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的北行》 - 9.村莊、領主與共同語言

“你聽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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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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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有幾個村莊，經常有村民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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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同行的旅行商人和我分享這則消息，他的眼中無不反映出他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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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再也見不到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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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雙手比畫，想讓畫面更加繪聲繪色。很可惜，他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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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裡的旅者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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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說話的人都是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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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我看，似乎我問了個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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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用各種方式打聽，但旅行商人似乎也知道得不多。他也是道聽途說，最後將這個消息傳到我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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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在一個路口分別時，他還心有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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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先生，你要特別小心。萬一有什麼惡魔在附近遊蕩，他們肯定喜歡找那些獨自一人的旅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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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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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想著，不過看他那恐懼的樣子，估計說出來反而會讓他連路都不知道如何走，不如祝他好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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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離了旅行商人後，我走入第一個村莊。外表上看，這個村莊和其他村莊別無二致——稀稀落落的幾棟房屋、鄉間的土路、剛剛播種的春麥......那種奇怪的村莊圍墻，在這裏完全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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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裏是個“正常”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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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我之前的經歷，見到一個沒有圍墻的村莊多少讓我有些欣慰。最少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興許能有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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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們村莊不收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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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村民一句話潑了我冷水。他看我的眼神，充斥著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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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你盡快趕路。這附近也有幾個小村落，但他們肯定不會同意你留宿。如果幸運，你能在領主大人的城堡下露宿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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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訴我原因嗎？是否和傳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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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抱胸，甚至開始抬起下巴看我，語氣也低沉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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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既然你知道原因，那就更沒有必要來我們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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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目送下，我只得離開村莊。臨走前還聽到幾句“什麼教士，說不定是魔鬼扮演”的碎碎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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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繼續趕路，如果真如這個村民所言，不盡快前進，那我可能就要露宿野外。雖然已是晚春，但天氣進入傍晚也會變得清涼。與其在野外受凍，不如聽那位村民的話，到領主的位置暫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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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第二個村莊，我也被拒絕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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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太陽已經半懸掛在雲層之間，我心中已經做好留宿野外的準備，藉著夕照的餘暉順路拾取地上的枯枝。今日有可能要在第三個村莊附近的野外生火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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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三個村莊有所教堂。正當我想去教堂中試下運氣時，教堂的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一位教士。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後誦讀一篇經文。我也很自然的回應他一篇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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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長，有一名教士求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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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入教堂內殿，聲音順著教堂的墻壁蔓延開來。很快，一位我熟悉的人走了出來——說是熟悉，只是因為當年他們和騎士團的人護送我們地區教士，從斯卡萊斯克港出發進入拜倫述職。雖然這行動最後更改了地點，讓我們的行程簡短了一半。我印象中，他當年還是個士兵。如今他穿著教士的衣服，屬實讓人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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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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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勞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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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思索了一下，最終驚訝的笑起來，渾身激動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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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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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天主賜福。”我也被他的話逗笑了，“到是你，活到現在，一身好武藝居然選擇做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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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開了。”漢斯無奈聳肩：“與其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如認真學些教義，找個安穩的教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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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他還像模像樣的擺出教士應有的禮儀。當然，姿勢並不標準，真讓人好奇教士長的選人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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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長？我就是教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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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出自己的借宿需要、征求這裡教士長同意時，漢斯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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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教士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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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更加不可思議，除非神罰真得恐怖如此，不然按漢斯的資歷是不可能做到教士長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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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央教區了。