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之民 - 第二章邀請

　　爻朔張開眼睛，現實世界撲面而至。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U5ZBaP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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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獸陣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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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情況仍舊對己方不利。青色光牢在紅蛇狀樹根的打擊中搖搖欲墜。靜止的時空內，七竅滲血的烏首們的精神被拖入幻境，已到了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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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萬萬沒想到這血瘤樹不是普通的月害，而是有自我意識的半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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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數情況下，有些聰明的月害活得夠長、又不會太靠近他們月族的地盤，牠們會互相吞噬，最後發展出低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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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意識到幻境裡的「弟弟」不對勁起，爻朔懷疑某個時間點自己已身中幻術。術的媒介可能是花粉、氣味、聲音，爻朔回想起一開始聽到的模糊低語聲，隨著時間流逝不意察覺地腐蝕他們的心智。進入杉林那一刻起，他們便被月害視為囊中物，一旦被誘入腹地，血瘤樹只需現出真身，便能將毫無反擊之力的人類拆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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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爻朔還不至於蠢到毫無準備便直搗敵人根據地。除了大神官的祝福外，他還前往神殿請求了一個預言。雖然預言者沒有明言他的未來，卻將一個寶物悄悄借給了他，這個寶物在危急之際短暫提純了爻朔的血液，讓他得以施展禁術之一、被稱為「異相處刑人」的月惠祕術。這個祕術能呼喚「處刑眼球」和「異相之鐮」，分布在右臂的眼球能暫緩注視之處時間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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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個祕術，戰局有了翻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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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符文完成前，爻朔已經中了藏在肉果尖叫聲裡的幻術。因此他之後遭到女毒攻擊、碧璽放棄維持陣法來救他的這些經歷，通通都是祂玩弄心智的伎倆，目的是要把爻朔拖入最深層的幻境裡。雖然「處刑眼球」阻止了祂的行動，可只要禁術時間一過，爻朔將任祂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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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現在沒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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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咧開嘴，露出一個充滿殺氣的挑釁笑容。他對著完全靜止不動，樹根鋪天蓋地、即將打破陣法的參天巨木活動了下右手臂，那條臂膀已經完全變成了長滿鮮紅眼球的巨鐮。「居然敢用我弟的臉......下地獄去吧，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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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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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聽說了嗎？烏首也能使用月之恩惠！真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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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神官隨行，他們竟然真的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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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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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爻朔是近百年來少見的烏首神衛。我倒想看看，他除了靠關係還有哪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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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怎講？你可別因為自己落榜就張口造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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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他弟弟可是貨真價實的月人神官！聽說，大神官大人非常看重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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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注意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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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神的血脈被玷汙了，他們使我們的榮耀腐朽......啊啊，黑暗的時代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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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碧璽隨意地用袖子擦一擦桃子，喀擦一聲咬下。「你是最優秀的！我打聽過，其他月人狩獵的戰績可不怎樣，甚至有些看到月害直接瘋了。下任神衛之首非你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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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心未免太寬。」阿矽忍耐地說。「擔任長老的有八成是月人，他們能忍受烏首神衛在眼前晃悠，但神衛之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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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擦喀擦，「長老不同意又怎樣，爻朔憑得真本事！更何況大神官大人也認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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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矽額邊青筋直跳，「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更屬意月長石！就算爻朔真當上神衛之首，長老也巴不得他早點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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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擦喀擦喀擦，「怕什麼呀，有大神官大人和那位罩著，到時誰敢動他？再說，月長石的能力更適合當神官，長老們可捨不得她上前線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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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矽爆發了：「你可不可以別吃了？放下桃子！那是我給傷患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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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又沒說不能吃！放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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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別吵了。」爻朔有氣無力地說。自從動用禁術傷了元氣後，他被治療神官勒令三天不准下床，煎熬地等待此次狩獵的成果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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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這並不是一次尋常的狩獵，而是一項最終試煉。只要通過，爻朔、碧璽與其餘參與狩獵的烏首便能跨過門檻，一舉當上人人景仰的神官護衛－－簡稱神衛的一員。為此，他們歷經三年夙夜匪懈的訓練，沒人想打道回府。而爻朔，他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而且更加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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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矽與碧璽停下拌嘴，阿矽嚴肅道：「若我是那一位，必定會選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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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扯出一個笑，碧璽辦了個鬼臉。「別笑啦，好醜！有信心一點，那位這幾年胳膊總是向內拐的，你也絕對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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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選我的。」爻朔喃喃，聲音低地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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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知道了，你們倆到底要彆扭到什麼時候啊。」碧璽雙手插著細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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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知道。爻朔沮喪地想。我受傷都三天了，汜暘一次也沒出現，更別說給我帶消息了。「他不會選我，」爻朔乾巴巴地重複，「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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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串高亢的哨響打斷了他。三人猛地抬頭，只見一頭蚊母鳥飛了進來，自房樑打轉著落下，最後大搖大擺地停在爻朔頭上的鳥窩。阿矽和碧璽的眼神都要把牠射穿了，被牠當窩的當事人差點要翻白眼。蚊母理了理夾雜白斑的鳥羽，故作矜持地咳了一聲：「現在宣讀最終狩獵結果。爻朔、碧璽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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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正襟危坐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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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級士兵碧璽，於最終試煉作為陣眼，表現優異。今日起升為辰級，編入『地』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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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璽激動地跳了起來，和爻朔、阿矽二人互錘拳頭。地部隊跟天部隊一樣，是隸屬於神殿中心的部隊，她成為神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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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級士兵爻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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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一個激靈，毛髮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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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最終試煉期間，違規使用禁術，剝奪俸祿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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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碧璽失聲尖叫：「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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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消滅半神靈月害，反應及時，全隊無一人戰死，判定功大於過，即日起升為卯級，不編入任何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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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一愣，阿矽急道：「不編入部隊？上面那位只說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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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這些。」蚊母傲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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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黯然。只有進入天、地二支部隊才能被稱為神衛，執行守護神殿的使命。雖然階級是升了，但他成為神衛的夢想也破滅了。爻朔苦笑一聲，他為了靠近那人賭上了所有，最終依舊被無情地拒之千里。跟以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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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矽和碧璽離開前體貼地帶上了門。碧璽欲言又止，但阿矽不由分說地摀住她的嘴將人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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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禁術的後遺症讓他的血液宛如沸騰一般，沒有一刻好受。但此刻連困擾三日的痛苦都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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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敗了，爻朔心灰意冷地想。他不願意承認我。我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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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悲。即使是此刻他還是渴望那人出現，明明神殿的傳信蚊母才宣判了他最後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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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失敗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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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爬下床。這裡還是神殿的範圍，他突然一刻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地爬到門邊，正要伸手推門，門忽然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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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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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銀髮如瀑的美人笑盈盈地望著他：「你要去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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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失聲道：「大神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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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任大神官是個美艷地不可方物的女子，額間一枚花鈿襯地她珠輝玉立、面如凝脂。她伸出一纖纖玉指，抵住爻朔的唇，吐氣如蘭。「噓。我是翹班來的。阿爻，我只問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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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爻朔暈呼呼地：「什......什麼？您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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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神官紅唇一揚，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她的話像一道白雷劈在爻朔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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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來當我的義子呢？阿爻。」　　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zNLi9U4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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