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達了會客室,坐在那裡的是一位女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愛紗的資料上有特別標註過她,他是母后的女僕,她是少數在席爾上位後沒有被換掉的女僕,主因不是因為她是席爾早早安排的,是因為她的背景,她是威爾士伯爵的小妹,為了攏絡威爾士伯爵才沒換掉她。但因為這次行動機密為上的行動原則,所以我們並沒有通知過她。
「您好,黑面元帥,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
女僕看見我後,便起身鞠躬,用著歉意的話語向我說。
「沒事,我還沒準備入睡,所以找吾是何事。」
我揮了揮手,表示沒有關係,並慢慢坐到女僕的對面,同時示意對方坐下。
「黑面元帥大人,這是王妃大人要我交給你的。」
女僕坐下後,便拿出一份信件交給了我,接過信後,我稍微的檢視下,外表跟一般的信並無兩樣,只是封信的封信蠟不是正式的王後印,而是屬於私下交流的私信印,一般來說會寄這種信,那就是宴會或是酒會的邀約,可是現在的時間點,宴會是不可能,酒會?我現在連貴族都不是,即使代表邊境伯爵,也不該收到這種邀約阿。
雖說很奇怪,但邀約酒會的可能性還是最大,茶葉要到十六世紀地理大發現後,才會開始流行於歐洲的貴族社會哩,所以這時代主流的飲品是啤酒與紅酒,啤酒由於更刺激且受到海盜文化影響,所以只流行於宴會上,而私下的貴族交流,還是以品味紅酒的酒會更為盛行。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時候,女僕突然用力地咳了兩聲,將我的意識拉了回來。
「這信我收到了,我會盡快給予回覆的。」
我指了指手中的信,如此說道。
「還有一件事,王妃大人聽說元帥大人臉上有十分嚴重的燒傷痕,所以特地拿來王家專用的秘藥,希望給予元帥使用。」
女僕邊說邊拿出一個小小的藥膏罐,秘藥?我怎麼沒聽說過啊,至少在我還是王子期間是沒有使用過,即便是受了比較嚴重的燒燙傷,也沒有使用過這種東西,所以突然拿出這東西,讓我不免懷疑起來。
「謝謝,我收……。」
雖然還有些不太明白,但也不好拒絕,就在我伸手過去,準備拿走藥罐的時候,女僕卻收手,不讓我拿走。
「不好意思,這藥有些特殊,王后特別有要求,希望有我親自為元帥塗抹一次,教導元帥如何使用。」
女僕看著我的臉如此說,他的雙眼不斷盯著我的面具,火辣辣的眼神有如利刃一樣,像是想要把面具砍破一樣。
對此我只好將面具脫下,露出事先畫好裝的面容,不得不說光秀的預備心裡真的很強,在我要去面見女僕之前,她就有提醒我需要準備好妝容,以防對方想看,不愧是信長四天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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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後的王宮,瑪麗王妃的房間,丈夫與兒子們死後,她就被迫嫁給了席爾,並成為了二王妃,但直到今天,她都拒絕與席爾同房,所以她在王宮內有自己的房間,並且由威爾士伯爵安排的護衛守著這房間,而如今這位王妃,正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一份由牛皮紙寫成的文書。
「王后,我回來了。」
這時候一位女僕輕敲房門,輕聲地說著。
「進來吧。」
瑪麗王后的聲音雖然有些中氣不足,但可以聽說來,她精神不差。
「王后…..。」
女僕進屋後,對著躺坐在床上的王后微微欠身,臉色卻有些不好,那是因為任務失敗而覺得愧對對方的表情。
「看你的臉色,是妾身猜錯了?」
女王露出有些悲傷的臉色,用著稍微無奈的語氣說到。
「雖然從抵達到對方前來的時間有些長,還有傷痕明顯比傳聞的要小很多外,不論是觸感還是外型都跟正常的燒傷痕一樣,還有瞳孔的顏色、耳後的胎記,都跟三位王子不同,恐怕……..。」
女僕越說聲音就越加的小聲,臉也漸漸低下,因為她知道今天王妃狀況變好的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位元帥和奧羅前國王長得太像了,所以才……。
「信他收了?」
王妃淡淡地問道,語氣並未因為對方的報告而有所失望。
「收了。」
「那就好,剩下的,到時候再說吧。」
王妃邊說邊閉上了雙眼,對此女僕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愛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確實耳後的胎記和雙孔的顏色是不可能改變的東西,但我就是能感覺到我和那位元帥之間有著什麼樞紐一樣,我還是想那位元帥私下見上一面,如果可以,收她當義子,或許也能填補屬於孩子們的那個位子。」
