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劍毫無阻力的切開她的肩膀,劇烈的痛楚毫不留感情地撕開了白沙心底最後的防禦。好似一具任人擺佈的玩偶,她的身子順著長劍揮砍的方向歪倒了下去。
白珩幾乎在反應的第一時間就盡最大的努力再次將白素與白沙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開,並同時用拉伸過的空間在遠離過後的白素周身佈上難以突破的防護。「白沙。」她回過頭喚道,但卻得不到回應,白沙已然進入了某種自我保護的狀態,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訊息,也自然不會做出回應。
幾百次的毒打都是這樣撐過去的,這次也這樣子吧、搞不好會這樣迎來生命的終結,這樣消極的想著,白沙將視線慢慢放空。
一聲輕響突然傳進白沙耳裡,口袋裡的筆記本不知何時從口袋裡掉了出來,書背落地後翻了開來,白紗挪動視線看去,兩頁書頁躺著材質不同,顏色稍微暗沉的紙張,被白沙折了幾折夾進筆記本,那是那一次去畫廊時幫袁夜輝畫的畫,從那以後就一直被當作護身符夾在筆記本裡,她的眼眸瞬間閃爍了一下,就好似一隻垂死的魚兒見到了面前突然出現了水塘一般。
忍著疼痛,白沙伸出肩膀受傷的右手,指尖輕觸略微粗糙的紙面,面上無力的苦笑變成了仍存在希望的笑容。「如果你最後真的找不到你該歸屬於何處,也別忘記刺客工會的大家,刺客工會永遠會留著一個你的位置,畢竟,你可是刺客工會的成員啊。」,會長曾經這麼對自己說過,她也曾經對會長說過自己歸屬於刺客工會,她才不是什麼沒人要的東西,不是白家的異類,她是刺客工會的一員,是那群讓人驕傲的同伴中的其中一員。
她拾起筆記本,緩慢的爬起身子,將筆記本重新放回口袋裡,肩膀的傷口沒有傷到太深,右手還能動,戰鬥起來應該沒有問題。她再一次站起身來,面對著她所畏懼的一切,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她曾經所畏懼的一切。
數十隻細如髮的絲線自她舉起的右手指尖竄出,傳過白珩設下的屏障,白素冷笑、身上的防護仍還存在,這樣的攻擊不過是徒⋯⋯勞?身上的痛楚讓他徹底明白,白紗的絲線已經扎扎實實的攻擊到了自己。
白沙深吸一口氣、「窩⋯⋯我才不是⋯⋯什麼垃圾。」,就算每個字都咬得十分困難,就算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語速、咬字都變得有些奇怪,她終於能鼓起勇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因為⋯⋯我是⋯⋯刺客工會的一員啊。」
這一刻,白素面上的不耐終於漲到了極限值,他全力撕開了白珩所設下的限制,白沙沒有單獨破開自己防禦的能力,破開防禦這件事大概是白珩幫忙的,先前一直覺得白珩短時間內沒辦法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才沒有選擇攻擊他的,「不過就是個一直在借助別人力量的人,又什麼好驕傲的。」白素怒聲喝斥,內心的鼓動好似著同樣一件事情,毀了自己幸福的人不值得獲得幸福,這對他已然不再只是家主之位的爭奪,更是清算舊怨的時刻。
比剛剛更密集的斬擊發出,逼迫著白珩暫緩啟動武器的工程全力防禦,同時支援白沙攻擊白素,絲線在白素周身佈成密集的網,但不過瞬間就被斬擊再度破壞,知道白沙攻擊得了自己之後,白素改用密集的攻擊破壞白沙的絲線,尤其在要害部分尤其如此。
白紗從乾坤石中取出幾枚約與上臂差不多長度的短刃,絲線迅速纏繞其上,隨著白沙操縱細絲向前,幾柄彎刀直線向前,透過絲線,白珩也在將其上頭賦予了靈力。
