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劫天塵 - 第八章

「被任命為太師，這心裡是否已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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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想來這則任命，皇后也沾了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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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臣斗膽，皇后既已知，何須多問？」墨離也說白了，這明知故問，何須他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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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萱皇后的收起笑容，眼裡透著深意：「方才聖上所言，莫放在心上，無挑釁天機神之意，墨家能見神蹟，想必不同凡響、當之無愧。軒兒重病時年十三，癒於十五，有些心神不寧、變了個人似的，十六首次皇師考不利，此次需壓制朝中口舌，才施以壓力，還望太師代為祈求天機神指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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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墨離就不太懂了，祈求天神之事，皇家有皇家的祭祀方式，怎託於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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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求問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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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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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自有祈天祭司，為何託付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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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靜萱皇后神色一剎驚訝，又隨即恢復，淡然道：「自從前代以來，祭天司便要求宮中不得祭祀天機神，聖上不好違背，延續自今，墨家人在這，也要小心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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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祭天司？這還禁祈天機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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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后方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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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所以才勞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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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覺得皇后話中有話，但又不知內情，實在推敲不出怎麼回事能招得禁祈特定神祇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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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必代為轉達。」說是這麼說，但是現在連他都不知道天機神本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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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萱皇后的神色柔和了點：「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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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近，靜萱皇后見白辰軒領著人回來，臉上還有些著急，靜萱皇后為母的慈愛神情顯露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墨離的頭：「雖不知你怎麼和軒兒打好關係，但你，本宮看了甚是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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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愣了愣，再想一想……等等、這個節奏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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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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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白辰軒走到他的身邊些微將他與皇后隔開擋在身後，向靜萱皇后拱手行禮，顯然是在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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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萱皇后輕笑了一聲，也懂他的用意，轉頭看著墨離：「有空多來本宮那坐坐，夜深了，都早些休息吧。」說完，在眾人的行禮中乘鳳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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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見人走遠，才轉頭扶墨離上轎，自己跟著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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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一晃一晃，兩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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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想問剛剛皇后究竟問了些什麼，卻又覺得太過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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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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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你說什麼？」白辰軒原本盤著手閉眼休息，被這句話直接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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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重複一遍：「我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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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當今日讓我不用上課，心情很好幫個忙。」就只是當了一下人形拐杖，白辰軒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的立場，「剛剛母后沒為難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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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是沒有。」墨離斟酌了句子，又答，「倒是說了些您前些年生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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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愣了一下，墨離把這些反應看在眼裡，問道：「曾生病的事讓您很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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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答不上來，那場病讓他非常混亂，又不知如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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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的並非是我。」到頭來只答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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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指不是「白辰軒」、而是師父嗎？但師父不是這樣的個性……難不成為了在人界，師父刻意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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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天機神君嗎？」墨離小心翼翼的問，他心裡還是有些顧慮方才皇后所說，宮裡不得提及天機神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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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好像被提醒了什麼一樣，立刻興致的問：「這我還真知道得少，我也是這陣子才知宮裡不怎麼提這神祇，聽聞你家顯過神蹟，是什麼樣的神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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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辰軒，用這張臉問天機是誰……究竟是裝的、還是真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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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歸懷疑，墨離還是答道：「天機救了我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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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聽臨仕說過這答案，再問：「怎麼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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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臉色有些異樣，看似不太想回答，卻又咬牙答：「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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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聽了、沒有懂，天機神君能改命？人命天已定，還能改？怎麼改？拿支筆塗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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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懷著疑問但不知道如何問起，問了也不一定有答案，畢竟事發之時墨離都還沒出生，問出來的答案也八成是別人告訴他的，要不這次皇師考偷偷出去拜一下天機神試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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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用佩服的語氣說：「我以為天命難違，沒想到天機神君居然能改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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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轎落、簾開，白辰軒先是下了轎，朝裡頭伸手，但卻沒等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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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探頭，只見墨離神色複雜，說不上生氣，卻又帶了點難過，就這樣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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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白辰軒不知所措，想說幾句安慰話，但又不知為何他生氣難過，話就梗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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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搖搖頭，伸手搭上他，下了轎，靖禾勳已經開開心心的跑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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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離歡迎回……離離？」墨離放開白辰軒的手，走向靖禾薰拉著他的衣袖，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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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立刻眼裡燒火的看向白辰軒，一臉：你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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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馬上搖頭：我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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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些些側過臉，但沒讓白辰軒看清表情：「今日謝過殿下，還請早些休息。」說完，便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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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一個人在那風中凌亂，我有做什麼讓他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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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想什麼呢？」善子郁提著燈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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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披風他沒還我。」