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妄【不定時更新】 - 蘇千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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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機旁邊，幾個少女說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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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女孩語氣尖銳，飽含譏諷，「這不是一直都很明顯的嗎？蘇千妲她家那麼窮，她哪有錢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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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附和，「對啊，難怪她每次都考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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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補充道，「她還學柔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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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走廊上傳了開來，也有人不服，一個男同學走過去，「欸，妳們沒證據不要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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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從女孩們之中走了出來，無辜的說，「你不要那麼兇啊，我們又不是信口胡說。」她眨眨眼，「我家離王仁川他家不遠，我幾乎每天都看到蘇千妲去他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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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頓時沒了氣燄，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那又不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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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拿出手機，「你看，這是我寒假的時候拍到的，王仁川陪蘇千妲去看婦產科欸。」她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似乎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單純但卻欲蓋彌彰，「婦產科耶，蘇千妲沒事去看婦產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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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女孩子跟著幫腔，「而且你沒看到今天王仁川超緊張的嗎？蘇千妲臉色那麼差，他一下子就把人帶去保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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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學對這種事情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婦產科是在看什麼的。看她們說的有鼻子有眼，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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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不是好聽的話……就不要說了吧。」他最後只能心虛的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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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們哄笑著，「敢做還怕人說。」她們又看那幫忙說話的男同學，「你這麼替她說話，你們是不是也有一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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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學大怒，「你們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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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甘示弱，「那你管這麼多幹嘛？她又不是你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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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還輕輕補了一句，「那個也不是你的小孩啊。」語氣輕柔，卻惡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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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學自知說不過她們，只能灰溜溜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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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越演越烈，甚至有了明目張膽的行為，王仁川倒是還好，但是蘇千妲被罵得很髒。王仁川找上陳語晴，問她為什麼要散佈不實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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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眼眶泛淚，「你怎麼能這樣說？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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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但是是妳說我和千妲去看婦產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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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說，「這不是事實嗎？我也只是說了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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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蘇千妲身體不舒服。」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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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語晴說，「不舒服有很多種，而那是其他人自己的解讀，我又管不了他們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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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憤憤，卻知道辯不過她，轉身就要走，沒想到陳語晴卻主動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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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你到底為什麼喜歡她？因為她長得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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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道，「關妳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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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啊！你為什麼不能像對她那樣對我好？我哪裡比不上她？你要是跟她繼續在一起，你也會被牽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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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甩開陳語晴的手，「妳哪裡都比不上她。」他冷冷看她一眼，「靠近妳，我才覺得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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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離開，只聽得陳語晴淒厲的喊叫遙遙傳來，「她就是個賤人——。」夾雜著怒罵和哭泣的聲音，王仁川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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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剩下滿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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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教室，只看見蘇千妲拄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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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安慰她，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千妲……妳不要在意他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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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嗯了聲，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走吧，你越是接近我，他們就越興奮。」像是見了血的野獸，眼中精光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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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還想說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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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讓我休息一下吧。我現在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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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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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走後，蘇千妲默默地收拾著桌面上的紙條，上面寫滿了各種不堪的言論，婊子、賤人、下流……各式各樣的詞彙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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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陰影籠罩了桌面，她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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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盧武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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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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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笑笑，「你問這個幹嘛？」若是真的，你也要如他們一樣唾罵羞辱我嗎？若是假的，你還能繼續用平常的眼光看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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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為何，在你提出疑問的同時，信任這件事就已經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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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武延沒想這麼多，他只是一個普通長大的男孩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我想聽妳說，我只相信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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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嘆口氣，「是假的。」她聳肩，「不過那很重要嗎？不管真的假的，他們都認為是真的；而不管真的假的，我也都不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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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武延愣愣，他沒想到蘇千妲會在這時候點破這件事，拒絕得如此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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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對他微微一笑，「不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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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沒有跟著垂涎嗜血，謝謝你還肯來問我一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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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要走，盧武延叫住她，「如果，我們在一起，就能打破傳聞了。」他頓了頓，「我不介意妳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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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像她從前每次一般，搖搖晃晃幾分瀟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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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找到了班導，她將那些紙條拿給他，「老師，我在班上收到了這些。」其實班上的事情發生一段時間了，她覺得班導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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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抱著一絲希望，她主動來提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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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笑笑，像平常那樣隨和的模樣，「哎呀，不過是同學間的小玩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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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愕，還想辯駁，陳老師卻繼續說，「蘇千妲，妳也知道國中是有升學壓力的，妳如果想考上好高中，還是不要惹事影響平時成績比較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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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僵住了，成績和升學這兩個詞束縛住她，她那麼努力，就是為了可以讓自己的未來好一點，改變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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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原來她這樣是在惹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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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些人如此造謠中傷的她，卻是惹事的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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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清澈，卻轉瞬又黯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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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明白，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想要揭發事件的那個人，就是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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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地離開了導師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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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雷聲作響，整片天空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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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大雨滂沱，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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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依舊走在雨中，沒有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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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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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趕緊撐了傘跟上去，替她遮雨。