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與他的緘默» - Chapter 7-4

我想不透，他的表現和往常不同，他沒有在聽到我說的「到此為止」時，表現出悠然的樣子，也沒有表現出，他絕對不會捨不得我的樣子，而是相反地，像是那個帶著脆弱而堅毅的背影，對我說：「別走」。

而我只能說服自己，都是我想多了。

路過河堤邊，我不由自主地想停留一下。夜已深，只剩微微路燈，和淺淺月光的照耀。每個心煩意亂的早晨我都在這，我沒和他說過，這是離他家最近的，我的秘密基地。

輕輕取下那條鑲著鑽的項鍊，我才擁有它二十四個小時再多一點，我對它已經有感情了，不深不淺，但足以讓它在我手心上刻出一道印記。一個弧線，由我手臂在空氣中划出的一道弧線，落入水中的，是一段只有一天多一點的記憶。沉沒吧，就當我沒擁有過你。

「安靖。」

我一回頭，竟然是季隕璽。我想都沒想會是他，在我正落魄的時候，出現在我眼前，在路燈下，反光的位置。

「大晚上的，妳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幹甚麼？」

他從離我有點距離的位置小跑向我，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他，他一條腿已經踏在我面前。

「那你呢？」

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最好的回應就是反問，但這招只對幾個人有用，因為我也是從言墨那裏學到的。他聳聳肩，把手收進帽T口袋裡，並回答我：

「我睡不著，來這附近跑步。」

很像他的作風。跑步能減緩思緒這招，是向他學得沒錯。我知道就時機來說，該是我解釋我在這裡的原因了，但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向他說明。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個對我失望的表情，也不想再讓他知道，我的優柔寡斷，還有與他的藕斷絲連。

「走吧，去公車站嗎？」

這天的他很體貼的沒逼著我，或許是他知道逼著我沒好下場，也或許是他覺得無所謂了。

「我想用走的回去。」

不是這個點沒公車了，就只是想散散步，想放空自己。如果沒遇到季隕璽，說不準我就穿著這雙有跟的靴子在大街上跑著了。

「我陪妳吧。」

聽到他這句，我下意識地回絕，

「不用了，你家和我宿舍是反方向。」

他也如我預想的那樣堅持著，

「太晚了，路上危險。」

我們倆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樣算不算得上聊天我都不太知道，路燈下的我們，看起來很近，看起來身高差依舊，影子看起來真的挺親。他配合著我的速度，像整個城市都睡著了，只有我們倆清醒著的腳步聲，迴盪在寂靜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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