王后看著手中的牛皮紙,那是記載先王奧羅的書籍,關於奧羅的事蹟,不久前剛剛整理完畢,因為席爾的登基爭議許多,所以由他主導的奧羅王事蹟也不可能多麼好,所以瑪麗越看越憤怒,最後她也只能無力得放下手中的書,無力地嘆了口氣,希望黑面元帥真的能填補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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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的王太子房間內)
亞歷山大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書信出了神。第一次寫情書,這樣會太直接嗎?是不是再委婉一點會比較好。
邊想他邊開始蹂躪手中的信件,等他回過神,信件早已被揉爛,只好嘆口氣,並將信件丟掉,重新開始寫一封新的。
「亞歷山大,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時一個有著金色短髮的中年婦女突然用力地打開門,有些不滿的喝斥起王太子。
「母后。」
見狀,亞歷山大連忙起身迎接。
「我聽雅達各說了,你竟然開始和那魔女書信交流,那可是汙濁血脈的後代阿。」
伊莉莎白王妃有如看見惡魔一般,用著喪心病狂的聲音嘶吼著。
「母后,信長他並不是……。」
亞歷山大弱弱的表示著。
「你看,你看,你這根本就是被那魔女給迷惑了,不行,我要跟席爾說,讓他滅了那個恐怖的血脈。」
母后的聲音有如見到殺父仇人一般,絲毫不理會亞歷山大的勸說,不斷的自說自話。
「母后,這一切都是為了父王阿,只有這樣父王才能穩坐王位阿。」
看見母親那喪心病狂的行為後,只得搬出父親的名字。
也依靠父王的名號,伊莉莎白王妃漸漸地安定下來,但雙瞳依舊緊盯著亞歷山大。
「你不可再和那魔女有任何往來,之後也不準和他同床,不準汙辱高貴的血脈。」
伊莉莎白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聲音,那是有如詛咒般的低語,如此說完後便不理亞歷山大,自顧自地離開。
亞歷山大看了一眼桌上那寫到一半的書信,無奈地嘆了口氣后,便將他揉成紙團,丟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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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派對的第二天早上,由於宴會的第一天大多是讓外地貴族前來王都,所以依照習慣,第二天大多是讓貴族做好安置與交流的時間,所以許多的葡萄酒會或是打獵都舉辦在這一天,因為隔天就是婚禮,所以這天舉行的活動大部分都是依照派系舉辦得大型活動,單獨約見的幾乎沒有。
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母后的邀約,正確來說是王后的邀約,這種事說來真的蠻不合理的,先不說葡萄酒會邀約至少會提早一周提出,我的身分也不合適,更重要的是,時間上不合理,理論上,這一天王后應該都與其他貴族的夫人還有女貴族舉行葡萄酒會,無論是不是單獨邀約,邀請一個單身、男性、非貴族,就超級不合理。
我跟在帶領我走向庭園的執事身後,慢慢地往目的地前進,這條前往庭園的路是那麼的熟悉,卻又無比的陌生,原本種的百合早已換成玫瑰,父王的畫像也被換成仇人的畫像,雖然過去走過很多次,但裝飾早已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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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條位於花海中的長廊,我來到位於花園中心的庭院,這裡早已經備好桌椅、甜點與紅酒,四周站著靜靜等待嘉賓到來的女僕與執事,其中並未見到昨天那位女僕,看來昨天那位是母后的貼身女僕,而依照這類活動德規矩,主辦人應該會早早抵達現場,等待來賓的到來,但是對方是王后,所以不太可能會提早到。
就在我邊這麼想邊走進庭院時,我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如既往的褐色短髮,雖然比記憶裡要更加黯淡沒有光澤,臉有些消瘦,微微的可以看到臉骨的形狀,嘴唇貌似有事先化妝過,所以相對的有些氣色,唯一可以看出他還有精神的是那緊盯著我的雙眼,彤彤有神並且閃耀著自信的光芒,那是從五年起,就專屬於母后的紫羅蘭色雙瞳,而身後就站著昨天那位女僕。
「ㄇ,王后大人。」
看到對方的瞬間,我連忙單膝跪下,向對方問好,或許是突然近距離看到母親,我差點脫口而出叫對方母后,還好及時轉了過來。
「抱歉,讓王后大人久等了。」
「沒事,快過來吧。」
王后見到我進來,便招呼我坐下,我慢慢起身,並微微躬身後,便坐到了位置上。
「歡迎你,庫倫先生。」
王后一邊說,女僕邊將我的杯子中倒滿清水。
「這是我的榮幸。」
我微微的闔首,這時我才注意到對方不斷注視著我的面具,由於今天活動的特殊性,所以我並沒有戴上平日那遮住整張臉的面具,而是帶上屬於化裝舞會那種遮住半臉的面具,這樣一來可以正常進食也可以遮住最重的臉,這幾天我應該都是帶著這個面具,這面具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燒傷疤可以透過下半臉露出一點,讓對方不會懷疑我的燒傷是假的,但當然被遮住的地方還是有乖乖畫上燒傷疤。