「以前就算了，妳現在就不要再淋雨了……。」他的聲音在看見蘇千妲的臉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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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已經被隔絕在傘外，但仍然有斗大的水珠從蘇千妲的雙頰上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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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要難過，錯的人不是妳。」他用她常說的話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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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蘇千妲卻對他大喊，「我沒有錯嗎？」眼眶裡的熱淚落的更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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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還是答，「對，妳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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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著喊著，「我沒錯那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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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做錯了什麼？人人得以打之、罵之、辱之、踩在腳底下肆意傷害？」一句又一句，字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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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兩聲，「是啊，我沒錯。但那是我們以為。」她說完，抬起腳慢慢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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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放慢了數倍的動作，他清晰的看著她蒼白冷漠的面孔和自己逐漸拉開距離，緩緩退出傘下，重新融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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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瞬間模糊了她的模樣，在她轉身之前，他只勉強看到她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笑容，淒苦無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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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傘，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蘇千妲走在雨中的背影漸漸遠去，帶著一種渺茫絕然，孤伶伶的，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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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和蘇千妲的一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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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大雨天，一樣撐著傘追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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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千妲，妳為什麼總是不撐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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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站在雨裡，抬起頭瞇著眼，似乎很是享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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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她才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因為這是天的眼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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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眼淚？」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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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笑嘻嘻的，「你沒看過謝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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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他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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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由表達，只好謝天了。」稚嫩的她說著這樣文縐縐的話，卻是異常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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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有太多的人、太多的眼淚，哭不出來、也沒有地方可以容納。」她說，「所以，就讓天幫我們哭一哭，讓眼淚跟著雨水去了，心裡就不那麼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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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嗎？那時候的我可能還太小，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明白那麼勇敢的蘇千妲有什麼好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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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現在看著蘇千妲融進雨中的身影，他覺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他想：她大概，一直都很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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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她身上的傷痕，想起她總是說著一些他總是很晚才明白的話。因為他們經歷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他有過一段黑暗的時期，不願面對的記憶，她則一直身處黑暗之中，負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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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蘇千妲還是忍了，那些話她裝作充耳不聞，敢動她的她才毫不留情的回擊，就像當初佈滿銳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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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很難過，因為只有他知道，那些刺只是這個世界刺在她身上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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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千妲連對他都變得很冷漠，她比當初還要更封閉。不過多半還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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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把精力放在用功讀書上，因為他還想跟蘇千妲考上同一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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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如願了，他們成功考上同一所高中，但是兩個人的距離似乎變得很遠，他們不但不同班級，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耀眼的存在，更勝當初讀國中的時候，而蘇千妲則被視為孤傲的冰山美人，沉默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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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經的情感像是被時間沖刷而漸漸淡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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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為此很難過，但無論他怎麼努力，蘇千妲總是不太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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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八卦總是不停歇的，「王仁川單戀蘇千妲。」這個消息很快人盡皆知。不過高中生相對更成熟，少去那些偏激和惡意，大多只是抱著好奇和看熱鬧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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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有一次，他重感冒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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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蘇千妲久違的重新踏進了他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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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溫和有禮的和他的父母打招呼，然後走進他的房間，沒有絲毫尷尬和陌生，像是又回到他們最熟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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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的打開書包，將幾本書和筆記本放在他的書桌上，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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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妲。」因為感冒，他的聲音很沙啞，但飽含炙熱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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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停下腳步，淡淡的看著他。「生病了就休息。」毫不客氣，也一點溫度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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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知道，她還是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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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子一片空白，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管，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千妲，我喜歡妳，一直都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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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沒有說話，良久，她歎了一口氣，「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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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他在道館的時候也聽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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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喜歡你的。」她頓了頓，聲音裡面有了一絲暖意，「但是，也不會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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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笑了，「我只是想說。」他咳了起來，但還是堅持把話說完，「只是這樣而已，妳……不要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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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妲笑了笑，擺擺手，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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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川單戀蘇千妲」的故事，一直到他們高中畢業，都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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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們上了大學，又以同樣的標題、在不同的舞台上重新開始這個故事。系草和出了名的怪人，似乎總是能作為吸引人的題材，被放進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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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大學畢業，這個故事也沒有人們所等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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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他們有生之年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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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要的真的是那個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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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要的，早就已經寫進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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