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失憶日記 - 第三十六章她那可愛的弟弟

而雲天兩姐弟三人，則是平心靜氣地說著那不能宣之於口的事。

浩天的髮絲濕著，顯然是趁著浩雲與陽公子密談期間沖了涼。

「姐，你又是哪找來的女孩子？」

浩雲睨他一眼：「怎麼？看不慣？」

說真的，浩天還真是看不慣。

「姐，你……」浩天不知怎樣說起。

浩雲只是看著這個弟弟。

從小到大，浩天都是個小可憐，加上長的可愛，走到哪都是惹人憐愛的，性子又軟，甚麼處境都是團寵。

突然有些妒忌。

「姐，其實我們可以不這麼做的……」

話未說完，浩雲已打斷他的話：「不做？不做我們如何養家？」

浩天嚅嚅地說：「我們接job教班也能賺錢的。」

像是為了加強說服力，又補充道：「你看呢呢，她也是接show闖出來的。我的技巧跟她不相伯仲，這樣的成功之道該能複製個七八成。」

有時聶倩倩！

哪哪都有聶倩倩！

還有！那個「我的技巧」！甚麼意思？！

外人看來，浩天是黃金組合，但是自己知自己事，論舞蹈天賦，她是望塵莫及的，能享譽大洋洲，更多的是人家的面子，以及……lead的技巧。

partner dance之所以好，有賴於lead & follow的connection，當一方的technique不足時，另一方碾壓式的強大，便足以掩蓋技巧不足的一方。

而浩天，是天才。

是partner dance中的天才。

而天才與天才，都是惺惺相惜。

他其實很喜歡聶倩倩。

「你？憑你？憑你養甚麼家？你才賺得多少錢？」

浩雲這話沒錯。

浩天不講價不hard sell，還真賺不了錢。

「我只要拉一場party都抵得上你教半個月的班！你那些show，看著風光，表演三分鐘，可練功排舞找dancer，一場show五千好要分大半給其他人！」

「你！」她就差指著浩雲的鼻子：「你養甚麼家？！」

「可大家不都這麼樣來的？」浩天覺得冤，就是森巴皇后也是這樣闖出來的啊。

「大家都這樣？！所以我們就要這麼樣？窮的滋味還未嚐夠嗎？」

「我們現在又不窮。」這倒是真的。

作為天才，浩天沒愛好，不花錢，現下攢起來的，夠他花個五六的，跟別說他一直有接job。

他真的不想這樣伺候人，更別說是姐弟同伺一個人。

「不窮？」浩雲吼道。「你能有點志氣嗎？」

就算是不窮，可現在急流勇退的話，那他們前些年受的屈辱不就白受了嗎？

「天天！你想，就算我們有錢也回不了頭的！」浩雲的語氣一點都不好，帶著一點惡意。「髒了！沒有退路了！」

浩天的臉刷的白了。

他想哭。

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啊？

人窮志短時出賣了肉體誰也不能說甚麼，不愁錢的時候為何不能就此收手呢？沒人介意的啊？

陽公子都收山了。

浩天覺得自己沒法再跟姐姐說下去，可……可是……他還是想要一條退路啊。

他還渴望自由，他又想到了森巴皇后那清亮肆意的眼神。人家也窮，人家也跳舞，可人家就是只跳舞台不爬床，為甚麼他們不行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姐早已沉淪。

她，沒有退路了。

這頭的姐弟倆談不出一個結論，另一頭的姐弟倆卻是其樂融融。

梁正衡笑瞇瞇望著手機屏，驚嘆道：「姐啊！我這就賺了萬元了啊！」

聶倩倩：「唔，沒有吧。你未扣除行政費、手續費呢？」

梁正衡搖搖頭說：「就算是9000好了！可我補習一小時才200呢！我這甚麼都沒做，就有9000,怎麼想怎麼爽呢！」

「這樣爽的事不是每天都有的。」聶倩倩給心頭發熱的他澆了冷水。「靠這發家致富不如去做夢。」

「也是。」

梁正衡的財迷level頓時降溫十個度。

眼珠子一轉，卻又見聶倩倩打開一個spreadsheet，正在輸入甚麼。

他看的兩眼發光，聲音有點顫抖：「姐，姐，你是百萬富翁啊！」

聶倩倩卻是幽幽地看他一眼：「可是我快要成負資產了。」

梁正衡：「？？？」

然後就看著聶倩倩美滋滋的做著當月結算。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靈活的點著spreadsheet編輯三月結餘。

四月balance

港元（現金）HKD237677.3

紐幣（現金）NZD151200（約HKD831600）

她放棄兌成港元，突然覺得以後大概會用到。

PayPal USD8419（約HKD65768.2）

賣出了幾個step sheet，多了100美金，雖然她不太記得甚麼時候賣的，不過她事兒多，忘七掉八的不稀奇。

儲蓄保險的cash value $43350.81

總資產HKD1178396.31

+++++

2017年5月

喜歡每月數錢的除了聶倩倩，還有大佬。

只是聶倩倩愛在月底數，大佬慣在月初數，相差不過一天。

數完錢的大佬有一次皺眉：錢，有點不夠用啊！

這裏提一下，他已經退了租住的地方，搬到Bailamos裏那個百呎小房間。省下來的房租剛好offset Studio的mortgage。

工作多年的收入一直都投入投資，畢竟他吃體力武力的飯，收入保險、意外保險、儲蓄保險、儲蓄基金、債券基金、大藍籌股，所有不用盯著的穩定收益投資都有，反倒是沒有人壽保險，失去所有親人百年之後捐掉家產就好。