「這裡只有我們兩人,面具可以取下喔。」
王后溫柔地說到,有如一個慈善的老母親一般,勸說著我放下面具。
「抱歉,我臉上有很嚴重的燒痕,上半臉幾乎被毀,我怕嚇到王后殿下。」
「沒事的,妾身看過很多戰士,妾身的前夫,先王陛下也是一個充滿傷疤的男人,所以妾身從來都不會害怕這種事情。」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邊說邊將面具取下,露出那早已畫好傷疤的臉,說起來愛紗說要讓傷口看起來真實一點,還把我瀏海剃掉,只留下髮根,傷口還有些畫到了下半臉,一整個怵目驚心。
「真是嚴重的傷疤呢,但無所謂,來吧,這是高盧那邊送來的紅酒,品嘗看看。」
王后並沒有在我的傷疤上,多做交談,反而指示女僕將酒倒入我的高腳杯中,好像這傷疤沒什麼一樣。對此我也只是輕輕一笑,果然比起那一看到這種假傷疤就連忙撇頭的席爾,眼前的母后更有屬於王族的風範。
我輕輕將紅酒放到嘴邊,優雅得喝入紅酒,一進口中是那紅酒特有的芬芳,隨後是一股果木特有的氣息,淡淡的有如清風一樣,扶過舌尖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卻是有如蜂蜜一般甜口的餘韻,令人沉迷其中,不愧是來自未來紅酒之國的高貴葡萄酒,但不得不說,有些過於雍容華貴,不太適合最近的我。
「真是不錯呢,多謝王后今日讓我品嘗到如此美妙的酒。」
我將高腳杯放下,露出淡淡的微笑,並微微欠身的說。
「這酒是陛下送給妾身的,說實話,妾身不是很喜歡,不斷堆疊的高貴味道,像是一個身穿豪華服飾卻被壓死的瘦弱女人,來,我們再嘗一瓶。」
王后邊說邊輕搖手中裝著少少紅酒的高腳杯,隨後一飲而盡,就在王後放下高腳杯後,女僕便手拿另一個紅酒瓶上前,這個紅酒瓶相對剛剛的更加的樸實、隨意,感覺是隨便製成的,倒入杯中的紅酒也沒剛剛清澈,還有些汙濁。
我喝下一口,一進口的不是紅酒的芬芳,而是一種酒精混和葡萄汁的味道,有種樸實的味道,隨後出現則是藏在葡萄味中淡淡的松木香,這沒有讓酒的味道變得有層次,反而搞得很混濁,最後出現的是淡淡的苦味,這讓酒的味道反而在口中流得更久,怎麼說呢?』這杯酒自然比不過剛剛那杯,但反而有種剛剛沒有得樸實感和踏實感,讓人有正在喝酒的感覺。
「你比較喜歡哪杯呢?」
王后喝完後,看著我的雙眼如此問,雙眼清澄的像是沒有任何污垢一樣,像是會把看著的人內心的醜惡都吹散般。
我稍作沉思後,把兩杯酒的味道在腦中再度翻過一次,一杯有如高貴的貴族之女,一杯有如樸實的鄉村女孩。
「兩杯酒都很不錯,但微臣更愛第二杯。」
或許是因為我最近一直處於高壓狀態,所以無法感受第一杯的味道,但我確實更愛第二杯那種樸實無華的感覺。
「你真的很像呢…….。維肯先生,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願不願一……。」
就在王后像是要提出什麼時,兩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轉頭一看,臉色一瞬間有些陰沉,但也立馬變回,並隨後起身敬禮,因為對方是伊莉莎白王妃和亞歷山大王子,當今的第一王妃與王太子,我現在還惹不起的人。
「瑪莉妹妹阿,聽說妳拿出珍藏的紅酒了,不會捨不得分給我們母子吧。」
伊莉莎白王妃像是無視我們一樣,自顧自的走了進來,並坐下,一旁的亞歷山大雖然有些面露難色,但還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
「久疏問候,第一王妃殿下、王太子殿下。」
我站著向兩人敬禮,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抱歉打擾您與王妃的品酒會了,黑面元帥大人。」
王太子面露歉意的說,相比他的母親,他更加的親切且有禮貌,五年前他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當時他就十分有禮貌,雖然出身席爾家,但更有王族的風範,如果你父親沒反叛,或許我們會成為好友吧。
「哎呀呀,這位就是北方最強的黑面元帥阿,那妾身必須敬一杯。」
伊莉莎白邊說邊向我舉起了杯子,我聽到後,只好連忙抬起頭,準備回敬,但或許是因為這之前都低著頭關係,這便成了對方第一次看到我的臉的時候。
我隨後就見到伊莉莎白露出極度厭惡的眼神,手中的杯子也早早放下,看來看到我臉的瞬間,他就放棄敬杯的打算,至於亞歷山大則稍微撇過臉,雖然有所遮蔽,但那厭惡的表現仍然明顯。
「抱歉瑪莉王妃,我想起我之後還必須去見信長大人,先告退了。」
見狀,我知道留下來會給自己的行動帶來不少麻煩,還是先離開好了。
「也好,之後再和您談吧。」
瑪莉王妃見狀也沒攔住我,亞歷山大則是貌似想要攔住我,但想想後,手又收了回去,而伊麗莎白則豪不掩飾自己想趕我走的心情,臉上寫滿開心。
我的內心則只有一個想法,她果然不適合呢,王妃的位置,我可是堂堂北方第一元帥,如今這邊不掩飾,就不怕我因此謀反嗎?呵呵,果然還是我的母后更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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