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與鬼 - 第五章：竹筍好吃嗎？

因為村長的話，書生只好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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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只要知道竹屋是誰人所建造的，就能知道關於那隻鬼的事，可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這讓書生怎麼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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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只好朝村長、張三、李四嬸和王家佬爺告別回去竹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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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看著書生落寞的背影朝村長說道：「您瞧瞧多可憐的一個人啊！一個人離鄉背井來到咱們這兒，周圍還只有一隻鬼陪他，您竟然還要跟他收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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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都天地良心點吧！書生也怪可憐的了。」王家佬爺也摸著鬍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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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嬸望著書生背影問道：「可你們誰知道他為何要問竹屋是誰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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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瞅一眼李四嬸，張口唸道：「還能怎麼著，著魔了唄！」整日和鬼相處能不瘋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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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沒事做什麼要對竹屋追根究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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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不耐煩地看著這三個好事者，擺擺手說道：「就你們多事！我可是我巴不得讓書生離我遠遠的，誰知道那隻鬼有沒有附在書生身上到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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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書生看著挺正常的啊。」李四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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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一臉不屑朝李四嬸哼了聲：「最好鬼都會告訴妳他想做什麼！」最好連臉上都寫著鬼附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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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嬸噎了噎而後只得訕訕離開，張三看見李四嬸走了自己也只能摸著鼻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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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看向王家佬爺，那眼神好似在說：他們都走了你還杵這兒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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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佬爺呵呵兩聲，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摸著鬍鬚慢悠悠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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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則是在他們離開後才張口罵道：「讓你裝！」轉身朝屋裡人喊：「誰在屋子裡頭，給我拿罐鹽出來！」他要灑鹽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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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書生回到竹屋時正是落日熔金時刻，竹林深處依舊是風過林梢的嘎嘎作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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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原本擱置在湖邊的書已經被鬼拿回屋子裡的桌上安放，屋裡屋外四處都沒有見到那團白影，由此可見鬼放好書後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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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也沒糾結著要把鬼給找出來，於是他走到湖邊撈起綁在湖邊的漁網，網裡頭有幾隻魚兒，書生隨意撈出兩尾魚準備當今天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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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波光粼粼，夕陽的餘暉落在湖面上，為湖水度上一層金光。書生就沐浴在金色光芒閃耀中，而一團模糊的白影就縮在竹林深處看著書生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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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還記得，那漁網裡的魚群還是自己幫書生趕進去的，當時只覺得很好玩，於是追著魚群跑，幫書生的漁網塞進滿滿的魚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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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聰明腦袋動的快，他將吃不完的魚蝦都養在網子裡，以後要吃了就收拉起漁網就有現成的魚蝦可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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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望著竹屋的方向，那兒餘煙裊裊應當是書生在生火煮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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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自從書生來了之後，鬼才逐漸記得住事情，否則以往這兒沒有誰可以陪自己說話，整日無所事事入眼的不是竹林就是湖泊，偶有人跡出現也會尖叫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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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抓了抓頭抬眸望著斜陽，是書生奇怪還是自己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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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又開始糾結，是以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好，還是如今的日日煩惱糾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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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皓月當空，鬼就坐在湖邊望著天邊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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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這時候來到鬼的身邊，一撩衣襬坐在鬼身邊，開口：「有問題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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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偏頭瞅了眼書生，開口：「你怎麼覺得我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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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疑惑：「今兒個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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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指著自己：「我每天都有問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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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點頭肯定回答：「確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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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兒個沒有問題要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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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便好。」書生也抬頭望著著天邊月色淡淡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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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功夫，鬼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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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書生，你同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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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今天沒問題嗎？」書生張口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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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鬼急忙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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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問題？我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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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起身飄盪在書生面前問：「你想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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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問題，書生臉上的笑意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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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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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報？他的父母早亡，是自己親手將家中產業交給那些狼心狗肺的親人打理，現在家產被侵吞也是『活該』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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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始終飄盪在書生面前，似乎非要從書生嘴裡掏一個答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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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書生抬頭定定看著鬼，平靜開口：「怎麼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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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搖頭晃腦在書生面前飄來盪去，似乎正在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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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搖頭失笑，起身說道：「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麼離開這片竹林吧，報仇的事，我早已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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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遇見這隻鬼開始，他雖然一直同自己問問題，這苦、那苦的，可日子也沒見得真有多苦，周圍的村民雖然會怕可也不曾真正做出什麼事來，在這裏安居落戶似乎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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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村長可能貪財愛收税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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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日子依舊在寧靜中度過，書生只要有空就會外出賣竹筍，而且報酬也不只有銀子，仍是伴隨著鹽巴和白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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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時常看著書生那滿身的鹽巴和米粒，搖頭：「我說書生啊，你再多來我家幾趟我家可就斷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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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嬸也湊過來先哼了聲才開口：「可不是，最近我家的菜都沒個鹹味，害我都少吃一碗飯，這不瘦了嗎。」手還拍上清減不少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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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嗟了聲取笑李四嬸：「我說四嬸，妳瘦了沒瞧見妳家那口子多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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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這時候會站的遠遠的，指著這群人唸：「還不去幹活！都吃飽太清閒是吧？加稅！這得加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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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聲：「切！」一轟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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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那片竹林裡的水質土壤絕佳，書生賣出去的筍子總是眾人爭相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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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別村的村民也會跑來跟書生買竹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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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書生賣的竹筍的人，總是讚不絕口，引為那滋味甘甜不苦澀讓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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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竹筍有限，書生又不常出來賣，碰不到書生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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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是用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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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基本上那些想偷竹筍的人都被鬼給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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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竹筍好吃嗎？」鬼總是飄盪在奮力挖竹筍的人身後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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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啊！」等等，書生不是不在嗎？那是誰在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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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竹筍的人猛地回頭就見到一團白霧的人影飄盪在自己面前，還不住地問：「這裡的竹筍真的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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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有鬼！」偷竹筍的人驚叫連連的連鏟子、竹簍都不拿了，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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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真心覺得那些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就問問竹筍的滋味也要怕？真是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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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書生，膽兒大，自己問啥都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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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形多了，就連鄰村的人也知道，那竹林的竹筍好吃是好吃，可是有隻鬼在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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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竹筍得和書生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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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書生常碰見有的人來和自己買竹筍，邊挑筍子邊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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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啊，庵聽說你那竹林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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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依舊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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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書生。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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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淡淡開口：「平時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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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什麼，上回去你那兒掉了一個鏟子和漏了一個竹簍，你下回能幫我拿出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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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表情凝結了，這個人是上回鬼說的那個人嗎？鬼只是問他竹筍好吃嗎就嚇得跑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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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尋到就順便幫你吧。」書生在那人熱切期盼的眼神中只能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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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好。」買竹筍的人樂呵呵的挑了幾根筍子付了錢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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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這時卻站在附近指著那個人的背影罵：「這賊小，慣會偷東西，上回聽說他踢了鐵板在家躲好多天，這才能出門就又開始找下手的目標。書生，你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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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望著那人的背影，點頭回應：「多謝張兄告知。」他會讓家中那隻鬼小心這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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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兒這時無來由地覺得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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