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罵戲 - 七年之癢

紀寧微笑著看著往來的車流，一旁的車座上放著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禮盒，其中一袋裡還有著她老公最愛的酒，義大利的葡萄酒。

紀寧已經結婚七年，她跟她老公在戀愛的第六年後結了婚，兩人在一起長達了十三年。

十三年來，兩人都過的甜蜜又幸福。

也有人曾問過她，她和她老公有沒有吵過分手，鬧過離婚，紀寧總是滿目柔情的笑著搖頭，並說，「就算是吵架，他還是會讓著我。」言語間，便透露出那積年累月的和睦感。

這對夫妻，當真是煞羨多少旁人。

一想到她的老公———葉勳，紀寧的心情越來越愉悅，思念之情也漸漸被即將見面興奮感沖淡。

這次，她為了給葉勳一個驚喜，特地連夜加班，趕在他們第七年的結婚紀念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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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寧打開門，手上掛滿大包小包的紙袋，走進屋內。

紀寧脫下穿了一整天的黑色高跟鞋，換上了白色毛茸茸的拖鞋，回到家，一身的疲憊彷彿都卸下了。

紀寧正要往客廳走去，卻聽到一陣嬌柔女聲。

「葉哥哥～你好壞，討厭啦！」

「小花，別害羞了，要不是你不在我身旁，我早就將你⋯⋯。」剩下之意不言而喻。

「哼！本來我還不想說呢，兩個禮拜前那次你隔天一大清早就走了，都不管我！」女子佯怒道。

原來那天⋯⋯那天她身體不適，來例假時，痛到請病假，回到家卻發現沒人，是因為他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當她打電話給他時，他還說他跟朋友出去，這才無法回來。紀寧倚在牆邊，心想道。

「別說，還不都是那臭婆娘的關係，她來例假乾我什麼事，難道我能替她分擔？」葉勳皺眉說道。

呵⋯⋯以前還口口聲聲說要陪著我，親戚來的時候給我泡紅糖水，怎麼的⋯⋯這才過幾年⋯⋯就事不關己了？就無能為力了？！

「就是嘛，葉哥哥，那女人也太蠻橫無理了，她就是想要使喚你，叫你幫她倒水、捏肩，這是把你當什麼了？！」

她這才出差幾天，這小三就已經爬到她頭上來了？！她要是在晚幾天，是不是葉勳就有一堆兒子了？！

紀寧吸了口氣，將拳頭握緊，冷聲說道：「呵，這才幾天不見，我就從親愛的變成了蠻橫無理的臭婆娘？」

葉勳聽聞，嚇得將電話掛斷，迅速的將手機藏在沙發下，連忙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訝異的看著紀寧，「親愛的，你回來了？！來，我幫你拿禮品，還有行李。」

紀寧冷漠的看著葉勳，是什麼時候，這個男人變了心，是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對她不再體貼，是什麼時候，這個男人，也老了，她，也已經過了三十了。

原來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

紀寧坐在沙發上，看著葉勳假裝忙碌的身影，似是不經意的開口：「那女人是誰？」

葉勳假笑道，「女人？喔！那⋯⋯那⋯⋯那是我表妹，你⋯⋯妳也知道的，我從小就跟我表妹親嘛。」

紀寧揚起一抹嘲諷的笑，「表妹⋯⋯表妹還帶陪睡的？」真當她傻是不是，表妹？這麼不合情理的理由也說的出口，也不知那臉是厚到什麼程度了。

「哈⋯⋯哈哈⋯⋯沒⋯⋯沒有，我們那⋯⋯那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表哥跟表妹，怎麼可能⋯⋯做⋯⋯做這種事。」葉勳冒著冷汗，打哈哈道。

「開個玩笑———？有這麼開玩笑的嗎？你一個有婦之夫就是這樣跟你表妹開玩笑？你把我放在哪裡？我還在你心裡嗎？」紀寧猛的起身，一步步逼近低著頭的葉勳。

「我⋯⋯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我⋯⋯就⋯⋯就是表妹先提起的！是她先提起的，她先跟我說她想這樣玩，我就陪她玩了。」葉勳彷彿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緊抓著「表妹是先提起」的名義，似是這樣就能撇清責任。

