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節 - ＃2 | Penana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和泥土。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z1ek1CJh
「走吧，去找今天的晚餐。」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mnL89v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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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下雨了，空氣很冷。我拉緊衣服，快步跑進昏暗的市場裡，找到一直以來的箱子，躲了起來。

衣服都黏在身上，身體一直在抖。我呼出幾口氣在手上，讓手掌心溫暖點。

透過破爛箱子上的小孔，能觀察市場裡的一舉一動。

過不了多久，商人就會離開這裡，只會剩下保鑣在貨車前站崗。

兩雙四隻眼睛盯著外頭，直到混濁的天空完全暗下來，亮出點點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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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從市場的入口離開了，留下站在貨車前的保鑣，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表情。

「狗狗，我們今天去拿最大的那輛車，好不好。」我和依偎在身邊，也全身淋濕的狗狗說。

他還是什麼都沒說，也不會說，只是看著我。

我點點頭，小小聲的翻開木箱蓋子，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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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不會被注意到的黑色影子裡，雨水像大把大把的細針一樣戳在皮膚上，雨聲掩蓋了所有的腳步聲和發抖時的磨牙聲。

我踮著腳尖，走到市場的正中央。那裏停著這裏最大的貨車，旁邊圍著好幾台小車。

那是這裏最大的商家的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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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周圍，只有一兩個保鑣，可能是因為雨太大，認為不會有人來吧。

我讓狗狗待在陰影裡，而自己去貨車上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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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陰影和光的交界處，觀察著保鑣巡視時的那幾處小小的空隙時段。

反反覆覆看了十來多遍，我才下定決心要走哪段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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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聲加大的那瞬間，我衝出影的邊界，往光和光之間的夾縫盡頭跑去。

躲開了……差點要被保鑣手上的手電筒夾住。

這就是最大的車隊的車，裡面的食物會有多好吃呢？會跟我以前吃到的那塊肉一樣嗎？

我撥開蓋住貨物的布料，躦了進去。

好多好多的木箱，比以前看到的都還要多上好多倍。我爬了幾步，發現前面有個被一整群木箱堆起來的空間。

那裏會有什麼樣的東西？我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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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爬進那個小空間前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伸出了一隻手掌，往前伸並按在地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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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體往前湊，觀察這個被成群箱子圍住的地方。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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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爬了回去，到開始進來的那附近。打開箱子，還是堆積成一大箱的乾麵包。

我抓了幾個，丟進防水的帆布袋，並扣上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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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悄悄地撥開簾幕，穿過光和光之間的縫隙，跑進陰影中。

接著，在雨中快步離開市場。

「那輛車裡沒什麼新的。」我和走在身邊的狗狗說，順勢將撥了一半的的麵包分給他。

他叼住那塊被雨水打濕的食物，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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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不停，看來今天晚上得找個地放度過，不然會凍死吧。我把手貼緊身體，雖然它們都是一樣的冰冷，一樣在顫抖，都快失去知覺了。

但還是碰到了讓自己指尖感到痛的東西。

停了下來，掀開蓋住腰間的衣服，看看是什麼東西刺到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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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忘了。

在好久以前，在破舊的貨車上拿到的一把尖刀，還繫在腰上。

我拿起那柄小刀，看了看銀亮的刀鋒，沒有生鏽的痕跡。明明都過了那麼久。

細細的看，連一點磨損的痕跡都沒有，還很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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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還有拿過這種東西......」

矗立在雨中，靜靜的看著那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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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等到我回過神來，已經趕到狗狗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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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那是狗狗嗎？

還是，那只是一大坨肉而已？

雨太大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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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擦掉眼睛周遭的雨水，一邊試著前進，想看清我剛剛的猜想。

踏著廢物住所裡的破銅廢鐵，走到了我的猜想身邊。

它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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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毛髮、肌肉、神經和骨頭組合成的東西，但很不幸的，被拼接成了狗的形狀。

在那團有東西旁站著一個大人，手上的刀尖混合著狗狗的血和雨水。

我看不清楚。

我看不清楚我眼前的人是誰，我也看不清楚灘在地板上的，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的組織們。我也看不清那些被劃開的皮肉，被削掉的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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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不到。

我感覺不到我做了什麼，我感覺不到我被甩飛時的風，我感受不到被打破表皮流出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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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出來。

我聽不出來我的慘叫聲，我聽不出來那些雨滴打在物體表面的漣漪。我也聽不清對方的咒罵和雜語，一腳踏進水窪裡的噴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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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制不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拿著刀，刺向了那個站在狗狗面前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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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放空了一樣，對於什麼樣的刺激都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的，好像還安靜地站在雨中一樣。

看著雨滴落下，感受水的溫度，聽著淅瀝滴答，站在那片霧茫茫的雨水中。

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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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沒法動，被麻繩緊緊的綁住了。

我看向站在我前面的那個大人，他正在處理身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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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開口，就閉嘴了。

好痛。頭好痛，手好痛，肚子好痛，腳好痛，背好痛。

什麼都好痛，痛到講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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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搐時皮膚和地板摩擦著，攪和著血，發出了奇異的，尖銳的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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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牙，控制被綁住倒在地上的身體，扭動著，往不久前看到的大人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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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他說，邊把我從地上一把撈起，放在附近的另一張椅子上。

我掙扎幾下，又從椅子上摔下來，敲到地板上。那個大人又把我拎回椅子，並且用另一條繩子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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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弄壞包紮也可以，不會再包第二次了。」他繞到椅子後，把繩子打了個死死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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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殺死狗狗……」

「小子，妳和那隻狗早已經被列入市場的黑名單內了，雖然你只偷了那麼一點零丁的東西。一旦妳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就沒有退讓的餘地。」大人拿起桌邊的一柄刀，慢慢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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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起綁在我身上的繩索，用刀把它們慢慢的割開。

「快走吧，妳沒必要現在被殺。」他幫我撥開身邊的繩索，並開了門。

看著我還愣在椅子上，他不耐煩地催促幾下「再不走，我老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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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人拖著我，出了那個房子，並悄悄的把我塞進小巷裡，並扔給我一個塞滿食物的背包，和我身上的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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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在原地不動，他回去那棟建築物裡。

天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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