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失憶日記 - 第二十二章想去exchange的弟弟

「姐，你不是說那個DSE的，跟著多考幾次也是能過了數要求的？」

「唔。多練兩個月可以低空飛過的。」聶倩倩語氣淡淡。

梁正衡咋舌。

當他不知道那男生的成績啊？還真只有他姐有這個底氣保他過分數線。

可不就是有底氣麼？

本來的作文狗屁不通，一個月來還能20分鐘寫出個200字。雖說是樣板文，四段式正反論，論點都是拾人牙慧……

反正是背了五十多篇聶倩倩的範文，搬字過紙。

可架不住他姐的文字功力！

編出來的萬用句子，任何題目都能懵上五六句！

「這樣的英語水平，真去留學，能學得了麼？」能不能應付在外國的生活？

後面的那一句，沒有問出口的一句，才是他真心想問的。

此時音樂到了尾聲。

聶倩倩停了舞步，卻是在原地轉圈圈，讓心跳平復下來。

她一邊轉圈，一邊拿眼看他。

直把梁正衡看得心裏發毛。

「姐~」心裏發毛的梁正衡，沒法子，唯有出撒手鐧，撒嬌！

聶倩倩別過臉。

那麼大的一個人撒嬌，毛骨悚然啊！

「姐啊！」梁正衡可不管，繼續撒嬌。

「老實說，在國外生活讀書，困難嗎？」

「不難。」

聽聽這輕描淡寫的語氣。

梁正衡翻翻眼，就知道他姐眼中無難事。

「姐你是攞船（拿scholarship）的人，那肯定沒問題。」還是全款，自己不出錢的那種。

「我問的是那些成績不高不低，英語看得懂聽不懂，說出的話一股Konglish Chinglish氣的那些。」

實在，十多年的免費教育後，很多本地人的英語學習是操卷、操文法，還是缺了真人的聽說互動，最後出來的都是高分文盲。

唔，梁正衡就是那種高分文盲。

「就算是Konglish也是有讀寫能力的。」聶倩倩又換了個的姿勢。

「況且，別人都知道英文不是我們的母語。本地人聽鬼佬講不準廣東話你去嘲笑人嗎？」

梁正衡認真想了想：「會笑，因為實在是太搞笑了，但不會嘲笑。」

聶倩倩又換個動作。

「憑實力考出去的不會那麼玻璃心，反倒會更努力。憑錢買學位的，那就當個標準學歷的文盲好了。」

哦，那個DSE的，就是完全的標準學歷文盲，就是說，過了義務教學，也過了高中，能砸砸錢就有個野雞學位的那種。

「只是，有點羞恥心的，努努力也可以脫盲的。」

梁正衡聽著聶倩倩的話，沉吟思量起來。

聶倩倩此時已經做完了整套的cool down routine，一邊擦汗，一邊又問：「怎麼了？你要出國？」

梁正衡雖說是聶媽媽帶大的，可真要說的話，是與聶倩倩一同長大的。

可以說，他有事的話，會瞞親爸、會瞞聶媽媽，卻不會瞞這個異父異母的親姐。

「想exchange啊！」

「你還有多少credit未讀完的？」

「不多，主要是我去年很拼。所以要在這邊繼續讀final year還是OK的。」

「我記得你去年的GPA不太好。」

聽到聶倩倩的這句話，梁正衡哀叫一聲。

「姐你當所有人都是你，一年讀一年半的份還能持續攞船。」

「所以呢？」

科目太多了成績會追不上，這是理所當然的好嗎？

讀不來怎麼還硬著來？

「姐，咱不說這個。」

+++++

梁正衡並不想跟學霸討論成績，把話題轉回交流上。

「姐，我只差很少學分就能畢業，所以就在想要不要出交流一下。」

「學分能transfer回來？」

「可以。」

聶倩倩了然。

「你決定。」

這麼簡單？

梁正衡有點呆。

「你就不問一下我的想法？」

聶倩倩有點莫名奇妙的反問：「我不是剛問了嗎？」

梁正衡有點氣結。

「那你不關心我的成績？」

「我關心了呀。」還知道你成績不好。

梁正衡投降。

算了。

他姐沒有心。

「姐，我就是想著，以我的英語水準，你說，我去美國交流的話，行嗎？」

「單是讀書的話，沒問題。」

梁正衡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高分文盲嘛！有心的話，自學也能成。

梁正衡大叫：「姐！要自學我怎麼要費那麼多錢？！去那麼遠？！」

聶倩倩輕噓一聲：「小聲點！你吵醒我媽了！」

梁正衡捂住嘴，可是已經太遲了。

聶媽媽房間裏已有聲音傳出來了。

聶倩倩狠狠瞪了他一眼，放聲說：「媽！」

一邊用腳去踢梁正衡，於是小弟弟高叫：「聶媽媽！我去做早餐！」

聶媽媽揉著額頭走出來，邊準備洗漱邊說：「大早上吵甚麼呢？」

聶倩倩笑笑：「媽，衡衡想去美國。」

梁正衡正要動手做三文治，聞言扭頭，以眼神控訴聶倩倩。

十畫沒一撇的，說出來幹嘛呢？

聶媽媽在洗手間裏，滿嘴牙膏泡泡，口裏「唔唔」兩聲，應答過去。

待一家子圍坐著吃早餐時，聶媽媽這才正式問梁正衡。