隨著絲線解開,幾柄彎刀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外側飛出,白素雖然疑惑,但仍不敢將注意力從那幾柄飛刀上移開,畢竟刺客工會可是存在過那樣的一個可以把飛刀的技術訓練到臻至化境的存在,就算沒有真正見識過那手出神入化的技術,但他那以一人幾乎換掉整團影衛的事蹟卻是略有耳聞。
幾乎就在白素預測好軌跡發出攻擊的瞬間,白沙操縱絲線扯動刀柄,使得刀身幾乎是貼著白素發出的斬擊轉彎,做不到如顧晨溪那般讓冰冷的飛刀宛若活物的神技,但利用絲線,經過無數次的訓練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這正是為了彌補白沙在絲線攻擊力不足時作為替代的技巧。
就在白素準備利用高密度的斬擊將飛刀全部擊落的瞬間,絲線瞬間匯聚成束,直指白素的眉間,開始戰鬥後第一次,白素第一次被逼著向後撤,斬擊瞬間及至,斬斷了白沙的攻擊,但直到這時,白素才注意到白沙已然不在自己面前,戰鬥的本能驅使著他抽出腰間的長劍。
一聲清脆的聲響,白沙的手中的短刃已然招呼到白素的側頸旁,白素扭過手以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架住白沙的攻擊,可白沙的重心卻突然向外,一拳打在白素的腹部。她的拳頭稱不上有力,但她的重點也不在用這一拳傷害到白素上。
一股詭異的感覺竄過白素的背脊,使他下意識想要放出靈力自保,可惜,太遲了,透過那一拳,白沙精準的在其體內埋下了著絲點,達成目標的她放開刀柄使絲線再度操控刀刃,同時將靈力貫注於指尖,於自己和父親體內的絲線瞬間構築完畢。那利如鋒刃般的絲線瞬間割開了白素的內臟,就算白素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利用斬擊將絲線斷開,還是受到了嚴重的內傷。
強烈的疼痛使得白素不得已只能停下動作,一瞬間,成千上萬條絲線包圍了白素,並以極快的速度緊縮,終於要結束了嗎,白沙望著那折磨過無數次自己,一度成為自己夢魘的人,心裡卻沒有幾分雀躍,手刃仇人一向都是令人津津樂道的故事,但如果這個仇人是父親呢?
就在那銀白的囚籠正準備撕開白素的血肉之時,那負傷的野獸卻是作出了最後的抵抗,一瞬間,龐大的靈力爆炸開來,瞬間震碎了四周所有絲線和短刃,白沙在自己與白珩身邊圍上了幾層厚厚的繭,才勉強扛住了靈力的衝擊。
麻煩的是自己留在建築物上的著絲點全部都被靈力沖散了,白沙微微皺眉。在靈力褪去的瞬間,十幾束的絲線朝著白素襲來,臨時佈好的著絲點,位置和靈力量都不是特別足夠,製作不出太強力的絲線,所以說得要借助其他攻擊來一起得手,白沙拿出僅存的三把短刃中的其中一枚,纏上絲線後趁著繭仍隔開兩人間的視線時擲出。
早有預料的白素一擊打斷了路線未轉彎的短刃,而白沙早已透過白珩的支援瞬間移動到白素的背後,短刃疾速刺出,刀刃在刺入背部半個指頭深後,感受到痛覺的白素用力抓住了白沙的手腕,空間斬擊毫不留情的朝著白沙發出,白沙側挪半步,三道深藍色的裂痕刮過白沙的側腹,劃開了衣服,在那雪白到有些蒼白的皮膚上瞬間留下了三條血紅的傷痕。
白沙強忍著痛,操縱著絲線拉開白素的手,她能感覺到父親焦急的目光,堂姊四周的光芒越來越亮,獨屬於白家家主的武器就快準備完成,她後撤半步,擲出手中的短刀,使白素下意識拔劍抵擋,留在上頭的靈力在長劍上標下了白沙的著絲點,劍身與屋頂間瞬間生出了厚厚的絲線,使得白素的動作被瞬間拖累。
白素放下長劍,右手在胸前握拳,轉瞬間,洶湧的靈力在其胸前瞬間凝聚,深藍帶著銀色星點的靈力在其胸前凝聚成球,白沙在等這個時候,白素又何嘗不是呢,在啟動武器的瞬間,白珩是沒有辦法對任何攻擊做出防禦的,包括用靈力支援白沙,也就是說,只要自己在這個瞬間發動攻擊,就仍能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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