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刀劍 - 第十五章　月光

　　東城客棧──

　　月色正朦朧時一身白衣少年踩著輕鬆的步伐走出了客棧門口，他抬頭一望看見了甚麼人後，嘴角愉悅的勾起好看的弧度。

　　「你又貪酒。」

　　少女正斜躺在屋簷上一手拎著酒瓶晃著，她側著頭對他喊道：「這兒又不是您的山莊，怎能不喝？」

　　邢月輕功一躍來到了她的身邊凝視著少女微醺的臉龐，搖頭無奈笑著。

　　「邢月，你有沒有那麼一刻……後悔自己還活著？」趙清語苦澀一笑問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的望著她。

　　邢月突然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瓶，莫名的對她怒道：「你可知，歲寒松柏？」

　　「……阿？」

　　「人生在世事，本就多苦磨難才能夠嘗盡人生百態滋味，就算你現在撐不下去了還……」

　　趙清語不過是想和他聊聊天，沒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大，瞬間想笑卻不敢笑出聲。

　　她打趣的問：「還怎麼樣？」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他緩下了急躁的語氣，柔聲的對她說。

　　本來她還覺得有些冷瞬間臉上的熱氣全蹭了起來，每次只要遇到邢月自己的心跳聲好像就特別的快。

　　難道她真的是個色胚？居然會對這種小白臉模樣的人貪戀了起來？

　　「你在有甚麼用？況且我還有那麼多手下，找你幹嘛？」趙清語也不想搶回自己的酒了，胡亂的說了幾句話後便站起身子一溜煙的飛走。

　　邢月看著她慌亂逃走的背影傻笑著，也喝了幾口美酒欣賞著逐漸清晰的月色，「月色，真美。」

　　正在房裡收拾趙清語屋裡的百合被推門聲給吸引過去，她喊道：「姑娘，你又去喝酒了？」

　　百合不見趙清語回應放下了手中的疊好的衣服轉身去尋，只見趙清語正背著門貼在上面不動。

　　趙清語將雙手遮著臉蛋，哀號了一聲──

　　「姑娘你這是怎麼啦？」百合還真是沒見過她這樣子過，以為她生病了趕緊上前攙扶。

　　「沒事，就是用腦過度……」趙清語擺了擺手，張開手撲向了柔軟的床墊。

　　百合無奈的將她從床墊上拉起來坐好，準備替她梳洗一翻。

　　「诶你說，要是我回去了陛下他們還會認得我嗎？」趙清語接過方巾擦著臉，好奇的問。

　　「會吧，況且老太太已經告知陛下了……不過，姑娘這次到底有甚麼主意？為何不讓長安跟著？」

　　趙清語將方巾放回水盆裡，長嘆一口氣。

　　「東林堂如今在朝廷上如日中天，老太太讓我嫁進後宮不就是想和陛下聯手剷除這些毒瘤，雖然是個好法子但是陛下不過上位幾年根基尚未站穩，朝廷又滿是前朝老臣，失敗的機率實在是太高了……」

　　「所以姑娘是想？」

　　「前些時日我讓子陽去打聽鎮守在南城的狀況，聽聞北赫國出了名悍將，我在想再過不久又得發起戰爭，倘若這時我和陛下請示帶兵出征，然後擊退了北赫國回歸西朝，這樣順理成章進入朝廷就能夠和東林堂面對面。」

　　百合這算是聽懂一些了，若是讓長安知曉趙清語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肯定還未使施計畫前就被阻止。

　　趙清語又繼續解釋下去，她低垂眼眸語氣多了點堅定。

　　「或許在你們眼中，這是件很危險的事……但對我而言，這才是我該承擔的重任，那年我既然決定舉起了劍，那就沒有理由再放下了。」

　　百合聽完她這番肺腑之言，本來的心疼又增添了一絲理解。

　　「姑娘，百合會一直陪伴你的……雖然那些籌謀百合不懂，但百合會盡心伺候姑娘的每一時刻。」

　　本來愁眉苦臉的趙清語被百合的話給逗笑，心情也不似剛才那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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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梧城──

　　夜色正好時正是酒樓裡飲酒歡鬧得好時分。

　　穿著墨綠衣袍的俊俏男子卻從酒樓走出，他的面容一點也不像是喝過酒似的醉醺，倒像是路過酒樓一般。

　　男子的面上也出現一副面具，被月光折射出一抹詭異的色彩。

　　他手中握著的墨色摺扇輕輕揮「啪──」的一聲展開來。

　　隨之，猛烈的大火以最快的速度竄燒，不到一刻美輪美奐的酒樓就被吞噬。

　　而男子好像沒聽見身後傳來的求救聲和尖叫聲，揮著手中的扇子踩著悠閒的步調漸漸遠離──2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VEfrAS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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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亮時，邢月早已起身坐在院子中的圓桌前自在的沏茶。

