉得有沒有將情報吸收進腦袋。

　　「總之，如果不阻止外星……母星人的陰謀，我們就要一起去死了？」原紛呈艱難地總結，頭頂上彷彿冒著思考過量的白煙。

　　看來至少抓住了重點。

　　「準確來說，要除去擁有處刑豁免權的人士。」曙光的果斷大抵是幫原梧崎下了決心，又回到了接應的專業態度。「而據我所了解的，這其中的部份人士，以及相信自己能取得豁免權的青灰教徒，為了儘早適應母星的實境秀遊戲規則，在大災難後以保留舊文化的為藉口，擅自在地球本土製造了類似的箱庭，即是密斯自治區的由來。」

　　……不意外。

　　早在被黎昀琉告知密斯的真相時，瑞恩就對此有所猜測，現在不過是被證實罷了。

　　但是反過來說，黎昀琉可以和原家家主掌握到一樣的線索，搞不好是比自己想像中更厲害的接應。

　　「既然密斯內部難以探查，你是如何確認楊靖銨和原允燭的行蹤？」心裡隱約又升起了其他臆測，瑞恩暫且將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按捺下，回歸正題。

原梧崎沒有回答，只是逕自打開手中的信封，將裡頭的東西全倒出來──兩枚耳夾與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玥夜好奇地拿起其中一枚耳夾，並注意到耳夾上的按鈕。

　　「妳不妨親自上手試試。」原梧崎擺出了請便的手勢，同時拉出浮空視窗，調出店內到監視器。

　　一番操作後，他們很快便找到了耳夾的使用方法，及竄改個體影像的功能。

　　在其他人專注實驗的時候，瑞恩打開了那張孤零零的紙條，閱讀上頭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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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大哥：

　　當你看到我的留言時，我與靖銨已經抵達了密斯自治區。

　　我們還有一名同行者，叫做宮原澤空，他和靖銨一樣都曾是密斯本地人，熟悉當地的情況，我會與他們一起行動，完成目標就回來。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PS.隨信附上出入密斯使用的道具備品，以防萬一。

你親愛的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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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整張紙條是用日文書寫的。

　　「是允燭的字跡。」見她看完紙條，原梧崎無奈地勾勾唇。「今天一大早，它就這麼出現在醉翁的信箱裡。」

　　於是瀕臨過勞的新任家主在百忙之中硬是擠出一個早上的空檔，檢驗耳夾，把紙條送去筆跡鑑定、追溯信件的來源⋯⋯最終不得不肯定信封出自自家手足之手，沒有被脅迫、沒有不可抗力，偷跑的二人從一開始就是衝著偷渡密斯去的。

　　將自己的調查盡說出口，原梧崎本就氣色不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而聽者們亦是面有菜色。

　　「呃，至少允燭哥報備了。」原紛呈乾笑幾聲，試著緩和僵硬的氣氛。

　　「這叫先斬後奏。」瑞恩幫他更正說法。「而且楊靖銨沒一起留言，表示這封信可能是偷寄的。」

　　「澤空怎麼也一起去了呀……」玥夜的重點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我認為留言本身不是重點，附贈的物品才是。」最後一個讀完的曙光放下紙條，看向留言者的兄長。「你有什麼看法嗎？」

　　原梧崎倒不像毫無頭緒的樣子，卻是將視線轉投給自家表弟兼徒弟。

　　「咦？」從他的眼神裡讀到考驗的意味，原紛呈愣了一下，不自覺接過瑞恩遞來的紙條，將內容重新閱讀一遍，那雙蛇一般的眼睛逐漸瞇成一條線，又在數秒後倏地睜大，重新彎起月牙般的笑意。

　　「允燭哥的備註裡寫了『以防萬一』，道具又特別註明是『出入密斯』使用，表示他預想裡的意外狀況發生在密斯裡面。」原紛呈指著紙條內的文字，大方發表自己的見解。「但是允燭哥在前一句又表明不必擔心他的安全，那麼，需要擔心的就是與他同行者的安全！」

　　「以酒保弟弟的個性，他寫信時真的會考慮這麼多嗎？」貌似也認識原允燭的玥夜插嘴道。

　　「正是因為沒考慮，想到什麼寫什麼，才有破綻可尋。」原梧崎冷笑著接下話題，也代表徒弟通過了考驗。「即使將另一位身分有問題的同行者也放在一起評判，最大的隱憂仍在楊靖銨身上，他對自己的價值一無所知。」

　　「你是指，他可以徒手碰觸拼圖？」曙光想了想，開口。

　　「遠遠不止。雖然那的確也是憂患之一，但若單以密斯自治區為考量，他的另一個身分才會是危難發生的關鍵。」

　　「另一個身分是在說『反制鬼』嗎？」瑞恩舉手發言道，無視原梧崎再度投來的審視目光。「但我認為楊靖銨偷跑的原因，應該與反制鬼無關才是。」

　　既然眼下沒有外人的存在，她便將自己與楊靖銨會面青色盜團總團長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

　　「淡青當時宣布密斯是他們下一個要攻擊的目標，然後楊靖銨就倒下了。」根據里維的上下文，無論是她或楊靖銨都很清楚青色盜團是為了拼圖在行動。

　　瑞恩那時想的全是有關情報的真假問題，對他人免費給予的事物保持高度警惕，一時疏忽，怎麼也沒注意到友人對情報深信不疑的態度。「楊靖銨匆忙出走，更可能是想在盜團之前得手拼圖吧。」

　　果不其然，原梧崎捏著眉心，又一次頭痛起來。「這是陷阱，他完全掉進去了。」

　　「陷阱？」雖然不是很懂內情，玥夜還是好奇地挑眉。

　　「楊靖銨作為『可碰觸之人』，拼圖會自動被他吸引、現形，所以和青色盜團的範圍恐攻比起來，楊靖銨尋找隱藏拼圖的效率肯定比較高。」即使額邊的青筋狂跳，原梧崎仍耐著性子解釋。「這麼一個方便的人，卻跑到青色盜團預計干涉的範圍裡，要是被發現了，你們認為會發生什麼事？」

　　答案是，青色盜團會放棄所有大範圍攻擊，將兵力集火楊靖銨與其同伴，進行搶奪，或者以各種方式逼迫他交出拼圖。

　　原梧崎當然不認為原允燭有想得這麼具體，但肯定隱約感覺到了可能性，可以看作後者被心感污染前的性格殘留。

　　「那只要小楊別被發現就好啦！他那麼厲害，應該做得到吧？」畢竟曾與對方出生入死過，原紛呈倒是不太擔心。

　　原梧崎卻果斷地搖搖頭。「在密斯自治區，純粹的『厲害』只會換來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他的感想或許是太過不明所以，令眾人一臉狐疑。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更可以稱得上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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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紛呈與瑞恩．希達斯，我要以原家的名義委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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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梧崎朝兩名後輩遞出耳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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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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