所以這一帶的任何情況，只要我點頭就能准許。”他一揚眉，伸出右手，兩指併攏，在我身上畫出十字：“蒙神祝願，我准許你在此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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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借宿在這間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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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好奇，最近這一帶是不是經常有人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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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到來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向這位朋友一一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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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野獸襲擊導致，領主大人一直在處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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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略加思索，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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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你自己也要小心，神罰之後很多人死去，周邊野獸活動的蹤跡也變多了。如果可以，盡量找些同行的人一起行動。你等我一下，我幫你寫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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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上樓，過了一段時間回來，手裡拿著紅色印泥封好的信以及一些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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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交個這裡的領主大人，你沿著大路走自然會見到他的城堡，他會安排你的行程。至於這些物資，就當是給領主的見面禮，你可以從裡面拿些必要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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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盡，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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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朋友一場，這只是小忙而已。下次見面，不知會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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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完我要一路向北前行的故事，臉上不禁流露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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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弟兄中，要麼死於戰鬥，要麼死於神罰，現在活在世界上的還不知道剩下多少個。希望你能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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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閒聊了一段時間，隨後各自歇息。及至第二日太陽初升，我們在村莊外分別。順著漢斯給的路線，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領主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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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城堡的樣貌，多半是個略有閒錢的領主。部分木製的墻身已經替換成石墻，但塔樓依舊是木頭結構。按照這個建築速度，這城堡度過幾個重孫年月就能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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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守衛倒是十分嚴格，對我上上下下搜身很長一段時間，眼角中盯著我手裡那份禮物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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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領主大人的，我奉教區的口令特地前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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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特意揚了揚漢斯給我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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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教士的身份倒是特別好用。他們聽完後就沒有難為我太多，殘留著怨念的目光送我走入城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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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直接帶我到領主的私人房間會見領主。進入他的房間時，領主還在處理文件。他手上的筆似乎不會有停下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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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到來，他停止手頭的工作，將一部分紙張塞入牛皮袋，然後熱情的和我寒暄起來。這個寒暄的過程自不必多說，話到時候，領主突然話鋒一轉，說出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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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需求我已經看過了，並不是很困難的事。只是教士先生，我也有一事相求，你的行走路線正好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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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請問領主大人，是什麼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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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他從抽屜底下翻出一張燙金邊繪製的信件，封面寫著“致親愛的、至高無上、聖座永潔的教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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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把這封信帶給教宗大人。之前我派遣過不少使者送去，但一直沒有回音。也許偉大的教宗大人並不欣賞那些粗俗的野人，而是需要一個和他同樣溫文爾雅的教士。親愛的勞倫先生，我十分需要你幫我這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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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但我需要知道其中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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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些新點子、新提議，關於增強我們神明傳教力量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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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扯動臉上的肌肉，作出一副禮節性的微笑。眼神中卻沒有笑意，或者說，還略帶一絲反感？仿佛是在看一個能夠提出諸多問題、準備將問題和答案寫入詩歌的吟遊詩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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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領主大人。因為我們教士不是什麼信件都可以傳遞。”也許領主有些誤會，我嘗試解釋道：“為了減少干涉各領國之間的關係，只有宗教相關的信件我們才會受理。領主大人的想法，我會如實相告教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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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異教村的問題。我目前還難以定奪，所以需要教宗大人的指令。”我提出的宗教理由讓他接受，他又多說了一些關於信的內容，但似乎還在避開一些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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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問下有關異教村的事情，但都被他以“領內事務”為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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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將這個看上去就十分重要的信交給我。隨之安排我今日的住所，又吩咐下人尋找一些可與我同路的人結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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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再無其他事發生。領主的僕人帶領我參觀了他主人的城堡，消磨時間到傍晚之際，領主叫喚了幾名弄臣出演戲劇，無非是講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荒誕故事。不過看著他們前仆後繼的殺死上一個演員奪取財富、加上浮誇的肢體動作，確實讓人忍俊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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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些弄臣的表演，我不禁想起在蘋果酒村那些獻祭儀式。聯想到這一帶村莊居民失蹤的事件，我不禁問起領主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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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準是附近異教村做的事。勞倫先生，這次你的任務可是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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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依舊是一副笑臉看著我，似乎對此時已經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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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在歡樂的笑聲中結束，領主又和我聊了幾句就回房休息。