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與夜空 - 第三章弟弟上

一個硬是要插手懸賞的事，一個死不願與他人有所關係，兩人僵持許久，遲遲都沒有一個定局，敖婉淇也不想再爭下去了。

她站起身子，從包包裡甩出一本書，說道：「這是初階魔導書，看著你那大包實在扎眼，趕快學一些實用的魔法吧，如果悟性好，簡簡單單就學會了。」

然而，敖婉淇省略了一句話。

如果悟性太差，連學都學不會。

夜香道：「謝謝。」

「那我去陪那位小姐姐囉，今晚不能與你同處一室，真是萬分可惜。」

夜香莫名感激那位小姐，她可不想跟這麼個沒羞沒躁的傢伙待一晚。

敖婉淇說道：「晚安。」

夜香敷衍道：「晚安。」

敖婉淇走出門，夜香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扮男裝，緊張萬分，再加上敖婉淇這麼沒尺度，更是讓她戰戰兢兢。

夜香又望了望自己平坦的胸部，心想：「這樣應該瞞得過，只要沒人亂碰更下面什麼都好。」

看著看著，夜香又將自己變回原本模樣，那雙豔麗奪目的紫色眸子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黑眼圈拖在眼皮下。

如果不是「易容」遮掩了濃濃的疲倦，或許敖婉淇早已發覺不對勁。

夜香扯下扎著小馬尾的緞帶，脫去大袍與襯衫，走進浴室洗澡。

流亡了幾天，終於有可以洗澡的機會，她仍然不敢把臉裸露在外，看了一下又將臉換了回來。

洗澡完，卻發現一個大問題。

她哪來的換洗衣物？

內衣褲自己多買了幾件倒還好，但男裝她就這麼一件，沒錢再買，難不成還要繼續穿著？

同一套衣服，夜香穿了好幾天，忍無可忍，只好套上旅館附的浴衣，用沐浴乳洗大袍和襯衫。

找了台電暖爐，架起衣服晾著烘乾。

反正房內就她一個，鑰匙也在她身上，誰也進不來，還怕有人瞧見這烘衣服的怪模樣嗎？

搞定這些小碎事後，夜香翻起敖婉淇留下的魔導書，前幾頁序目介紹魔法界的常識。

魔法，為憑空創造之物，雖能造成實質影響，卻時常不及實物。

比如說，人為激發出的冰晶，除非練得專精極致，到了一種難以捉摸的境界，不然永遠也比不過極冷邊境的冰川。

而魔法的根源，是由魔力催發而成，在不同地方成效不一。

乾燥高溫有助於火，潮濕溫暖有助於水，濕冷有助於冰，生機勃勃有助於木，近地平面有助於地，艷陽高掛有助於光，能見度低有助於幻，身體虛乏有助於毒等等……

除了外界因素，血也會影響魔法的成效，血統分陰陽兩極，陰表夜，陽表晝，兩者佔比代表魔力恢復的分配。

也就是說，如果你的血偏陽性，那你在白天魔力恢復會比在夜晚快上許多，飲下或注入他人血液，則會短時內獲得他人的恢復力。

一個人的血若是陽性八十比陰性二十，那他在白天會比在夜晚恢復快四倍，這是很明顯的倍數差距。

夜香讀到這裡明顯頓了下，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萬中稀有的純陰血，在晚上能發揮百分之一百的恢復力，但在白天卻是一點魔力也恢復不了。

為了維持整天男裝，夜香不敢在白天亂發動魔法，就怕晚上囤積的魔力被用完。

身為非專業魔法師，她的魔力上限可是低到打幾發就沒了。

不論是從前和現在，她這種極盛極弱的體質要是被外界知曉，天天都有惦記純陰血的人上門割腕割喉，無非就是想爭一碗血高價賣出。

他們沒在管對方身份，即便是一國首相，應該說正是因為是一國首相，覬覦之人恐怕不減反增。

曾有富家小姐被狠下毒手，監禁某處小屋多個月取血，最後案件被魔法協會默默處理掉，但還是走漏風聲，造成血統惶恐的一陣風波。

純陰血和純陽血是魔法界一種奢侈的聖品，喝下後一定時間為夜晚或白天的最完美恢復力，得到純陰血或純陽血的效果。

若談到血統珍貴之首，卻也非純陰或純陽，而是一種億萬出一的血脈，無性血。

如其名，此血並無陰陽之分，跟陰陽一比一的中性血有極大的差別，它根本找不到屬性憑據。

世人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點，它無論在何時都是最強恢復力，本體受傷或精疲力竭，則會發揮雙倍恢復力，只是這絕佳體質有個代價，學習魔法是他人的雙倍慢。