好吧，其實賣掉一半的資產買下這商住兩用的Studio後，扣掉一時半會拿不出來的那些，還是能得到約兩千的被動收入。

他一直接case一直有收入，生活其實不困難。只是，想退休是不夠的。

他關掉balance sheet，手指在屏上滑著，開著incognito tap上看著好幾個人的不同社交帳號，不時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時間一點點過去，已是第二天早上。

「很好。」忙了一晚上的大佬，用那雙熬夜而變得通紅的眼睛，盯著筆記看了好久。

呵呵。

「這些就是殺了BB的兇手。」

呵呵。

他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事實上他可以說是非常鹹魚的，否則也不會休假就窩在「聶倩倩」的家裏吃軟飯。

只是，再鹹魚，也是有逆鱗的。

BB，是孤家寡人的大佬的那片倒行逆生的鱗片。

另一方面，沒心沒肺的聶倩倩早就忘了BB。滿心滿眼都是$$的她，又接了個出台show，正是與浩天合作的那個。

浩天依然用那種充滿抑鬱的複雜眼神看著聶倩倩。

「呢呢。」

聶倩倩一如往常的無視那個眼神，直奔主題。

「你現在都是接這樣的表演？」

是個商場的路演，母親節主題的。

「嗯。錢不多，但是商場的所有social media platforms都有post。」

就是說，每個post去tag一下讚一個，也會壯大自己的hash tag。

「踏踏實實的也不錯。」

聶倩倩無比同意，因為她當初也是這樣做的。

她揚起燦爛的笑容：「我剛好換地圖到HK，也要重新養號。」

浩天有點心虛，他知道姐姐曾經打過聶倩倩的主意，要真是他姐逼走她的話，他……他……

他腦裏靈光一閃，想到他姐那句：「沒有退路了！」

他姐！他姐難不成是做了甚麼不可挽回的事嗎？

「呢呢，你……」

嘖嘖嘖！

又是這一臉無辜又手足無措的樣子。

二小姐默默地看著，心情波瀾不驚。

二小姐：咦？大小姐，你醒啦？

大小姐：嗯。

大小姐見到浩天，心情微妙。

怎麼說呢？

她跟浩天也可算是識於貧時，同時在Devil Bar中跳兼職的。

那時的他還一片天真，覺得跳舞也能殺出一條路，對世界寵滿希冀，笑著把親姐也帶進舞蹈的世界裏。

浩天家貧，只是在社區中心三流舞者啟的蒙，視舞台為踏板，期望跳出去個未來。

而浩雲是浩天到Devil Bar內親手啟的蒙，她看到的不是舞台上的風光，而是台下的交易。

情色的交易、藥品的交易……

而硬是由浩天的強大天賦與技巧，撐起來的雲天組合，就這麼的讓浩雲那女人拖進了情色交易之中。

大小姐一直是旁觀者，她不摻合，也不阻止。

這樣的交易，你情我與願，也沒旁人置琢的餘地。況且，以她所知的浩天，真的是為了應急下海，他對上岸還是有很大的期待的。

可惜……

浩雲那女人……

拖著弟弟不夠，也還想拖「聶倩倩」下水。她可忘不了……

「浩雲……拿來的……這東西是甚麼？」

「甚麼？」浩雲笑得一臉明媚。

「為甚……」麼。

大小姐還未問為甚麼，人就倒下了。

她身旁是一早已倒下的浩天。

大小姐倒下時，還在想，甚麼深仇大恨，讓浩雲不惜藥倒自己親弟也要藥倒她？？

臨倒下時，二小姐驚道：他們有海地血統！那是喪屍粉！

嗯，在聶倩倩與大小姐學舞的同時，二小姐也積極的唸了很多關於舞蹈的歷史，讀到Mambo的歷史，就免不了讀Voodoo的歷史。

她才剛想到浩雲是八分一個海地人，就直接想到喪屍粉。

可惜，還是遲了。

意識回籠時，大小姐就跟二小姐爭起來。

大小姐：為什麼要害我？

二小姐：控制你呀！你看我們的身體，美人兒一個，控制你做不道德交易啊！

美人兒？哦，膚白長腿豐胸盛臀……都沒有。

古銅膚色一米六，細胸B罩小翹臀，只對拉丁舞圈的審美吧，連Ballroom那邊都不太fit in。

總體而言，這身體並不符合大眾的審美。

大小姐：控制我哦？你果然是小說寫懵了。

不過呢，大小姐最是知道二小姐的。她其實觀察入微、邏輯縝密，堪比福爾摩斯。

所以大小姐就是嘴上不信，心裏卻是信了二小姐的。

二小姐：即便是你的長相不對大眾審美，就憑你Queen of Samba Peninsular，也很是值錢的。

大小姐：那……怎辦？

要逃去！

可是被人綁住了？！怎麼脫身？

二小姐無所謂吸毒不吸毒，她甚麼都不care，沒三觀沒廉恥沒道德沒節操，只愛偷看別人的八卦，然後寫出來大家開心開心。

二小姐：待會肯定會有人來性侵你，趁機會踢他命根！

大小姐：……

二小姐：再利用你yoga的架式，把自己縮骨脫出來！

大小姐：……

這樣的腦洞，難怪你是寫小說的。

回憶嘎然而止。

面前還是浩天，還在結結巴巴的說：「呢呢，我……」

大小姐剛醒來就看到故人，笑笑。

她伸手摸摸他的狗頭：「你很好。」

依然很純。

浩天有點懵。

「嗯，很好奇。你好嗎？」

大小姐黑線：這人不是純，而是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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