當我隨下僕離開宴會廳時，一名弄臣快步向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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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從這裡開始，繞過幾個小丘可以見到一個村莊。我聽說先生要向北而行，那裡正好順路，不是先生是否願意與我結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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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微微打量著眼前的弄臣，他一身花綠、衣服比例明顯不符合於身材，長袖子佩短身褲，白色波浪領附皮質領帶，既顯得份外滑稽，也顯得格外顯眼，唯一可以說得過去的遮掩物，大概就是他上衣口袋的那幾株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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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順路，那沒有問題。但先生你會換身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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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衣服可不適合趕路。當然我也沒有見過巡遊樂團周遊四方表演；弄臣又是否會離開領主的城堡、加入巡遊樂團？這些我一概不知。但路途的兇險，我倒是經歷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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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絕對不會麻煩到你的！感謝你，教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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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深深一鞠躬，激動的語氣也加快許多。隨後我們又隨意聊了幾句，互道晚安後，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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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會客廳裡坐著兩位準備好行程的人，他們正開心的聊著天，我認得其中一位是昨晚見到的弄臣。見我到來，他們立刻起身向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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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已經告知先生我的名字，旁邊這位是我在這座城堡中認識的朋友。”弄臣海因茲向我介紹他的朋友，他是城裡的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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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互相了解對方，又談論起接下來的行程安排。約摸過去半刻鐘，也未見其他人加入。此時，管家帶來三把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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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事務繁忙，很抱歉無法為各位送行，他為你們送上最好的鐵劍。城外有一夥商隊，領主大人已和他們說明情況，你們加入即可。祝你們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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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把鐵劍被打磨得發出寒光，甚是威武。但我掃視下我們三人，這種威武也甚是可惜——似乎唯一能讓這劍發出相應作用的人，只有弄臣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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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今天倒是穿著正常，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正在歸途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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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加入商隊一同前進。也許是因為人數眾多的關係，我們一路上並沒有招到野獸襲擊。沿途的風景......說實在，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森林中間走出一道行人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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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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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道之後一段距離，確實有個村莊。但那裡不是主要道路，如果你們要過去就只能自行前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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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有點犯難。海因茲他們就住在這個村裡，但原則上我跟隨商隊前進就能到達下一個城鎮。而且，原本我和海因茲他們旅行，也不過是順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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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海因茲提出了個我不便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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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我們村裡有一位迷途羔羊，需要你的開導。事實上我離開領主的居所回來，也是為了這個原因。當然，我不想強迫先生。如果給先生的旅程造成不便，先生也可以隨商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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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雙誠摯的眼睛，和那些農民一般——或者說更甚於那些農民，純質而樸實，渴望著能人的幫助。看著這種眼睛，讓人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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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能有這種眼睛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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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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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茲，我先去你們的村莊。我會盡力幫助那位迷途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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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映出欣慰的光彩，如實照映到他的朋友身上。這個朋友由衷地為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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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隨坡道而上。這條道路十分隱蔽，初入時，尚有道路的痕跡；隨後，踩實的泥土地被兩旁拓開、齊腰的雜草地取代。繞過隨意生長的密林、又拐過幾道不算道路的道路，那村莊才若隱若現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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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皺眉——這村莊也被木樁包圍。在我印象中，這一類的村莊肯定有事件發生——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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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異教村的傳聞，我不會又落入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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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逃跑，又能否來得及？周圍是陌生的土地，密林環繞、雜草叢生，不知東南西北，只能靠日昇日落大致判斷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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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不知是否看穿我的想法，他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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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位置偏僻，常有野獸襲擊，所以村民為求自保，建起這些木樁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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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比出野獸的手勢，追逐著右手比出的人類，兩手之間上躥下跳，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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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也許能有一線生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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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在蘋果酒村的遭遇，我抱著僥倖的心情想到。畢竟，按漢斯所說，這一帶也有許多的野獸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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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近望去，村莊整體的感覺更甚於蘋果酒村：守村的村民頻頻巡視、木製的哨塔上站著拿弓的村民......這種規模的防禦，是我在任何一個村莊都沒有看過的。不如說，這裡已經是貧窮領主級別的堡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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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輕易入了村。守衛看到熟絡的村民在我身邊，也沒有大加阻攔。弄臣走在前方，安排我們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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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我掃視周圍環境。在村莊的最顯眼處，有所簡陋教堂。如果不是那裝飾的木牌提示，根本看不出這是教堂的樣貌。此時，正巧有位教士從裡走出。同職相見，我們互相點頭致意。這讓我放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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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海因茲將我帶入他的住處。這是所能夠容納6-7人的大木屋，他似乎和叔侄住在一起。