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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輾轉難眠,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被炸毀了,那個她刻意建構出的世界,棉被裹住身軀都顯得燥熱,一直以來渺茫的希望,最恨的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和機會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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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十歲的時候,她和親戚出門在外,她的目光永遠停在中年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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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二歲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無可救藥的那種,因為最弔詭的是,明明是青少年,對所有的未成年卻沒有感覺,甚至二十出頭的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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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低二十五歲,最高大概就是蘇登夢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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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她和當時最好的朋友說了,然後就被嘲笑至國小畢業,國中後她開始孤立自我,本以為不必再受嘲弄之苦,卻因為孤獨,又喜歡上了自己的老師。
十四歲的江烈榮,遇上了最兩難的情境,她沒辦法和同學融洽相處,也不敢再和老師談話,她的掙扎和矛盾無法言說,到了十五歲,她愈來愈自我封閉,隱約察覺老師也放棄了她,無處可宣洩的日子苦不堪言、痛不欲生,然而江烈榮始終認為都是自己一手釀成的災禍。
她,帶給自己災禍。
十五歲好不容易結束了,國中畢業後的暑假,那時每天孤身在房間,和自己的心靈奮戰,總是沒來由的焦慮,讓她差點頹廢度日,可是只要睜開眼睛,就會想到昔日的苦痛,痛得她恨不得嚎啕大哭,但她哭不出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5PBq9OKmQ
她唯一的辦法,是將心中的淚水轉換為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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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暑假,來到高中,很多人以為江烈榮是故意選擇這所語文領域有些名氣的學校,然而她其實只是成績剛好到這間學校,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至少遇到蘇登夢之前,江烈榮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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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本來去找蘇登夢時,是要拒絕參加語文競賽,直到她看見蘇登夢,遠看到蘇登夢的背影,江烈榮就知道她又淪陷了,棕色長髮披肩,鵝黃色上衣襯托那不俗的氣質,是同齡人難以擁有的,難怪,江烈榮又再次陷入不正常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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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勾起笑容,獲得新生的她,這次要主動出擊,從看到蘇登夢正臉的那刻,她發誓要作蘇登夢最特別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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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是她故意使然,故意讓其他學生看見,蘇登夢對她特別的一面,她從某一刻產生了種奇怪的錯覺,無論她做什麼,蘇登夢都不會太過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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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錯覺是因為,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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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個錯覺,江烈榮恨自己最終仍是自卑,認定同性戀就是一層困難,明明最有機會和蘇登夢獨處的就是自己,明明裝水那天就看出蘇登夢的脆弱,可是她還次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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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打開書桌上檯燈,將墨綠色的書包打開,拿出一個小信封,裡頭是一張便條紙對折,那是江烈榮每星期的作業,蘇登夢會出一個題目給她,因為要限時完成,所以都會封住,等到江烈榮有時間,再打開看題目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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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拿起手錶計時一小時,頎長手紙撬開便條紙。
「三小……」江烈榮看了題目後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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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情感,你的選擇是?」
短短幾個字,沒其餘的解釋,要什麼樣的格式,江烈榮早就熟識,說實在,這題目也沒有特別異常,可是在聽到蘇登夢親口傾訴她的故事後,江烈榮再也無法冷靜地看這個題目,她無法停下大腦運轉的節奏,這無疑對她一直是一種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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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硬逼自己拿起黑筆,江烈榮強裝無事的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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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人世倥傯,生死契闊。弱水三千,奈何只得取一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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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榮難得沒有擬定大綱就下筆,寫著寫著,想到蘇登夢和陳雨生,江烈榮沒來由地難過,可是她浮現了一個弔詭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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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只有蘇登夢可以追,她大可可以在沒那麼喜歡的情況下出手,想起宋綺真對她的訕笑,她猛然有了個瘋狂的想法,寫到最後,結論是勇敢追尋理想,延伸概念是要去認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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