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誰跟你說我想當妖醫了？ - 伍: 應該不需要水果了吧。

白瓷水缸釉上青蔥色花紋，水面上浮著漫漫水草，底下五彩繽紛的錦魚悠游著，黃祐叡看著看著，不禁伸出手指輕輕在水面上碰了一下。

「碰到會減壽呀哎。」

他回頭看了眼身穿斑斕錦衣的女子，水袖輕遮她的笑意，掩不住無限嫵媚，但這一笑卻讓黃祐叡全身緊繃了起來。

「因為這裡被汙染，」

她走近並依在他背上，氣息在他耳邊如蘭花芬芳。

「然後他們會記仇的，世世代代。」

說完黃祐叡的胸口一陣繃緊，似乎感受到心中的酸熱，讓一聲苦笑差點沒迸出來。

黃祐叡看不清白衣的五官，只在一片昏暗中辨認出她的雙眼，不刺眼，不過很明顯就在那瞪著。

就在又被威脅的當下，黃祐叡的腦袋突然冷靜了下來，情況跟他在學測卡在一題爆難的填充題有點雷同，反正都這麼絕望了乾脆就豁出去了吧。

「啊你現在也不能拿我怎樣啊，不是要我當你們醫生?而且我耳朵上有那個甚麼泡芙哥，我也只能聽你們的啊。」

越講越覺得有道理，黃祐叡將抵著他的喉間血針輕輕一撥，但意外的是在碰觸他的手背時像被用衛生紙給吸乾似的，同一時間白衣的身形也拆回一頁頁的紙張，在旋轉飛舞之時接回原來那本【血針速成好容易，鐘旭速速遠離你】。

黃祐叡矇逼的乾瞪著躺在床上的妖書，那道嬌媚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沒趣，怎麼這次的這麼不好嚇?」

...你說啥?

「雖然就算你剛乖乖地跟我說要學，我也還是會刺到你要害上，反正嚇唬人挺有趣的，哎呀罷了罷了。」

黃祐叡想燒書。

「黃大夫，誠如剛剛所介紹，姑娘我是白衣，是即將要指導你成為具備血針相關知識的引門徒，除此之外黃大夫你面對『流主』時的應對進退亦會是我所負責，所以你大可安二十萬顆心，有姑娘我在黃大夫你是不會出大差錯的。那麼應十二尊首之要求，速速進入正題吧，」

「呃，我可以先開燈嗎?」

「黃大夫你可知『流主』?」

白衣沒有搭理他，話才一落黃祐叡的左耳便刺痛了起來，麻痺感席捲了視線與意識讓他感覺重心異常的不穩。

「包括姑娘我、泡芙哥、崇高的十二尊首以及各不語，我等為『流主』，若要說的更加簡陋，也大概就是指你們所稱的妖魔精怪。」

黃祐叡桌上那疊被子涅給硬塞的書冊突然晃了一晃，【華夏異怪史】突地滑到他面前迅速的翻了起來，裡頭畫滿各式各樣奇形怪狀，黃祐叡這輩子連看都沒看過的生物，即使思緒還沒跟上，白衣依舊故我的繼續說著。

「而相對於你們『始氏』，也就是人類，我等『流主』與你們『始氏』對立於兩端，雖然『暮殂』的立場依舊未知，但這黃大夫也沒有理會的必要。」

儘管在說「你們始氏」時白衣聽來像在嫌棄甚麼低等下劣的東西，但黃祐叡此時顧不了這麼多，現在的他連撐著不從床上跌下來也感到吃力。

「到目前為止可有聽懂?不過罷了，聽不懂也不礙事，現下黃大夫你只需知道，你是極少數可以為『流主』服侍的『始氏』即可。」

那還真是好幸運內厚。黃祐叡聽到這居高臨下的發言忍不住吐了聲槽，但在這時他已經承受不住強烈的暈眩感，往床上趴了下去。

「小泡芙...我剛又沒想過要害你...給點面子，別再弄我了啊...」

「黃大夫，泡芙哥這是在為您看診做準備著呢。」

「看三小診啊...我才需要去看診吧。」

「黃大夫，這一次你得為十二尊首們效力，」

白衣語氣嚴峻中竟透出一絲憐憫。

「你註定是無法選擇的。」

現在黃祐叡依稀知道了在要接觸「流主」之前，小泡芙會先往他身上注射某種物質，一開始會造成麻痺跟暈眩，過了一會兒視線模糊完之後就能看見它們。

就像現在，雖然不想承認，他能瞧見落地窗外那片漆黑的防風林中，似乎閃過些身形詭譎的蹤影。

他是有聽說過看不看得見是跟眼睛能看到的波長有關這種說法，不過如果把小泡芙身上的毒液拿去實驗室分析一定會在科學界掀起軒然大波吧，順便得一個諾貝爾化學獎之類的。黃祐叡就這樣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邊打開了床邊的窗戶。

「黃大夫，所謂醫術，做中學是最有效率的，雖然你看來一臉憨傻，十二尊首決定事情終歸是正確的，在姑娘我循循善誘之下，不一會兒工夫包準黃大夫你就能融會貫---黃大夫，先離窗邊遠些。」

白衣正在書桌上滔滔不絕時，忽然住了口，彷彿如臨大敵。

「地主麼...黃大夫可有牲禮或水果?」

「蛤?冰箱裡...好像只有啤酒，跟昨天剩的滷味。」

「作為大夫，隨時備著牲果是常識吧?!唉，罷了罷了，姑且都先拿出來吧。」

黃祐叡忍下爆氣後徒剩宵夜被幹走的空虛。

不過，照她那樣說的話是不是就表示我還得自掏腰包買那些祭品?當那個甚麼大夫不只會暈蜘蛛，難道連荷包都會變瘦嗎?!

黃祐叡，這個考完指考本該瘋狂玩樂的十八歲，頓時感到相當厭世。

「不對，」

白衣突然開口，用紙化成的身子輕輕點在地上，霎時雪花般的紙片向窗外飛散。

「不是地主，是始氏...人類怎麼會握有如意?」

黃祐叡走出陽台...的確是人，而且還是他認識的。

「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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