由於這裡不再有他人居住，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到任何時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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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從哪裡戲法般變出一盤薄餅擺在桌上，叔叔又端上幾杯清水，邀我們坐下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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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教士大人原諒，但這確實只是把戲，不是什麼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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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有點恐懼：“我只是太開心有朋友到來，所以娛樂一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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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倒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些教士很古板，你還是小心點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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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魔法和惡魔是一脈相承的產物。而戲法和魔法之間的關係，又十分含糊不清。海因茲在變完戲法後，幾乎是立刻解密，害怕自己與魔法纏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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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對他的行為沒有什麼意見，海因茲舒了一口氣。我們坐下邊吃邊聊，待到即將酒足飯飽之時，海因茲道出此次行程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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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教士先生，這一次有困惑的並不止一位迷途羔羊。我們很多人都需要你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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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有問題，我可以慢慢解答你們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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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邀請我在這裡暫居時日，待到村長歸來，會將事件一一道出。而這段時光中，我仔細觀察了村裡的情況。當然，這是預先準備好我的逃跑路線，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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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的行動完全沒有被限制。海因茲似乎因為太久沒有回鄉，所以經常被村人叫去吃飯。在推脫了海因茲的邀請後，這段時間裡，我如初生的懵懂嬰兒般，好奇地在村莊內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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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走出過村莊的圍墻。見我是海因茲的朋友，守衛也沒有阻攔，於是讓我得以繞村一圈查看。這些木外墻，有些地方有戰鬥的痕跡：火燒、刀劍缺口、血跡......不過這些血跡乾涸已久，看來村子的和平也有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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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和村裡那位教士聊了很久，才大致明白這裡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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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我，這所教堂是村民臨時合力建立的，所以看上去十分簡陋。但內部一切裝潢，都是村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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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個村莊的往事，村莊中的教士講了半個故事。餘下的半個部分，則由村民講述——嚴格來說，是弄臣海因茲很久之後才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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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過了幾日，海因茲還遲遲不告訴我哪些人需要解惑，讓我開始有些焦躁。雖然在村子中的時間十分放鬆，但遲遲未能前行，似乎又違背我的旅途計劃。直到一日黃昏，我在圍墻外的經歷，加劇我的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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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太陽還殘留在西天的高空，即將散盡光輝。我看到樹林之中有個黑影，似乎在向我招手，他用力壓低聲音，呼喚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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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聽去，似乎是在說“先生......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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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奔去查看。只見這是一個穿著綠色斗篷的人，身材瘦弱，臉色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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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敢......唉！這是異教村！我見你是新面孔、教士才提醒你。快逃吧！他們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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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考突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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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教......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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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酒村如何將人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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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如何把人放入烹鍋中活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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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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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砍下人的四肢，慢慢把人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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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失蹤的人，不會是如此下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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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難道選擇在木墻外執行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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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跡、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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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茲這幾天一直邀請我吃東西，不過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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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雖然放我出門，但他們一直死死戒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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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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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後很合“時宜”的傳出守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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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斗篷人一溜煙就離開了，而我雙腿發軟，感覺它早已離開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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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剛剛以為這裡有人求救，過來才發現是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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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慶幸自己的頭腦不似雙腿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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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產生離心，準備借今日夜色離開時，村長的歸來，如在水中投擲一顆小石粒，泛起一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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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概是在最幽靜的夜晚，靜到遠在塔台上照明的火炬，都能讓人聽到火焰燃燒聲的時刻，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夜的寧靜，同時還伴隨著呻吟聲和人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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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房門打開，也許是海因茲......或者他的朋友？穿著草鞋疾步走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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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黑暗，讓窗外的火光更加顯眼。我從窗外小心望去，村民幾乎都聚集到正門前，在火光的照耀之處，一位渾身是血的中年人踡縮在那裡喘息。幾位村民嘗試將他扶起，但是失敗告終。直到村民拿來擔架，七手八腳將中年男人抬上擔架，最後才帶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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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村民，有幾位手持火把走出木墻大門；有人加大了火勢，照耀方圓數里。