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陨石即将在20分钟后进入地球大气层 ... ... 以上为本台最后一则报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新闻直播里的记者试图平复情绪,但颤抖的双手和眼中闪烁的泪光无一不在曝露她此刻的心情,尽管如此,她已经完成此生最后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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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晚风迎面吹来,男人合上笔记本电脑,用力地吸进一口烟,黑暗中烧得焰红的烟草便所剩无几,他随手扔去一旁,马上再点燃另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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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包里拿出从早上开始讯息和来电就没稍停过的手机,他一条讯息都没看,只在社交平台留下四个字:再见、再见。其实有许多话想和许多人说,但世界要毁灭了,说得再多都显得毫无意义。所以干脆简短地和所有人道个别,同时也希冀以后重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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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间,还是留给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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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找了很久,建筑物的顶楼早已聚满人群,虽然墓园人较少,但他受不了那哀怨的氛围,还有莫名的拥挤感。最后,他找到了这个荒废多年的山顶游乐场。带着一堆食物和饮料,找了一处可以俯瞰城市全貌的山边角落,独自观看人类最后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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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聚集在教堂祷告,有的在畅饮狂欢,有的和家人待在一起,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平时想做却又因为某些理由不敢或无法做到的事,比如和喜欢了很久的人表白,比如与绝交多年的家人朋友和解,比如把甜品店里的甜品全部都偿遍,比如把银行里的钱财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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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疯狂,有人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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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某栋大楼燃起了大火,某个地方的警铃响个不停,但男人只专注于天上的繁星。他叼着烟,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还算空旷的杂草地上,心想,如果没有这些喧闹声,如果今天也是个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一天,说不定可以在这里看一整晚的星星,在虫鸣声中入睡,然后在阳光和鸟叫声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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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播放的是2005年发布的日文歌曲《耳机中的寂静》,不久前Youtube偶然给他推荐了这首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悲壮的旋律还蛮符合此情此景的,而且他很喜欢,所以就选了它当作自己的送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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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自己人生短暂的二十几年,好像完成了好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完成,只是和其他人一样普通地长大,上了个普通的学校,毕业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每个月领着刚刚好的薪水度日。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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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读过的这样一段话,大意是说:当代年轻人的颓废和丧,是当发现他们想做的事情,早在他们出生前就已经有人完成了;他们的梦想,已经有比自己更好条件的人正在执行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失望所表现出来的挣扎。然后‘做自己’变成了当代盛行的一种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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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畅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遥远的天上出现一道光照亮了黑夜,周遭的温度一瞬间升腾。是那颗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球的陨石,它将在今夜宣告人类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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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空气烫红了皮肤,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泪水夺眶而出,刚才还静如湖面的心情消失无踪,只有强烈的不甘和不满。他有好多话要说、好多地方要去、好多人想见,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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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X的世界末日——!!!”他跳起来对着天空大骂,把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或称谓一个接一个喊出来,再用沙哑的声音作最后的告别:
“我永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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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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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地喊了一通后,他笑了,然后又大哭起来,继续对着白空大声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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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越来越近,最后,男人的身影消逝其中,世间万物皆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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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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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发起人推荐的歌曲后的创作,不知道符不符合发起人心中的末夜之歌。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HITpbrRQT
文中提及的日文歌是寻找灵感的时候偶然听见的,很喜欢,所以一并写进来了。
第一次写文,写得有点混乱,希望各位喜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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