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輟弦歌 - 快去茶館動手腳

　　日子又閒閒地晃過，孟宇揀了良辰吉時與淺淺、葉襟商量，淺淺詢問父親、母親，對她結兄弟一事皆無意見。終在隔天會於杜家大廳裡。

　　「往這來。」孟宇領他們進祠堂。淺淺稍稍環顧，雖不如朱氏祠堂豪華寬敞，但所有物件都精緻巧妙。供品、關公相、活雞已備妥，三人各自在蘭譜上印了手印，一人上一把香。

　　孟宇宰雞，把雞血摻入酒中。接著三人取針刺破中指，滴血入酒，孟宇灑三滴在地上：「我杜孟宇、朱淺淺、葉襟義結金蘭，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著照年齡每人喝一口。葉襟最後，便把剩下的血酒呈到關公相前。三人依序上一把香，磕頭後，禮成。

　　「大哥，接著做甚麼？總不能就散了。」淺淺笑道。孟宇便帶他們往內廳，招呼大安拿酒。

　　大安馬上替三人斟酒，看到淺淺時不禁輕輕竊笑，孟宇兇狠地瞪他。

　　「我從不知葉襟的生辰跟我只差幾天。」淺淺道。

　　「我之前也不知道淺姐生在清明，聽說生於清明者都是奇才，原是真的！」葉襟飲酒。

　　「我倒是生於中秋。」孟宇道，一雙眼亮如明月，又令淺淺悸動。

　　「中秋風雅得很，比燒香上墳的清明好許多。」淺淺道。

　　「『清明時節雨紛紛』不也是詩？」孟宇問。

　　「啥，你喜歡『路上行人欲斷魂』喔？」淺淺反駁，葉襟笑得被酒水嗆著，咳得誇張。

　　「話說前幾天，真的差點斷了魂，心有餘悸。」孟宇道：「一瞬間沒了命，剛認了，又一瞬間活過來。陰間走一遭，委實驚險。」

　　「對啊！我真不敢相信我要死了，又真不敢相信我活了。」葉襟平了氣息。

　　「這真的好過分……。」淺淺忿忿不平：「葉襟常伴著孟宇，我又是副首席，到處走動，竟輾轉被栽贓。不知下一批倒楣鬼是誰。」

　　「沒事了，沒事了。唉！等會我跟羋平安有約，我們改日再聚。」孟宇道。

　　淺淺、葉襟離開，孟宇鬆了口氣。大安怪道：「怎麼了？沒毛病啊，為什麼如釋重負？」

　　「不是，他們很好……葉襟很好，但淺淺真的是淺淺？怎像有兩張臉般。」

　　「據我所聞，淺淺個性確實如此啊。」

　　「不是，不是，差很多，太扯了，我一定要問清楚。」

　　「你別讓她難堪！」大安急道：「不然讓我問！你躲著！」

　　「你可靠嗎？別說出什麼鬼話。」孟宇不信：「而且她說的會是真話麼，哪個才是真正的淺淺？」

　　「主子，您給她糊弄了。你們認識的這兩年來她都故作矜持。」

　　孟宇依舊搖頭，大安無奈：「不然，我從她丫鬟那約淺淺姑娘出來！這棠依似乎是曉得她主子什麼秘密，還跟蹤過我們。我去訂個小包廂，讓您躲著聽！您不在場，棠依容易說真話。」

　　孟宇將計就計，低聲答應了。大安詭笑著溜往朱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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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棠依誘淺淺到朱府後門，拖拉著淺淺要她出府：「您這回聽我的就是！這回而已！」

　　淺淺心疑，硬是不答應。棠依無奈道：「其實是大安的局，要我帶主子去問點話。」

　　「問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終究要去啊！他都已經……。」

　　「都已經怎麼？你收了大安什麼好處？」淺淺問。

　　「嘿嘿，嘿，幾些碎銀子，嘿嘿。」棠依心虛道，淺淺踢她一腳：「碎銀罷了！我可有虧待你？」

　　「主子饒了我吧！求您了，往玉葉茶館一趟。」

　　「什麼？！」淺淺聽到玉葉茶館，心裡一喜，腦筋一轉想出了妙計：「那裡有朱家人脈啊！我們快點去動個手腳，讓我躲起來，看看大安要問什麼，我不在場，大安容易說真話。」

　　兩女急忙趕往玉葉茶館，淺淺一進門就給掌櫃認出來，正要招呼人來伺候，棠依忙要他安靜。

　　「掌櫃！訂位名冊快快給我。」淺淺把桌上冊子搶來，一目十行，一下就找到大安以孟宇的名字登的小包廂。

　　「對了！就這個！小包廂難躲藏，替我換成樓上的大包廂，放幾個大屏風。」淺淺摸出碎銀塞給掌櫃：「撒謊說有客人先包了，沒留意，配個大包廂賠不是。此事切莫被發現！」

　　掌櫃忙答應，吩咐人去辦。淺淺急著上樓，險些跌倒，幸好被棠依拉著。底下人搬了三個彩畫大屏風進去，淺淺往左邊的屏風後躲。棠依算是大安的客，因此不能先進房裡以免他起疑。她躲在廊道等大安領了包廂。

　　且說大安帶著孟宇往玉葉茶館，被掌櫃阻止：「杜公子，您訂的包廂已有人訂去，實感抱歉，替您安排了樓上大包廂，賠個不是。」

　　他們自然答應，上樓一開門，就見正前方百鶴蘭紋屏風，左側貔貅刻花屏風，右側麒麟雕紋屏風，還有兩串彩玉珠簾，三幅百花繪，氣派磅礡，豪華地令兩人屏息。

　　「我要躲哪？」孟宇問。

　　「屏風後啊！我看不要躲中間這個，太漂亮了。左邊這個不錯。」

　　淺淺聽到孟宇的聲音，又聽到大安要他躲左邊，慌亂的想要逃出，但此刻有人推門，孟宇敏捷向慣用手的右邊潛去，鑽到屏風後。

　　進門者只是送茶水的，奉上一盞清茶及菜單就在門外伺候。大安從來沒到京城裡這麼高級的地方，不知所措。孟宇從雕花鏤空處看見，正要開口指令，棠依卻推門而入。

　　「哇！大安公子，真令您破費了。這包廂實在漂亮啊！」

　　淺淺知是自己動了手腳，聽棠依胡扯，忙憋笑。大安倒也機靈，知道要護面子：「沒事沒事，我主子素日待我極好，才有辦法如此的。」

　　孟宇知道原本的小包廂因為訂位差錯而換掉了，聽大安胡扯，亦憋笑。大安覺得事後能向主子領賞，棠依覺得事後能得主子誇讚，誰知屏風後的人已各自坐著看戲，氣氛喜孜孜的。

　　「棠姑娘，妳要點什麼？」

　　「為什麼叫我棠姑娘？難道我要叫你『大公子』？」

　　孟宇正是杜家的大公子，差點笑出來。

　　「那我要叫妳什麼？棠依姑娘？」

　　「是也，是也。」棠依笑道：「這名字可精細了，我主子是因『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才賜了名。」

　　「朱小姐果然是京城紅才，……要點什麼儘管點，妳決定就好。」

　　棠依輕笑，熟絡地點了：「一碟桂花糕，兩碗芙蓉粥，別摻黑糖，太膩了。一盞大員金萱，定要溫熱。」

　　大安聽她點的流暢，驚訝問：「棠依常來？」

　　「當然，這裡諸多茶葉、水果都是朱氏旗下流通的。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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