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 怪物 Part.4

　　麥德克古城──那是一座存在於麥德克平原上的古老城寨。它歷史悠久，何時建立已不可考。據說那裡曾經是一位騎士的領地，那名勇士替古王國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戰功彪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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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座古城一直到他離世，傳承了數代，最終成為常勝的象徵。即便後來無人居住，也從未有人想過佔據它。但隨著古王國滅亡，那座城也無可避免地淪為盜匪與怪物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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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古王國殞落、異型魔物們的擴張，人類實質掌控的土地日益減退。儘管在後來發動的幾場戰役中取回優勢，可當他們終於將版圖再次伸向麥德克平原時，曾經的城寨卻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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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成為了人類歷史中的傳聞。

　　也成為魔物口耳相傳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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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能找到麥德克古城，你也就等於擁抱了自由和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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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和狼人一同剿滅浩培這詭異的人類販子以後，奈蘭蒂立刻遠離位於王國邊陲的城鎮，一路往西方走去。她脫離文明庇佑，毫不遲疑地深入那只屬於異種魔物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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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在營火照耀下擊殺偷偷摸摸的非人生物，也在白晝趕路時趕跑想劫掠她的盜匪。比起那象徵文明的人類王國，奈蘭蒂更喜歡這種規則分明的野蠻世界。白天人類能劃出屬於他們的領地，可到了黑夜，那熟悉的區塊便成了怪物們的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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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自己被人類稱之為怪物並於數年前的戰爭遭到放逐，可轉移到野蠻世界，隨著落日而到來的黑夜卻同樣沒有屬於奈蘭蒂的席位。她仍舊執起刀劍去擊退為本能驅使而來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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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好累。」她坐在位於為叢林所環繞的遺跡旁，或許這裡曾有人居住吧。她看著營火這麼想著，而它所提供的照明簡直杯水車薪。奈蘭蒂背靠著只剩一半的殘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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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翠綠色眼眸盡顯疲倦。本來這時應該好好睡了，畢竟於這種蠻荒世界中，能多睡一點是一點。只是這幾天後面都有個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這讓奈蘭蒂感到有些不耐煩與暴躁。但也只到今天而已，她打算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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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吧，霍塔。我知道妳這幾天都在背後偷跟著我。」奈蘭蒂抬頭看著那陰鬱的草叢，營火煙幕自眼前冉冉而起，飄向夜空。她手上抓著一把匕首，猶如獵豹般緊盯著某處不放。「你不出來，那就是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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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真的起身準備過去，草叢才有動靜。一名穿著襤褸的男人走了出來，與幾天前那狼人模樣不同，這次他保持著人類的外型。有點瘦弱的體格，跟狼人型態相去甚遠。留著一頭有些雜亂的黃橙色頭髮。他杵在營火對面，皺眉直視著奈蘭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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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撥開打結了的紅色長髮，無奈地嘆氣。「跟著我做什麼？麥德克古城嗎？我記得我說了不知道。」

　　「不，妳沒有回答我直接就跑了。」霍塔的聲音有些低沉，但至少這次口齒清晰了很多。

　　「那就代表我不知道。很難理解嗎？」

　　「那妳又為什麼拿完錢就往西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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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蘭蒂有規律地用匕首刀身拍在手掌心上。本來疲倦的眼眸如今為不耐煩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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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用什麼事都跟你報備，對吧？你本來就是我要抓來賣給浩培的東西，只是因為時間耽擱到了，所以我才將計就計去搶了他。對，我也很討厭那白痴。」她動作停了下來。「但我後悔了，早知道你這麼囉嗦，我就該把你賣給其他人，再去搶他。」

　　「沒有我，妳根本就應付不了那群人。」

　　「呵呵。」她笑了。「好大的口氣，不然我們也能現在試試看彼此實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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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剎那，她倆之間只剩下柴火燃燒的聲音。霍塔緊盯著眼前這女人，與人口販子的戰鬥至今仍歷歷在目。她扔刀的精準度、匕首上閃亮的古文字以及

毫不拖泥帶水的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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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耿直。」她突如其來地說道。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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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沒反應過來，奈蘭蒂一腳踢翻了地上的營火。幾根纏有餘火的木棍直接飛到了霍塔身上，他甚至連變化的時間都沒有，被燙得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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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蘭蒂撲了過去，翻身直接坐在霍塔肚子上，左手按住喉嚨，右手將小刀刀鋒指著對方瞪大的眼眸。營火四散於空曠的泥地上，就像點了幾盞小燈般，照明不算充足。紅色髮絲垂在霍塔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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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回去吧。」奈蘭蒂低聲說：「如果不願回去王國，那也別跟著我。」

　　「帶我去。」霍塔的語氣有些顫抖。她不曉得這是害怕還是怎樣，但這狼人全身都在發抖。「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只有、只有那座古城能容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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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

　　大概是在王國的哪個酒館或情報商那聽到了麥德克古城的傳聞，所以才一心嚮往吧。明明就還有大好世界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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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討厭糾纏不清的男人。」

　　「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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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蘭蒂右手下壓，刀尖直接沒入了那人的眼眸。霍塔發出哀淒的慘叫，身軀不斷掙扎著，幾乎就快掙脫了。但她並不打算任由這人再次逃離自己，只見匕首發出淡淡的銀光，她往旁一劃，刀鋒輕鬆地割開了鼻樑與另一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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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霍塔的腦袋分成兩半。

　　哀號與掙扎隨著匕首刀身碎裂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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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最後一把了。」奈蘭蒂從那身體上站起，將手上沾染的血液擦在斗篷上。她望著四周。「得趕路了，避免有有類似的白痴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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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蘭蒂跑出叢林，沿著西方繼續前進。

　　奇特的是，她的足跡早就脫離麥德克平原卻未停下，淨值朝更西方的灰霧沼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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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絲毫不懼那猶如鬼魅般的可怕迷霧，樹木的枝葉或氣根如紗簾般拂過奈蘭蒂的黑色斗篷。踩在有些濕潤的泥地上，每一步都走得很有自信，完全不害怕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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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道尖銳的叫聲，奈蘭蒂停了下來。一隻巨大的鳥禽類從天而降。擺動那比人還要巨大的翅膀，他停在一顆樹上，瞇起雙眼凝視著奈蘭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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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只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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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烏鴉。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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