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空》 - ⟪第四十四章⟫ 破碎的尾音

週日小鎮中央的咖啡廳仍舊滿座，只是向晚，藍調音樂換成了輕緩的弦樂，一伸一拉，一伸一拉，來回的疼痛撕扯出音符。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5jAx65nZ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LHYNMbV1

珊瑚斜倚在桌前，一手抓著快滑落的披肩，她的衣裙難得素淨。跟現在她腦海裡縈繞的一切是一樣的，空白，空空白白，了無一物。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8LBLB3B2

初開始只是撥不通電話，再後來是不經意的遲到，最後是怎麼也聯絡不上的爽約。如果被背叛是一種習慣或直覺，那那份直覺此刻已成為事實。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8VY25gdU

好不容易等到見面的日子，無意間撇見望舒的手機，看到的卻是他跟陌生人的一句「早安」。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VYd625KJ

兩人對坐，曾經是能訴說最多的時刻。

此刻卻顯得無話可說。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qKQM0FZs

望舒的襯衫領頹喪的垂下，沒有扎起的頭髮散落，顯得毫無生氣。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YPjM4mFH

「我對你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罷了，不用裝了。」珊瑚看著玻璃杯上的水珠一點一點慢慢滑落，最後擴散在桌面，聚集後用指尖撥散。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AtPhfabt

稱不上背叛，只是不上心。

不是不信任，只是沒必要多說。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oOinsd7G

「為什麼都到這一刻了，你還不乾脆一點說你不愛我了呢？」珊瑚依舊沒有抬眼。

「我不是不愛妳。」望舒低聲說道。

「確實。你只是無意識的把心思分散在別人身上而已。你們都一樣，好像無知就是無罪，不是故意好像就最無辜，我的任何責怪現在都會顯得我惡劣、我沒有良知，而你是最無辜的人。」

「可我如果真的不在意妳，何必拖延到現在。」

「那只是很懦弱而已。」

「我的任何話，都不能再讓你好受一點對吧？或是你需要物質的補償，你可以開口，錯在我，婚約也還在。」

「我不缺錢，道歉補不上的東西，錢也補不上。」珊瑚沒有再說話，只是起身拍拍衣裙。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3opwNPvc

她轉過頭，想忍住盈框的淚水。眼框卻綁不住斷線的淚珠。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5TjmNb0D

「我希望你健康的活下去…繼續愛下去，活著，活著就會疼。我等著看你繼續被愛，然後有一天也可以和我一樣…」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I9Mtdd92

語畢，珊瑚快步離開向大門走去。

「珊瑚！」那熟悉的，清朗的聲線傳入耳裡。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PKnAhuuK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fRZVbOZO

是一句誠實的話，卻不是最想聽到的話。

我們用愛開始，用道歉終結。

會不會能夠告別也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oEL7RXah

門把被拉動，被錘響的風鈴，發出破碎的尾音。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6vx6DB4w

醫院裡，午後日光慵懶地從窗簾縫隙流淌出來。

「呦，起來啦。」玫瑰捧著一個紫色的大臉盆，裡面裝著溫水和一條毛巾。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JksqsuGQ

「你快把我臭死了，上次動刀之後阿嬤都不敢幫你擦身體，我幫你簡單處理一下。」玫瑰擰乾毛巾，向浪痕靠近，手卻被虛力攔住。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LmOajmP9

「你不要這樣，我自己還可以洗。」

「什麼可以洗？你現在連床都離不開好不好。」

「不然等阿嬤過來就好。」

「阿嬤沒力氣搬你好嗎，賣鬧，你真的很臭，我只是幫你擦擦上半身…」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HeNmk7CB

玫瑰被浪痕突然拔高的聲線嚇了一跳，看著那雙疲憊卻堅定的眼睛，一股赤炎炎的怒火從胸口上湧。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Uz52uQ2J

「…你到底在鬧什麼？你自己亂洗亂動然後讓人擔心有比較好嗎？然後你再整個傷口扯開，這樣大家比較高興是不是？」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u9wrbud7

浪痕聽完癟住了嘴，撇開臉不說話。

玫瑰氣得扔下毛巾，坐到床邊。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IgRg3kpo

「我只是覺得很沒面子…我不喜歡什麼都做不了。」浪痕沉默半晌才囁嚅的開口。

「什麼面子，你覺得我把你看得很可憐嗎？」

「嗯。」

「幹，用用腦子好不好，我不是說我喜歡你嗎？」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ZtUY6X9D

浪痕用力地回頭，差點扯到手上的點滴，玫瑰卻只是一臉得意洋洋地笑著。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Yu1fADmJ

「蛤？咳…咳…不是…那個…」

「其實老娘剛剛是想吃你豆腐啦，什麼洗澡才不是重點，我只是想把你從頭吃豆腐吃到尾，全部把你看光光，我超爽的。」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O1Hyxk8u

浪痕不覺紅著臉，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莫名氣色好了不少。

玫瑰看著他的表情難得有了變化，忍不住大笑出聲。

「好啦，不鬧你。」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sfaT8u9d

玫瑰低頭，將臉盆放到一邊，抬頭時正好迎面對上隕石拉開簾子。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QMMtUdoK

「隕石來囉，今天先放過你。」玫瑰把盆子塞給隕石，用力過猛撒了他一肚子的水。

「屁股，該洗澡的不是我欸。」

「幹，誰管你。」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OOkxt8po

浪痕愣在那裡，搔了搔頭，最後也笑了出來。

「還能笑啊笨蛋。」隕石拍拍肚子上的水，開始替浪痕拆開上身的病服。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BZlw51NA

「玫瑰來陪你，你開心嗎？」

「…」

「笨蛋，你是不是又亂想了。」

「蛤？」

「你每次開始亂想一堆爛事，臉就會這樣皺起來。」隕石把臉擠起來，模仿浪痕臉上那拉不出屎的表情。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C5qdoW2E

「…我只是在想，玫瑰這樣會不會不開心。」

「為什麼這樣想？」

「我不知道。」浪痕垂下睫毛。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RuF8siZj

「我只是感覺我這樣很不好。」

「喔，被兩個女生追還不開心呦。」

「我…我跟太陽已經分開了…」

「唉，叫你笨蛋真的剛好而已。眼睛閉上，我要擦臉囉。」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n1zrmgjY

浪痕的臉小了一圈，輪廓卻還是很清爽亮麗，仍然是個散發美好光彩的少年。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awrFIiT1

「笨蛋，你看起來想得不多，實際上很愛鑽牛角尖。」

「以後遇到事情不懂，你問問屁股，屁股雖然嘴賤，但她腦子簡單，能把你拖出來。」隕石放下毛巾，對著浪痕眨眨眼。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XJZDtDJI

兩人對視了幾秒，隕石卻是沈默著不說話。

「你在想什麼嗎？」

「…沒有。」隕石伸手，揉揉浪痕戴著毛帽的腦袋。

「就想著萬一我不在，你會不會又做笨事。」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2COSTQt4

「可是你在啊。」浪痕歪著頭，一臉不解。

隕石笑而不答，陽光在他們兩人中間拉出一道橫線。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FKe65rYE

就像是這一刻會極其漫長一樣，隕石抱起臉盆。

「笨蛋，照顧自己啊。」隕石扭過頭，又返過身去。

「恩…」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O2LGzbM1

看著隕石漸行漸遠的背影，浪痕心中生出無以名狀的不安。

想開口問，卻不知道怎麼去問，就這樣著他離開病房。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R73DuRVD

太陽下山了。

沒入夜色裡的日光，都溜到哪裡去了呢？

ns216.73.216.190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