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蝶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道:「黃伯伯你說,我一定會說給滄叔叔知道。」
黃不言從懷裡取出一個約手掌般大小的銀色羅盤,氣弱游絲的道:「這是掌門信物,要交於你滄叔叔……手裡,並跟他說這幾句……口訣……『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搏,水火不容,策天尋龍,九變其中。』你可……記清楚了?」
芷蝶接過羅盤,點了點頭,道:「黃伯伯我記清楚了,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黃不言答了兩句後,轉頭看著隋少行道:「少俠,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
隋少行拉著張于正道:「這位是我師兄張于正,這兩位是卓人豪大哥與包換山老爺子,都是我的朋友沒錯。」
黃不言嘆了口氣道:「今日承蒙諸位相助,老夫不勝感激,本該與各位暢談天下……把酒言歡……可惜……可惜之前未能有幸與各位結交,不免遺憾……」
卓人豪見黃不言受如此重傷,說話仍是如此江湖氣概,心中一股豪氣上涌,道:「前輩言重了,卓某生平最喜結交朋友,今日前輩不棄,卓某心中已有前輩一席之地。」
卓人豪見一旁地上有一酒罈和一破碗,卻無聞到酒味,想來裡面裝的是水,此酒罈正是芷蝶方才拿進屋的。
卓人豪右手一把將酒罈抓起,道:「今日雖無酒,但以水代酒也無不可,來!前輩,我敬你一口!」說完將酒罈捧起,往嘴裡灌了幾口。
包換山接過酒罈,道:「沒錯!心裡有酒,這便是酒,前輩,我敬你一口!」喝了幾口後將酒罈交給張于正。
張于正觀看黃不言傷勢時,心中滿是不忍,但黃不言卻看淡生死,不由得由衷敬佩,接過酒罈後道:「相逢自是有緣,從此張某心中酒伴多了前輩一人,前輩,我敬你!」
隋少行從張于正手中接過酒譚,道:「前輩,今日見前輩劍法超群,又蒙前輩指點得以擊退兩名強敵,心裡好不佩服,從此少行心中尊敬的人,多了前輩一人,少行敬你一口!」
黃不言心中感慨萬千,道:「老夫今日……雖臨此大劫……,卻有幸得以結交……豪氣干雲的各位,也不枉……此番波折了……」
黃不言拿起身旁的配劍,對隋少行道:「少俠……此劍名為『俠風』,乃出自『鐵劍名鑄』鐵無鋒手裡……已跟隨我多年,少俠劍法不凡……又有俠義之心……配得上『俠風』二字,今日就將之贈與少俠……望少俠……日後行走江湖,能如今日這般……行俠仗義,懲惡鋤奸……」
『鐵劍名鑄』鐵無鋒乃是當世鑄劍高手,每年只鑄三把劍,每一把皆是精心所煉,把把削鐵如泥,吹毛斷刃,江湖中前往求劍之人絡繹不絕,然鐵無鋒鑄劍只贈心中有緣人,但要如何認定為有緣人,就只有鐵無鋒自己知道。
『俠所當為,風骨傲然』俠風劍取其『俠』、『風』二字,乃鐵無鋒以稀有『藍墨鐵晶石』為材,用六陽之火熔鑄,引地天雷火為煉,再經碧水寒霜凝形而成,劍成之後,劍身透出冷冷淡藍寒光,劍鋒寒氣凜冽,穿金斷石鋒利無比,乃鐵無鋒生平得意之作之一。
「這……」隋少行心中猶豫,不知是否該接受此劍,轉頭看了張于正一眼。
張于正知隋少行在徵求他的意見,道:「這是前輩的心意,就收下此劍吧!」
隋少行躬身接過『俠風劍』,道:「少行日後必當遵從前輩所望,不負『俠風』二字!」
黃不言在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心無罣礙的微笑,輕聲念道:「身從心來……隨心滅,心若滅時……塵亦空,隨心起……隨心滅……本無來……亦無去,無生無滅……盡虛無……」眼睛緩緩閉上,已然氣絕。
黃不言仙逝後,芷蝶傷心不已,忍著心中悲慟,和隋少行眾人將黃不言葬於枯木林東邊河畔。
待過了一段時日,芷蝶心情稍稍平復之後,隋少行與張于正來到村民幫芷蝶蓋的屋子裡探視,此時屋裡日常生活所需物品已一應俱全,但進屋後卻不見芷蝶身影。
「疑?怎不見芷蝶姑娘?」隋少行正疑惑間,見白影一閃,一女子已站在身旁道:「我在這呢!隋大哥來找我有甚麼事嗎?」此女子正是芷蝶。
隋少行拉起桌子前一張椅子坐下,道:「芷蝶姑娘還是一樣這般神出鬼沒,老是嚇我一跳,佩服佩服!」
芷蝶微微一笑,也坐了下來,笑道:「我不就只有這點能耐,哪及得上隋大哥本領高,什麼時候要改行做屠狗生意阿!」將旁邊椅子拉出,道:「張大哥你也坐阿!」
隋少行本還擔心芷蝶心裡還在為黃不言之事難過,此時見芷蝶已會說笑,總算放心,「哈!」的笑了一聲,道:「我哪時要改行,一定第一個通知妳,到時候再把欠你的狗腿還妳。」
張于正坐下後道:「芷蝶姑娘這幾日住在這可還習慣,不知有沒缺甚麼東西,有的話儘管說,我讓少行給妳準備去。」
芷蝶搖了搖頭道:「張大哥你看,這屋裡該有的都有了,暫時沒缺什麼,若有的話我不會客氣,不用你說,我也一定讓隋大哥幫我弄來!」
張于正點頭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知芷蝶姑娘往後如何打算?」
芷蝶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怎麼打算,一切要等到與我滄叔叔見面後,才知道該怎麼辦。」
隋少行皺著眉道:「這天下這麼大,要如何能找到你滄叔叔?」
芷蝶卻不甚擔心,道:「我滄叔叔神通廣大,行蹤一向飄忽,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找得到他,但他卻一定找得到我。」
張于正疑惑的「喔?」了一聲,問道:「冒昧請問芷蝶姑娘,不知你滄叔叔尊姓大名?」
芷蝶答道:「滄叔叔是黃伯伯的師弟,姓滄名靖華。」
「阿!」張于正驚訝的叫了出,道:「可是江湖人稱『紫訣神斷』的滄靖華,滄神斷!」
芷蝶點頭道:「正是!滄叔叔便是江湖上流傳『觀星望斗,紫白天辰,隱於江湖,可斷天下』的滄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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