可是倘若他真的無意，難不成表妹還能強求他？

「呵，她說她想玩，你就陪她玩？她說她想跟你玩接吻怎麼辦？你就跟她親？！她說什麼妳就做什麼嗎？你對我都沒對你表妹乖！」紀寧瞪大的雙眼泛紅，指著葉勳的臉問話。

「不⋯⋯不是的！我⋯⋯我⋯⋯」葉勳蒼白的辯解著，然而大腦一片混亂，半點理由都找不到。

「你什麼你！分明是想不出理由了！」紀寧看著心亂如麻的葉勳，心底一片冰涼。

這份感情，終究是毀了。

毀在了男人的花心。

「不⋯⋯我⋯⋯我⋯⋯這⋯⋯」葉勳慌張的搖頭擺手，想要否認，但一切的一切，已成事實。

婚外出軌，有什麼好解釋的？

難道該說是因為情不自禁？還是難以自持？還是是對方勾引的？

可要是沒心動，對方怎麼會成功？

紀寧顫抖著的手落下，閉上眼，吐了口濁氣，才道，「我們離婚吧。」

「不行！」

一聽到離婚，葉勳立馬急了

他可不能跟紀寧離婚，他以後還要靠紀寧養，如果紀寧離開了他，他哪裡來的錢財？他哪裡來的女人？！

「給我個理由。」

「因為⋯⋯因為你⋯⋯！你⋯⋯！你手上的戒指是我買的！我⋯⋯我還送你很多東西，花了很多錢，你要怎麼賠我？」反正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也很難算出他到底花了多少錢，只要他不點頭，紀寧就別想甩開他。

「呵，錢？」紀寧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葉勳。

就這麼一個男人，一個軟弱無能的男人還敢跟她談錢？！

「你還敢跟我談錢？！與其說你花在我身上的錢，你怎麼不問問我我花在你身上多少錢？！」

「你現在住的房子，你現在穿戴的東西，在這家裡幾乎全部的東西都是花我的錢，而且還是我自己從外面買回來的！」

「你還有什麼臉面敢跟我談錢？！誰給你的臉？！誰給你的膽？！」

「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天天朝九晚五的上班，天天加班熬夜，回家打報告，這是為了誰？！你敢說我只有為了我自己？！難道你就沒花半毛我上班賺的錢？！」

「我天天忍著腳痛穿高跟鞋，天天低聲下氣，天天點頭哈腰，天天看老闆的臉色，你呢？！你需要做什麼？！你天天睡到自然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你以為誰給你提供了這種生活條件？！你以為你為什麼可以當個米蟲，整日混吃等死？！你憑什麼？！你有這個條件嗎！沒有！要是沒了我，你怕是連生存都難！」

「為了你，為了我們，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努力工作上班賺錢出差。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我幾乎整夜不睡覺，天天喝咖啡提神，就只是為了趕在今天回來，結果！我回來看到的是什麼？！是你的背叛！」

淚水不爭氣的從眼眶裡滴落，紀寧憤怒的指著葉勳，她一回來，就聽到那嬌俏的女音，敲碎了她為他們今天安排的行程規劃，打破了她長達十三年的愛情。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葉勳張開口，然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忘了。

紀寧看著葉勳滿臉慌張無措的表情，重燃起的希望又被無情的踏碎。

「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紀寧嘆了口氣，說道。

她該看清楚的，恨只恨她，早期瞎了眼。

葉勳聽到這句話，彷彿沙漠中看到綠洲的旅人，立刻抬頭看向紀寧，「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至少⋯⋯留個完美的回憶，我們不要再為這件事吵架了，好不好？」

紀寧面無表情的望著葉勳。

「就算不吵，該離的還是要離。」

「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再談這件事了？」葉勳向紀寧乞求著，至少⋯⋯拖一天，是一天。

「不談可以，但要離。」紀寧的語氣冷漠。

「拜託你，好嗎？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我覺得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我發誓。」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週而復始。」

