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 Penana

「你回來啦」遠遠的，聽見有人嘗試開鎖進入家中，坐在沙發上的媽媽立刻起身走向玄關迎接剛下班回家的爸爸。

接著，我聽見爸爸用醉醺醺的語氣黏糊糊的回應媽媽的問候。

開朗的妹妹也穿著還沒換下的制服從房裡探出頭朝爸爸揮揮手。

我家除了這幾位成員外，還有一個因為出差不在家的哥哥。

我們是個和平的家庭。

雖然我想這麽介紹，但這樣就太平凡了。

我們現在是個和平的家庭，對，曾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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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是誰啊，明明是自己的錯還對我大呼小叫的。」有一陣子，哥哥外出工作似乎不順利，從他常常加班到凌晨便能得知。

雖然他生氣的對著我抱怨，但不了解的我也只能笑笑的給他一些下酒菜和水果酒，希望他能好好放鬆一下。

「拿錯了啦，這時候要喝燒酒才對啊！」

痛！

被哥哥踢到的地方仍隱隱作痛，可惡，他也踢太大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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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找我抱怨的情況不只發生一次，想想之前妹妹失戀時也對著我罵了好久呢，即使她的口水噴滿了我整臉，我也還是挺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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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們兩個各自的遭遇外，我也不小心地目睹了爸爸的出軌。

因為我是在家工作，所以除非發生了大事，不然我不會外出。

那時的我工作正告了一個段落，我閉著眼休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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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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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醒，我冒著一身冷汗睜開眼。

喔不，我看見了什麼。

明明應該外出工作的爸爸，手正勾著一個陌生女子的肩膀關上大門。

一時之間嚇壞的我只好繼續裝睡，盡可能地把眼睛瞇成一條線在旁偷窺著。

爸爸似乎沒有注意到在廚房工作的我，就這麼把女子帶進了房間。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我不想破壞家庭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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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著爸爸的出軌，便是媽媽的酗酒。

媽媽不知從何得知的爸爸的事，壓力過大的她在某一天開始便在廚房各個角落放置了許多酒。

家裡只有我知道這件事，畢竟我長年窩在家中。

而媽媽也深知我知情，但哥哥妹妹也都有自己的煩惱，所以我答應她不會說出口，也表明希望她能好好跟爸爸溝通，而不是通過傷害自己的身體來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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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道她有聽進去。當天晚上我便斷斷續續地聽見從他們房中傳出的聲響，似乎伴隨著摔碎物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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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是個轟轟烈烈的夜晚，爸媽之間也總算達成了共識。

這間房子總算又充滿了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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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們，不管爸爸工作再忙也會在晚上一起圍在廚房旁的餐桌吃飯。

吃飯前，我便能看見媽媽偷翻著剛買來的食譜，有些笨拙地把買來的菜分批倒入鍋中。

「啊！放多了！」本來在旁邊專心工作的我被她的驚呼嚇了一跳，「應該沒關係吧，只多了一點點。」喃喃自語的媽媽今天也很可愛，雖然她說的一點點其實是半罐鹽巴...

我放下手邊的工作並偷偷觀察著媽媽的側臉，頓時覺得世上的媽媽好偉大，總是有辦法克服自己不拿手的事，帶給我們安全感。

在飯快煮好的時候，穿著高中制服的妹妹彷彿算準時間般出現，隨便和我打了個招呼，我遞給她一瓶水，她便開始幫媽媽擺碗筷並端菜去餐桌上。

煮好飯後，也差不多是六點半了，哥哥和爸爸回家的時間。

哥哥在換了許多公司後選擇進入爸爸的公司底下工作，所以兩父子時常同進同出。

才正這麼想，就聽見哥哥和爸爸開門進來的聲音。

「哥哥習慣喝燒酒，爸爸則是啤酒嗎...」我小聲地說著。

然後我一手拿著一瓶昨天喝剩的燒酒，一手拿著大人們最愛喝的台啤，等著他們的出現。

今天的兩人也穿得很帥氣呢！

不知道為什麼，爸爸的公司總是要求穿西裝上班，所以領帶控的我天天都能看到兩人帥氣解領帶的模樣。

他們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拍了拍我並對我微笑後，拿走了我準備好的酒。

飯桌上基本都是開朗的妹妹分享著她的一天，學校又出了班對啦，上課講話又被老師叫去罰站等等。

真虧她可以嬉皮笑臉的對著爸媽講。

接著便是爸爸和哥哥之間的公事討論，看來哥哥在這陣子又學會了許多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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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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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內心獨自開心著，並暗自誇獎成功調解家庭氣氛的自己。

默默聽完大家與彼此分享著生活，我也不禁張口嘗試說出今天的日常。

我開心的說著，大家卻彷彿事先說好般無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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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為什麽沒有人理我啊！」

我生氣地表達不滿，同時想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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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媽媽轉過頭對著我說，「對了，我們是不是該把它換掉了？」

誰？

我嗎？

媽媽為什麼要把我換掉？

「喔，這冰箱確實有點年紀了。」爸爸微笑著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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