看來在今晚逃跑，是不可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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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上午，這個男人被擔架抬入我的住處。他身上的傷勢依舊嚴重，乾涸的血跡殘留在亞麻布上，說話的聲音也是只有出氣沒有入氣。海因茲想替他說話，但被男人輕輕擺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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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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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極為緩慢的說出一句話，拼湊起來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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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罪過，我們侍奉神明，請求先生幫我們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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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傷勢限制了他的行動，讓他最多只能用盡力氣支撐自己起身。也許這個時候他已經跪下向我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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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茲看到這種情況，並沒有讓村長繼續逞強，立刻走上去阻攔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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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接下來交給我處理吧，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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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扶著村長躺下，然後向我走來，邀我入內屋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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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我們需要你替我們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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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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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神明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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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些教士會通過鞭笞自己的方式，祈求自己的祈禱和罪孽被神明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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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異教徒的證明方式，又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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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教宗曾經佈道，大天罰時代，卡拿王國會將他們的敵人活人獻祭，成為邪神的禮物。直到他們重新歸化，放棄野蠻的習俗，神明的光輝才重新榮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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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酒村的黑色陰影，一直蔓延在所有的異教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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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用玷污神明的方式，殺死教士，仍由鮮血浸染殿堂，以滿足邪靈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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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殺死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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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拜託你了！為了這個村莊，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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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海因茲不知為何已經跪下，雙手呈遞出一封信件。泥地上，沾濕了幾點他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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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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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方才我的大腦，被恐懼填滿。不過現在，倒是被一堆疑問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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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村裡的那位教士，為何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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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海因茲似乎只是想讓我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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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我們村莊被領主污衊成異教村，被當成討伐目標。我們一直虔誠於神明，甚至為此合力修建了教堂證明清白，但領主完全不相信我們，還將其他村村民失蹤的罪禍、增稅的原因安置在我們頭上。之前我們之間還有交戰，但現在領主已經很久沒有理會這裡的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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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抬起頭，眼淚順著方向劃過他的臉頰，流入他一張一合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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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先生，你可否與我一同前往拜倫教區說明我們的情況？之前我們也有村民前往請求教宗先生主持公道，但一直沒有接見機會。如果教士先生能夠一同前往，也許教宗先生能夠親身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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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的地區主教呢？他們幫不到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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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漢斯，他那身衣服，似乎不是單純的教士長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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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見不到他。他那裡的教士從來不允許我們進入接見，說是教士長外出未歸，然後就關閉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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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見到漢斯前，有一名教士還特意對我打量一番。核對確認我是教士後，才肯讓我見到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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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奈，只能想辦法覲見教宗先生。但中央教區的教士也不許我們直接覲見，我們只好在外面找機會，試試能不能撞見教宗先生。但直到旅費用盡，也未能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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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和你一起試試，但我也無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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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歎一口氣，這種情況也確實無奈。領主誤會領內居民，本地主教不見人影，教宗又不去面見他們的冤屈，也許只有神明的奇跡，才能幫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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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奇跡又會在幾時會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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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蘋果酒村的命運，不知扎羅城的軍隊，怎樣處理這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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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身上有兩封信件，同樣的路線、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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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給出哪封信，都會是不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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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們收拾好行裝，準備第二日啟程。這一晚，我默默念起禱文，祈盼神明賦予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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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奇跡似乎有發生，據村民說，村長轉危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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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為何傷痕累累，我不得而知。但從這個事件看去，神明多少也關顧著這個黑暗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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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程之中，我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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