葉勳深吸一口氣，看著紀寧，「好！好好好！你就偏要離是吧？！」

「是。我說了這麼多次你都聽不懂？你聽不懂人話嗎？」

「呵⋯⋯好⋯⋯好⋯⋯，那我也就說了！」葉勳喘息著，胸膛因情緒激動而起伏著。

「我忍你很久了。」

「我每個月的錢都要從你那裡拿，所以我要低聲下氣，卑躬屈膝的討好你，我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忍著你，讓著你，是你！是你讓我活得這麼窩囊，活得這麼沒尊嚴，讓我被我的朋友們嘲笑！」怒火燃上了葉勳的眼，將眼白染紅。

紀寧聽著葉勳的坦白，只覺當初朋友間的答話，彷彿成了笑柄。

「呵，好笑！」紀寧笑了一聲，「什麼叫做你要卑躬屈膝的討好我？你活得沒尊嚴？這一切還不是你自找的？！」

「你幾歲的人了？你不能自己去外面工作嗎？你不能自立自強嗎？難道這一切還要我教你？我跟你說？！」

「更何況，我難道沒有幫過你嗎？！你說呀？！不要像個啞巴一樣好不好？！剛剛叫的跟狗一樣大聲，怎麼現在就不叫了？！怎麼？自知理虧嗎？！」

「當初是誰說他要創業，我身兼數職，日夜兼差的為他賺錢，就是怕他資金不足。我天天厚著臉皮去給別人替名片的，替他拉攏客源，就是希望他能賺的盆貫滿盈。你說，我沒有幫你？！難道你是失憶了？還是你不願意承認你是懦夫！你沒有擔當，遇事只會推給女人，不是個男人？！」紀寧朝著葉勳怒吼道。

「我難道沒有照顧過你的尊嚴？！當你創業失敗，是誰鼓勵你的？！這麼多年，我不在你面前出風頭，是因為我知道，你很好強，所以我願意做你的綠葉，我可以當你的陪襯，可是，你卻把我做的這一切當作什麼？！這難道是我必須做的嗎？葉勳，你臉多大呀你，沒顏又沒錢，又廢又窩囊，要不是我當初瞎了眼，哪會愛上你這種人？！葉勳，不要把我為你做的一切當作理所當然！」

「為了你，我還為妳浪費了我最美好的青春，浪費了寶貴的十三年，只恨我當初為什麼不早點看穿你的真相，還把你當珍珠，沒想到你卻是泥，又髒又黏，又臭又噁，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人生又有多少個十三年？只能慶幸她早點看穿了這個男人，沒有賠上她的下半輩子。

「我⋯⋯」葉勳看著發怒的紀寧，說不出半點話來。

再怎麼辯解，也只是狡辯。

「我什麼我？你捫心自問，你還愛我嗎？說什麼不想離婚，還不是為了過你那舒舒服服的日子，天天待在家，就可以拿我的錢，你還有臉嗎你？！噁不噁心呀，就只想著吃軟飯，卻不思進取，連隻禽獸都比你上進，枉你生而為人，不僅丟了人類的顏面，還浪費糧食。」

她也是看清這個男人了，或許他們曾經也相愛過，但是兩人的感情卻抵不過時間的砥礪，在歲月中，所有的的不滿漸漸的累積，壓在心底，成了葉勳長期的壓力，也造就了現今的局面，出軌。

在愛情中，尤其是在複雜，多種條件組成的婚姻裡，坦白是一件重要的事，不要讓不滿壓在心頭，也不要讓懷疑的種子在心裡茁壯成長，這樣走下來的，不是離了，就是貌合神離。

人們常說七年之癢，彼時紀寧還信誓旦旦的表示他跟葉勳肯定不會有七年之癢的問題，可誰知，他們還是逃脫不了這七年之癢的定律。

這份情，也該斷了。

「我們離婚吧。」紀寧看著羞愧的低下頭的葉勳，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不是商討，這是告知。」

紀寧定定的看了眼前失神落魄的男人，拿上自己進門時戴的東西，走了。

她不會感到後悔，也不會感到惋惜。

這個男人，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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