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 Penana

下山

「師姐這就要下山了，此後會發生什麼事？給個錦囊暗示一下吧，小六。」一月趁著師父不在，厚顏無恥的向小六要錦囊。

｢大師姊，妳此行是渡劫，什麼都知道，還算什麼渡劫？而且要是叫師父知道，我可是要受罰的。」小六勸說大師姊打消念頭，拒絕的語氣不急不徐。

「你放心吧，你給不給都是註定好的，要是不該給，師父早出來阻止你了，既然沒有，就注定你會給。」一月理所當然的伸手討要錦囊。

他們在這山頭修行，沒沒無聞，他們叫喊的師父，也不知名姓，一月逕自稱著師父，後來的幾個師弟師妹們都跟著她叫喊師父，師父這稱呼就這麼定了，學徒幾十個，只要師父仍在，不管誰修為如何，下山後都不得收徒，這是師父訂的規矩，幾個下山的師弟師妹都不曾壞過這規矩。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ndjiaR09

她們師徒就這些人，師父偶爾收個徒弟，幾個師弟師妹陸續下山，山上的人來來去去，山上歲月匆匆，而她這個大師姊卻從未離開過。

「為師的徒弟雖然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行專長，就只有妳什麼都想學，妳當知道這樣是什麼都學不好，也罷，妳想學就學吧。」師父這麼對她說。

師父就是這樣，不曾責罵她的貪心，也不曾責罵過她的不專精，也未曾趕她下山，但在前幾日卻要她下山，說是時間到了，可她沒感覺啊？她才是該感知到下山的那個才是，卻什麼都不知道。

匆匆收拾好東西，幾個師弟師妹來相送，其中就是小六，小六是師父的第六個徒弟，專修預知，寫的錦囊都是預言未來該注意的事情，以小六的功力看透今生來世已經是輕而易舉。

師父常說，小六修的是洩漏天機，是該折福折壽的，但是幸好世人愚昧，天地福運也都是定數，不是說破就破，加上未曾下山也就沒什麼機會洩漏天機，所以小六還是活得好好的。

人一旦投胎就會忘卻前塵往事，修行也常常中斷重來，所以他們都努力在此生就修成圓滿，但人的壽命有定數，哪能長生不死？因此他們透過修行延長壽命，每個人都力求延長壽命，爭取足夠的時間助此生修為圓滿。

然而想修為圓滿就必須渡過當世劫難方能修成，壽有定數，劫難也是，只是每個人因緣不同，劫數不同，躲在山上修行，並不能讓他們所有師兄弟們修成正果。

渡劫才是他們此生修為最重要的課題。

而下山入世才能渡劫。

「大師姊，這有六個錦囊，下山後，到鎮上再開第一個錦囊吧。」小六拿出六個錦囊，早知道師姐必定開口，也知道師姐非要到不可，東西早備好，就希望師姐不跟他討，誰知天地間的定數先應在一月身上。

一月得意的拿過錦囊。小六早就準備好了還跟她討價還價。一月有些不滿，卻沒太放在心上。

「到鎮上再開。」小六見她得意忘形的樣子，不免擔心的再次提醒。

「我知道、知道。」一月有些不耐煩。

告別了師弟師妹們，一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說她會聽你的嗎？」一名白衣飄飄的女子問。

小六苦笑，搖搖頭。

「師父沒跟她說嗎？」

「大概沒有。」

「為什麼？」

「明知山有虎，還會向虎山行嗎？」

「世人愚昧，即便告知前有虎狼、有毒蛇，世人依舊會前行。」

「你們大師姊可不是愚昧的世人。」

「師父。」眾人恭敬行禮。

「一月一旦嗅到危難就會退縮，要是知道此行是應劫，恐怕是不願離開這山頭，她的劫是累世帶來的，今生不應劫來生還要再續，今生能有你們相助，來世……」眾人口中的師父搖搖頭。「願她今生能修成正果。」

師父看了眼小六。

小六回以通曉未來的眼神。

師父看小六的眼神只能嘆口氣。

「一切都看她的機緣造化了。」

對她這個大徒弟，他實在是無奈了，說她聰明卻總迷迷糊糊的，說她蠢笨，卻還能一路跟著他修行至此，如果可以，他也想留著她至百年，可她有自己的功課要完成，不如就讓她去闖闖，或許能成就累世的願，就為成就一個願、一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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