「衡衡，你要出國？」

梁正衡低頭吃著，只能「嗯」了一聲。

聶媽媽吃了口三文治，深思後才說：「到外面看看，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頓了頓後，又想起了甚麼似的說：「你跟你爸商量了嗎？」

梁正衡摸摸自己的鼻子，吞下三文治後，有點小心虛地說：「我就想想。」

聶倩倩慢悠悠地呷了口咖啡，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先跟你爸說說吧。」聶媽媽覺得梁正衡還是個大孩子，自己下的這個決定還真的不靠譜。

「聶媽媽~」梁正衡嚥下整件三文治，向聶媽媽撒嬌。

聶倩倩又是輕飄飄的一眼看來。

「聶媽媽，我就是想先準備，看行不行才跟我爸說。」

聶媽媽有點疑惑的看他：「你能有甚麼準備？你又不是呢呢。」

梁正衡一噎，抬眼望看聶媽媽。

聶媽媽的眼神無比真誠。

梁正衡更是氣結了。

「聶媽媽！」梁正衡叫了起來。

「你就這麼不看好我？」

聶媽媽搖搖頭，無比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

神態清晰地傳遞了訊息：你很好看，可是我很不看好。

梁正衡鼓了鼓腮幫子，轉而看向他那雲淡風輕的人。

「姐！」

聶倩倩其實是明白他渴望獨立的想法。

聶倩倩當年親力親為的搜尋各大院校、報考英語試、報名及面試院校，就連學費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獎學金，往後的留學生活亦是自己掙來的，一點沒讓聶媽媽操心。

梁正衡從小崇拜聶倩倩，雖自覺沒那麼厲害，能一去六七年都沒用家裏一分錢。可交流一個學年，大概也可以handle的……吧？

聶倩倩看著這個弟弟，搖搖頭：「都成年了，自己決定吧。」

別後悔就好。

梁正衡知道聶倩倩的意思。

畢竟當年他哭著說不捨得姐姐的時候，她說的就是：「衡衡，我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玩樂過，為的就是這是放肆一把。我不能讓自己後悔。」

哦，那是大小姐說的。

唔，聶姐姐父親早逝，一直自強，捱到成年，聶媽媽的傷痛也淡了，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清楚的告訴梁正衡：「我給了自己一個期限，二十五歲的時候就會回來。」

哦，那是大小姐說的，所以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也堅持回來了。

「在此之前，我要放肆過自己的人生。」

「我不會讓自己後悔。」

跟聶倩倩身世相似，梁正衡自幼喪母，父親長駐內地，讀書雖沒聶倩倩那麼出色，但也是成績中上。

受著聶倩倩的影響，梁正衡也對「趁著年輕浪一浪」有執念。

所以聶倩倩才會說別後悔就好。

聶倩倩又說：「你先報名，過了面試才說。」

梁正衡想想。

也對，要交一張千字文交代理念、要交portfolio、要影印成績transcript，還要interview……

梁正衡仔細想想，自己能不能得到這個exchange的機會還難說呢。

「唔，那好。我先做好前期功夫。」語氣蔫蔫的。

喪氣不足一分鐘，梁正衡又精神起來。

「姐！所有paperwork都可以慢慢準備，因為還有兩個月才deadline，可是！」

梁正衡的雙眼精光閃閃。

「可是，姐！錢的事不能等！」

梁正衡沒有聶倩倩攞船的本事，這交換生也要交錢才能當的。

若不想靠父親的錢，梁正衡就只能指望聶倩倩……教他賺錢的方法。

他剛拿到姐的spreadsheet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事。

聶媽媽吃完了早餐，看了眼姐弟倆，搖搖頭。

不管了。

一個是有主意的親女兒，一個不靠譜又有點倔的乾兒子。

這二人湊一齊，她也說不上話。

「你們好好兒想清楚。」又瞪了梁正衡一眼。「有了結論，記得給你爸打個電話。」

畢竟是別人家的親兒子，甚麼都擱這決定了，讓人家親爸怎麼想？

梁正衡乾笑兩聲。

聶媽媽把碗碟都洗了，然後便去上班。

而梁正衡，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姐。

聶倩倩卻是淡定地跟聶媽媽揮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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