想了老半天，白辰軒只想到這件事能塘塞一下，「算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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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的靖禾薰接過狐皮披風，看墨離坐在椅子上，有些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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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出什麼事了？」靖禾薰遞上一杯熱茶，給他暖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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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小啜一口，臉色稍稍緩和，憑空抓出一隻水晶毛筆，在上空畫了個弧，在他與靖禾薰周圍拉出一個水藍色的透明帳，才接著說：「他剛剛，問了有關燕白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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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有些驚訝：「你說墨家改命、燕白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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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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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忘了、還是要驗你是不是墨家真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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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問太多，只問了是什麼神蹟，但對我而言……」那件事、根本是惡運的開始，不願回憶、也不想回答，墨離面色難看，「畢竟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師父身著神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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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可以理解為何他面色如此不佳，就算白辰軒真非他師父，任何問了都是戳他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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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別多想……或許他是真不知此事，別無他意，我知你心裡難受，眼下得先把你師父找回來，否則時間到了，可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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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摸著手鍊，點了點頭：「今天我要回神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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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靖禾薰皺眉：「回去找帝君的話，他不在。」帝君這陣子在處理天牢的事，應該不在雲上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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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搖搖頭：「不，我要去一趟天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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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殿？」自從天機神君被貶至凡，天機殿仍由副座代管，副座的話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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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月昇有聯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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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喝了口茶，搖搖頭：「師父出事後，我就沒時間過去探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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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為天機殿副座，帝君應當會讓他知道情況？」靖禾薰有些驚訝，此事雖除雲上殿與當事人可知，但就不清楚天機殿那兒是怎麼處理，畢竟自家主座下落不明可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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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師父遇害，帝君怕有內鬼，也跟他表明情況，僅天機殿『座』職者可知曉，暫時不讓天機殿其他弟子與神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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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知道那就好辦，你回去要多久時間？我給你擋擋。」靖禾薰說的自然是擋擋人界的來訪，免得有人找墨家小姐卻人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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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太久，我去討個命盤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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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不解：「查誰的命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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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放下茶水，道：「白辰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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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他命盤做甚？」靖禾薰些些拉高了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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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宴後皇后給我說了白辰軒大病之事，癒後好似變了個人，我想知道他這是真痊癒、還是被做了什麼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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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了然，畢竟能長得一樣的面容，實在令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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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明日先化身成你，在這等你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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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點點頭，站起身：「我會盡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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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抱著披風，有些驚愕的看著他：「不休息一下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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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唯有事情趕快解決，我才真的能休息。」墨離揉揉眉心，休息一詞，早在師父出事之時便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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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垂下肩，可以理解為何帝君派他來跟著了，四神衛中也就他最像老媽子，這孩子不顧還真不行，之前幽塵是怎麼把他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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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保持聯繫，盡快回來。」希望沒什麼大問題需要他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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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腳下透出金色光芒符紋，光芒遮罩後，身上的服飾變成了男子的衣著，白衣上披著一件黑色披肩，面容也變成了玄離的臉，扎著一個秀氣的高馬尾，淺棕的眼瞳映著光，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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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看看身上的衣著，自在了許多，便把換下的人間衣物交給靖禾薰：「那我先回去，有什麼需要幫你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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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想了想，道：「去趟雲上殿看水神在不在，跟他拿下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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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薰愛喝茶是天界皆知，看來近日的茶，他大概喝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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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語畢，玄離憑空抓出一支水晶筆朝腳邊一畫，一個傳送陣變現了型，沒幾秒鐘，他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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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擦過臉邊，玄離張開眼，便是神之閣的入口階梯，雖安靜，但神祇和各殿僕從穿梭在路上，還是充滿生氣，靠近門口的殿大多是武神，順帶維護安全，文官殿有些則須經過轉傳至別的區塊才找得到，玄離想起剛升上仙之閣不久，師父帶他識路時，那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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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天機殿的轉傳口，踏進轉傳雲陣，雲朵將他送往另一個區域，眼前的建築越顯清晰，水晶橋的一頭有著拱型建築如水浪一般層層疊起，後頭的主殿掛著不少的淺藍布幕，環繞著建築周圍的深藍河水透著光點，如星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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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走下傳送雲，踏上水晶橋，便有幾位天機殿弟子看到他，紛紛行禮，玄離隨便找了一位問道：「你們月坎副座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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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畫仙，副座現在應當在月坎樓。」天機殿的建築排列是照伏羲八卦排列，主座辦公樓為日離樓，副座則在月坎樓，月坎與日離位置面對面，月坎樓最近門口，最後遠的那棟為日離樓，環狀建築群中間是一座水柱，據說裡頭如座書庫一般，擺滿了世上所有人的的命格，只有天機殿神侍與神將弟子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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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月坎樓一樓大廳，並向大廳神侍告知尋見月昇一事，沒等多久，就見月昇從選轉樓梯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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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生前是幽塵─也就是天機神君的屬下，於一國擔任護國司，相當於神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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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畫仙大人。」月昇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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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百忙中叨擾，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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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事，大人有事相談，進來坐坐？」月昇側身讓道，示意玄離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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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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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盡頭有座升梯，兩人搭上升梯，月昇問道：「此處已有結界，大人無須擔心消息走漏，有什麼事想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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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調閱一名凡人的命盤。」玄離有些尷尬，畢竟身為畫仙，跑來調閱命盤可說是八竿子打不著，要不是他為天機拉拔的天界徒弟，那還真不知怎麼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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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怎麼會想調閱凡人命格？若非與主座有關？」