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與他的緘默» - Chapter 2-4

我靜靜坐在畫室裡，隨便的畫點甚麼，如果不找點事情做，我的腦袋裡肯定又會被各種各樣的字句佔領。沒過多久，手機在我正煩躁的情緒下響起，是安家寶，打來為今天早上的一切求饒，在最後的最後她問起了，我這輩子都不想提起的人。

「媽，她最近還好嗎？」

她也有三年多沒見到媽了，對於時常往返雙親家裡的我，倒沒有這方面的憂慮，我語帶輕鬆地回應:

「蠻好的吧。」

對於媽媽這個話題，越簡單地帶過，對我，對她，都好。我剛掛上電話，趙嬣嫣來敲我房門，是吃晚餐的時候了。

我看著滿桌的家常菜，從餐具就能看出不一樣，和前幾個禮拜完全不一樣的料理，完全不一樣的心情。不用為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人，獨坐在空曠的飯廳，發呆地看著一盤盤的心血，從熱到燙嘴到冷卻失溫，最後再把全部的難以下嚥，送進廚餘桶。

我夾了一口青菜，對著今天的大廚孫綮說:

「欸，妳還是別找甚麼女朋友了，養我們吧！」

她笑了一聲:

「妳也太沒出息了吧，竟然還要我養，我可還等著妳這首席畫家來養我呢。」

趙嬣嫣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冷不防地說了句:

「她是被人養的命，妳說錯了。」

孫綮狠狠地瞪著她，小小聲地說:

「妳閉嘴。」

她躲著孫綮的拳頭:

「沒有，沒有，當我沒說。喝酒啦。」

我推開面前的啤酒罐，倒了杯水給我自己:

「我不喝的，妳們喝就好。」

我都忘記我有多久沒坐在有她們的飯桌前。

晚餐的最後，我們在嬣嫣的酒後瘋狂下舉杯，她紅著臉，扯著嗓子喊:

「Cheers！我們單身快樂！」

我趁著她的胡言亂語問她:

「趙嬣嫣，妳是不是跟冉硯亭復合了？」

孫綮酒量極佳，喝得比趙嬣嫣多都還沒有一丁點醉意:

「安靖，妳不是沒喝嗎？他們當然還在一起啊！」

趙嬣嫣露出他們剛在一起時候的表情: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最愛的還是妳們兩個啊！」

混亂的說完這句話，她湊上來狂親我臉頰:

「靖，我最愛的是妳！不要管甚麼言墨了，我和妳過，過一輩子！」

我溫柔地試著推開她，每次她喝醉都是這副德性，講的話也是同樣這些。她鬧騰了好一會兒才睡著，我不禁想起，如果今天我們都是有對象的狀態，關係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接近午夜時分，我依然坐在畫室裡，我依然需要點時間和空間整理我的情緒。孫綮突然敲了我的門，手上還抱了一大箱子:

「靖，我剛去倒垃圾，看到這個。我想，這是妳的。」

紙箱上是我的字跡，「墨」我以為我會一輩子愛著的這個字，這個人，但我始終仍離開他了。我淺淺一笑，接過她手上的紙箱，想把它丟掉，我的資格好像還不夠。一陣鈴聲，消失多年，但我從沒想過要刪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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