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節很不一樣。
首先,媽媽因病遷往妹妹家中暫住,家中只剩下我一個。最富戲劇性的,當然是較早前上演了「阿媽出院阿仔接力入院做手術大病一場」的戲碼!
因為疫情關係,往年的家族掃墓活動被逼取消或改期了。當然,手術後初癒的我,也就更加沒法參予。算吧,嫲嫲、老爸,還是重陽見吧!有怪莫怪,細路仔唔識世界,因為,真的走不動了。
我家雖然地方淺窄,但媽和我當年搬進來住的時候,還是有我們的一點小智慧。在某個極不顯眼的地方,還是巧妙地隱藏放置了老爸的相片,前面放置一隻小碟來盛載水果,既能供奉老爸,也能隨時拿一個來吃;放上去的水果,自然永遠都是先敬老爸,而後再敬我們自己的「五臟廟」,一石二鳥,天才想的!
我和媽媽老早就有種默契:我們不會稱呼那小角落為「神位」、「爸的神位」等等之類的,總之那就是家中「屬於爸爸的一個角落」。住了7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水果,沒有一天,是欠缺的。
今午,我撫著蠻痛的腹部,不經意地走過老爸的相,我停下來駐足細看。才發現:往常的水果碟,今天竟是空空的,連一粒龍眼都沒有!
老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隨即把三佬買給我的水果,放進小碟裏。
我:「老豆,請食火龍果吧,三佬買的。」
然後,腦海飛快地閃過最近幾個星期家中所發生過的事,全都是快鏡的光與影,畫面最後就停在我自己上兩星期手術後躺在病榻中的畫面,那個虛弱痛苦軟弱無力的自己。那種生平未試過的十級痛楚,又再刺激震撼著。
身心在痛,凝視著老爸的相片,他好像永遠都會對著我發出微笑。
爸:「阿新,你還好嗎?」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5pYRrx8LE
我:「老豆,不好啊,我好痛……辛苦。」
鼻子一酸,眼淚就已經流下來。
我:「老豆…… 老豆…… 媽病了,而我亦剛剛做完盲腸炎(闌尾炎)手術,好似你當年咁……」
記得三十多年前,十幾歲的自己,某個早晨,聽到老爸痛得悽厲慘叫的回憶。他,當年,突然患上急性闌尾炎,以致後來併發成腹膜炎的慘痛經歷。做了手術,萬幸可以保住性命。後來,他出院後休養了一個多月,為了家庭需要,竟然大膽到幾乎是獨自一人在家中大興木工,撘建出一個偌大的閣仔來!
剎那之間,他當年的痛苦慘叫,和我自己上兩星期病發時的呻吟慘叫,此起彼落,互相共鳴。連結了,我們穿越時空,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互相安慰對方:「忍住,救護車就快到來!」
親愛的老爸,當年,我只「知道」你捱一刀的痛苦;想不到原來要經過三十年歲月的磨蝕,我才真正明白感受體會到你所受的痛苦之巨大、與死亡邊緣的接近、以及那份堅毅不屈的精神,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我:「老豆,對唔住呀,我遲咗,我太遲啦,請你原諒我!」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pd8RK6dN
爸:「傻仔,別哭,都過去了。」
他擁著我,我淚崩了。
政府因應疫情關係而對清明節掃墓實施特別人流管理措施,對普羅孝子賢孫來說,的確做成不便與困擾。但它難不到我,我向來天生就有點小聰明。我把老爸封了點點微塵的相架拿起,用清潔布細心把它抹得一乾二淨,他的照片又再閃閃生輝,在微弱的燈光下反射出光芒,好一道逆光。
在清明節的正日,我遨遊到另一個平行宇宙中與老爸相會,彼此重新連線、連接、連結。We connected! 最後就是只能如此在家中圓滿了掃墓的意義及慎終追遠的責任。
慢慢深深的吸一口氣,手撫著時刻還在隱隱作痛的腹部。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可是當下,我心清明!
銘悠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acL4D0Vxh
4/4/2020 春祭
//天黑的時候 我又想起那首歌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kHJ6LBVb2
突然期待 下起安靜的雨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i9tkh12b
原來老爸的道理 早就唱給我聽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8Sri36PN5
下起雨 也要勇敢前進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o6R3HyeG
我相信 一切都會平息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WoPLBFyiW
我現在 好想回家去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KkfUBNt1c
天黑黑 欲落雨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H6wSsXVLv
天黑黑 黑黑//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uiY8CjIj
~ 改自孫燕姿【天黑黑】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qffgZwD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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