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醫生，你女友又把你忘了！ - 第三十八章沒笑的資格

譚鑫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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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鑫已搬離宿舍，也以免因情緒影響工作而請了一星期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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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次和她追逐過的樹林漫步，她生氣逃走的身影在眼前跑過，仿佛是昨天發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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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環境中能聽見鳥兒的脆音，還有小動物穿梭枯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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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久好久沒在這兒時遊樂場停留過，上次來時眼中衹有一人，以外的東西全都沒辦法容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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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那個人，不能再見，不能再靠近，他的寶貝被逼要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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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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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就好像穿了好大的洞，怎麼補也補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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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空虛，

真的好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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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為甚麼我還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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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遙遠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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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譚鑫還是很小很小，衣服也總是打理得整整齊齊：襯衫配背帶褲，還喜歡系上小領帶，穿小皮鞋一定要穿上黑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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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麼喜歡打扮得像爸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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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止，我長大後，也要和爸爸一樣成為一位厲害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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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自信滿滿的回答，並沒有得到母親的讚賞和鼓勵，他依稀記得她是捏緊橘色碎花裙，聲音暗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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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發現身邊人的情緒，能有多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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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母親話裡之意他還沒明白過來，也記不清她的表情，因為她很快轉身離開。母親說了父親壞話，他還不甘心跟在後面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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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沒出息，他都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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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沒聽他說完就關上房門，讓他一度泄氣的離開那裡跑到樹林玩，甚至玩累了在花叢裡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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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醒過來時已日落西山，摸著餓遍的肚子回家。一路上思量著為甚麼母親沒在晚飯前找自己回家，想到母親可能生氣了，打算回家好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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衹是他沒想過，一切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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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窗戶上沒亮起任何一盞燈，害怕鬼魅的孩子心驚膽顫入屋，尋求著讓他安心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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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媽媽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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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推起沈重的椅子當助物，爬上去把客廳的燈開了。他望了一圈還是沒看見媽媽，於是上了二樓到了剛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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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媽媽，你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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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敲門，給母親打招呼，等待了一段時間還是沒任何回應，他才大膽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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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同樣漆黑一片，透過門外燈光能夠看見母親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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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母親在睡覺，沒打擾的跑去自行想辦法填飽肚子。身高的關係，勉強在廚房找到一些乾糧充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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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忘爬到放電話的地方給父親打電話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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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今天我惹媽媽生氣了，一直在睡覺都沒給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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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樣吧，你隨便吃些甚麼，爸爸回來給你買漢堡。你要乖，媽媽醒來給她道歉就沒事了。不說了，我要進去了。」在外面準備進行研討會的父親，簡單安慰幾句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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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譚鑫衹好把電話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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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房間看書看了很久，都讀睏了。可是，父親還是沒回家，他又走到父母的房間打算把媽媽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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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走到床邊時感覺踩到顆粒狀的東西，下意識蹲下拾起一片。畢竟環境太暗看不清是什麼，便往鼻子聞，知道是甚麼讓他冷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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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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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把床頭燈打開，母親睜大眼睛口吐白沫的樣子終於看得清清楚楚，嚇得他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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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嗚嗚哇哇…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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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死亡深刻印在他記憶裡，那不會合上的眼睛充滿絕望，把他弱小心靈給腐蝕，他把一切罪責歸咎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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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我不能吵鬧，媽媽會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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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嚎啕大哭轉至麻木滴淚，擦乾眼淚後，才默默地去打電話通知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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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孩子在電話裡冷冷道出母親死亡信息時，父親更寒毛直豎，也在收到後一小時才回到家，可是孩子已經臉無表情跪在媽媽的屍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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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內事業有成的男人，失去了妻子和兒子天真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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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譚鑫就鮮少露出表情，即使變化也不過嘴角微弱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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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希望他那個重展笑容，可是孩子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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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我害死的，我沒資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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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後悔，他不應該這樣忽略她們的感受；

他好後悔，因為他的過錯而導致事態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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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他都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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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你讓我找個人正常生活根本不可能，因為不正常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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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我就和你哥哥一樣選擇終身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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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若不是你，誰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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