月昇微微睜大眼，但不是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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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摳摳臉頰：「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確定是否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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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梯拉到了盡頭，眼前是一條木質長廊，最底有扇門，是月坎樓樓頂的辦公房，也是月昇的工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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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腳步聲在清淨無人的空間很是響亮，他們穿長廊，月昇推開木門，明亮寬敞的空間顯在眼前，桌上的卷軸與帖子排列堆疊得整齊，四周被書櫃所環繞，還帶了股木質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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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做出了請的姿勢，讓玄離在待客茶椅座會兒，自己則去書櫃後方的房間準備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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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四周，想當年經常跟著師父在天機殿逛來逛去，熟得不能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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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用茶。」月昇遞上一杯熱茶，在茶桌上擺了盤小點，那是一盤桂花糕，「您說找命盤，得給我生辰八字我才能調閱出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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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生辰八字我還真沒有……但生在帝王家，這命格應該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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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命格是鮮少，但也要看有無帝王星運，會更好找一些，敢問是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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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盛國，白家長子，白辰軒，實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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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神情有些驚訝，隨即掐指算了算：「行，我去歲庫看看，您稍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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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需要很久嗎？」玄離突然想到還有件事沒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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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略為蹙眉，問：「您還有事要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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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看那表情怕是得罪了，連忙擺擺手：「沒什麼大事，想說若需要點時間，我可以先去一趟雲上殿取物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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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點點頭：「您可以先去一趟雲上殿，大概需半時辰左右，歲庫資料眾多，取年份還是得一一翻閱，小點我先給您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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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來了一個小布巾，把桂花糕放進布巾中包起，擱在辦公桌上：「等會兒給您帶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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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月昇的細心，玄離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了，我先去一趟雲上殿，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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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昇送他出了天機殿後，玄離加快腳步回到神之閣主街上，朝雲上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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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靖禾薰所說，帝君現下不在殿中，應當沒什麼訪客，然而步入大殿，卻見一名短髮男子站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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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深色漸層紫衣勾勒著金邊，手持黑摺扇輕扇著，若閒自在地和殿中僕侍聊著，看來是常訪此處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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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仙大人，您今天找帝君大人的話，現下不在喔。」一名熟識玄離的小男孩僕役在他背後探頭，嚇得玄離立刻轉身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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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笛參啊……沒事，我今天是找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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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位就是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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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墨紫衣的男子被這騷動引來注意，笑盈盈的走向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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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棋勝軍師、掌謀略軍戰之神、夜玉大人。」笛參小聲提醒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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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勝軍師？」玄離沒見過他，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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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畫仙筆墨生動，初次見面。」夜玉笑道，順手疊起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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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立刻作揖：「此言抬舉了，不識軍師大人，還請恕我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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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眾多，未曾謀面也是無可厚非，何來究責失禮之處？」輕拍了拍玄離的肩，讓他別緊張，玄離這才看清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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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戴了個單邊鏡片，垂墜下來的鍊子上有個小亮鑽，想來生前便配有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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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右眼視力較弱，又長期下棋，才帶了個鏡片。」笛參小聲的在一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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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大人。」玄離有些尷尬，他實在不習慣和不熟識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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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攤開摺扇，掩著嘴，小聲道：「不過畫仙怎麼此時會在雲上殿？若沒記錯……這還在懲戒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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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燕白山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傳遍整個天閣都不為過，玄離也不怎麼驚訝會被知道此事，尷尬笑道：「當年一事是照情況安置責罰，我先行一步結束懲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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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了然：「原來如此，這麼說你師父還在人間遊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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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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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們倆師徒會相伴到懲戒結束，這讓我有點意外。」夜玉扇扇摺扇，「畢竟是出名的模範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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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仙之閣的工作，實在沒辦法長伴師父身邊，我也深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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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夜玉溫柔的笑道：「天機不知是修來幾輩子的福氣，有這麼一個好徒弟，連我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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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不太好意思：「您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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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找帝君？他現在不在。」夜玉遺憾地攤手，表示他也撲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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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是，我找的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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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了然：「那就不打擾你，有空來我那坐坐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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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笑道：「大人邀約，有機會定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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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等你啊！」夜玉歡快地攤開摺扇，搖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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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看著那背影，毫無頭緒：「我應該跟軍師第一次見才對吧？他本來就好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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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參支著下顎：「夜玉大人人挺好的呀，可能常在雲上殿走動見過您，只是您沒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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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偏偏頭：「是嗎……啊不說這個了，我要找水神，他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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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參一蹦一跳：「水神大人在喔！是不是木神大人又缺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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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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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木神大人在人世的時候東西都交給水神大人保管的，水神大人最知道他喜歡什麼茶葉了。」笛參帶著墨離走進殿內，穿過庭院，來到偏殿位置，他輕敲了兩下木門，「水神大人！畫仙大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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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些許，裏頭傳來清新的男聲：「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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