　　正巧碰上剛晨練回來的少女，她打趣的上下打良著男子打趣的問：「您這和外面那些爺爺有何差別？」

　　邢月挑了眉以為昨晚那句話會讓對方躲自己幾天，沒想到她一副沒事的模樣搞得似乎是自己想太多。

　　「你不也是？才幾算就睡不著去練劍？需要我這位大夫給你診個脈？」

　　「我那是自律，前幾月受傷才不敢這樣操……」她伸手想要討杯茶來喝，卻被邢月打了手。

　　邢月嚴厲地拒絕道：「你早飯吃了嗎？空腹喝茶傷胃。」

　　「呿、小氣……」趙清語略帶不悅的抽回被打的手，嘴碎著。

　　邢月無奈地瞟了她一眼，轉頭對著霄白說：「去準備早飯來。」

　　「是。」

　　過了半小時熱騰騰的白粥、香嫩可口的白饅頭和幾道配菜便占滿了桌面。

　　「接下來去哪？」邢月替一旁正啃著饅頭的少女盛了碗粥邊問。

　　「霜月閣。」

　　邢月一臉疑惑的模樣，她只好認真的講解一翻。

　　「我姨母嫁給了前風閣主，當年風家和莫家為了替我爹娘伸冤誤觸了你爹……也就是先皇的逆鱗，因此便連夜奔逃躲了起來，直到……」

　　「直到他駕崩。」邢月神色未有異樣，他早就忘記口中的那個人曾是自己的父皇了吧。

　　趙清語見他沒異樣便又繼續：「而他們就在等，等一個機會替曾經的大哥討回公道。」

　　「所以你是想？」

　　「我想，叔叔伯伯年紀也大了……這種折騰人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後輩去做吧。」

　　邢月看見她眸中閃爍的光亮，唇角也跟著愉悅的上揚。

　　這樣義無反顧的心，他曾也有......只不過總被現實給消磨殆盡。

　　早飯也在兩人一言一語的討論下漸漸完食。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朝著他們而來，趙清語先是抬頭看去只見林子陽和霄白衝進了院子奔了進來。

　　霄白還是有規矩的停下腳步對著邢月行禮，反倒是林子陽差點撞上了趙清語。

　　「姑娘／主子！」

　　二人著急地態度終於讓面無表情的邢月微微抬起了頭，

　　霄白先是開了口說：「主子，昨夜碧梧城的縣令、縣丞、縣尉葬生於酒樓，城中現在是一陣的慌亂。」

　　這樣荒唐的事情一夕之間讓人恐懼，頓時人民恐慌外更是讓朝廷一片混亂，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東林堂以最快的速度佔據了碧梧城，經過一個晚上整個西朝似乎要變天。

　　趙清語看了眼林子陽：「你也是同樣的消息？」

　　「是……」

　　「這怎麼可能？這一個晚上而已！」

　　林子陽似乎想到了甚麼「阿」了一聲，「姑娘可還記得，黑爺就是在碧梧城中。」

　　這下換邢月錯愕了，他怎麼會不知道？！

　　邢月板起臉來不悅的敲了敲桌面，「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何沒告知我？」

　　趙清語吐了吐舌，乾笑著回答：「我本以為他是衝著芙蓉心法去的，而且我暗中派長安去盯哨……」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突然大聲的喊說：「怪不得頻繁接觸官員，原來早就密謀了嗎？」

　　邢月真想打將趙清語抓起來揍一頓，這樣的智商還說甚麼統領江湖？

　　「但他殺了官員，卻是東林堂接碧梧城，這兩件事情八竿子打不著啊？」霄白不解地問。

　　邢月和趙清語不約而同的勾起一抹冷笑。

　　哪能打不著？這是赤裸裸的聯手了啊──

　　「碧梧城鄰近北赫國，要是邊疆失防難免會發生一場戰事……看來不能再拖下去了。」趙清語霍然站起身，拍了拍皺褶的裙擺後對著邢月看了一眼，邢月扭頭看了一眼她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雖然趙清語已經行走江湖有一段時日，但是面對那些彎彎繞繞的朝政和籌謀算計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既然決定了父親當年選的路，她還是不得不踏上這條一去不復返的荊棘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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