此種血統一旦出世，便會引來各方勢力的覬覦，用在戰鬥中的最強血、暗殺時的大補藥、開掛的利器等等。

而副作用「學習魔法效率減半」也不會永遠留在他人身上，通常打完一場架，血統的效果就差不多結束了，除非奢侈到喝了一大罐。

總結來說，血統雖然是天生的，但各種能力是公平的，而喝下他人的血，便會短時間獲得他人能力，無論對方血統珍貴與否。

以上是魔法界的基本知識，接下來才進入真正主題，魔法的類型與運用。

夜香往後翻了翻，被密密麻麻的介紹與說明弄得眼花，終於找到「空間壓縮」後，看了一眼上頭的頁碼，才開始讀內容。

只見上面如此寫道：「容器放大空間之法：將手伸進該容器，並想像氣壓變低、空間膨脹變大的感覺，配合腦內幻想模樣，如此反覆數次即可。若要縮小容器空間，逆行其法即可。」

讀完這一長串東西，夜香茫然，看著它居然感到有些荒謬。

這……啥？物理？

不對啊，物理怎麼會有這種弔詭的事？

仔細想想，她學冰魔法時也很詭異，努力用腦袋把寒氣渡到身體某處，再一瞬間釋放那種能量，簡易的碎冰就出現了。

不過說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得要死，夜香腦力過度激發不知多久，才氣喘呼呼地搞出小小冰晶。

那段期間是幾小時，又或者是幾天幾星期，夜香實在不太記得了。

她印象深刻的地方，天皇唐凌天溫柔地口述指導，那段期間彷彿無時無刻都迴盪在腦海，即便那不過也才沒幾個小時。

若不是因為自己忙到沒時間學，或許真的會變成如此。

夜香學會碎冰、大冰塊後，便把冰魔法扔在一旁。

然後，溫文儒雅的天皇大人開始各種勸誘她，連工作中也不放過，不斷地支人在旁推薦魔法，就連在總府走著也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聊魔法，弄得她都搞不清身旁親信到底認誰為主了。

百忙之中抽空，她這才再學了個冰柱。

依稀記得那段期間，她怕死了那藍色長髮、黃藍異色瞳、戴著金框單邊眼鏡的男人，見到人就想跑，省得他多說多麻煩。

副手傅黎青三番兩次看見了夜香的窘迫，一開始還不怎麼在意，後來實在有些影響到正事的處理，再加上身旁碎語越來越多，不得已只好跑去找唐凌天，嘗試協商。

他苦笑道：「天皇陛下，夜香總理她沒有空閒去學雜七雜八的東西，您這樣似乎不太妥當……」

「雜七雜八？」唐凌天輕啜一口茶。

「那些東西對於治國……沒……」傅黎青越說越小聲。

「你要說的，我這幾天已經聽夠了。」

唐凌天輕輕撥弄琴弦，那把總是在他身旁的古琴錚錚一響，平穩音調拂過一絲清新，閃逝而過，碎出了些熟悉的隻字片語。

傅黎青不知該說什麼。

半晌，唐凌天說道：「我會注意。」

在那之後，夜香學了一個小冰輪，從此再也沒碰過魔法。

冰輪裝在鞋子上逃跑用，由於一些特別的設計，冰輪在平地上也溜的起來，摩擦力影響並不大。

唐凌天退了一步，卻也做了相對應的措施。

他不知從什麼管道拿到一些特殊的防身道具，針對魔法師使用的。

也就是說，那名綁著治療師的男人，連讓夜香用出底牌的危機都沒有。

但畢竟是取巧佔勢，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夜香為防萬一，誇大自己有「火免」嚇跑對方。

夜香留有天皇所予的後手，這是她單薄能力的一層防護。

夜香正半知不懂地翻著魔導書，突然傳來門外的叫喊聲：「空空、空空你給我出來，快點！」

夜香身上披著毛茸茸的浴衣，斂了斂眉睫。

敖婉淇聲音急得異常，肯定是有什麼事態發生了，夜香不好把她堵在外面。

夜香把自己浴衣再拉緊一番，裝作無事去應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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