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澡堂,他們便到食堂去吃飯。
白要了一份營養均衡的便當,很安分地吃著。
身旁作為肉食者的鴉正大口啃著香噴噴的肉,對面咀嚼著各類蔬菜的尤金意外的是個素食者,而尤金身邊的班西則享受著十人份的套餐,三個男人邊吃邊聊些瑣碎事。
這三個飲食方面各不相同的男人,到底是如何湊一起的?白一口接一口,胡思亂想著各種事。
他們這一桌無疑引來了眾人的目光,畢竟三大巨頭都聚在一起,可奇怪的是那些目光都聚集在白身上,由於那些眼神不含任何敵意,白自然也沒放在心上。
吃完飯後大家各自離開,尤金和班西回到宿舍區,而鴉卻帶著白繞到宿舍區外的一條小巷內。
陰暗的小巷漂浮著幾顆照明的火球,鴉走著走著就停在一個大型下水道蓋子前,左腳往蓋子踩下去,只見那蓋子中間馬上裂開一條縫,接著往左右兩邊開起來,露出了下方的石階梯。
白見鴉踏著石階梯往下走去,心裡不斷嘀咕難道堂堂一個死神長竟然住在下水道里,而作為搭檔的他,也得委屈地一同住在下面嗎?
即便心懷抗拒,白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走,直到看見盡頭有一扇刻有圖形的門,而鴉單手一碰,圖形發出微弱的白光後就可推開。
白跟在鴉的後面走進去,發現是個面積不大的房間,空氣中是化不開的淡淡香煙味,還摻雜著一股苦澀的藥味,不禁讓白皺起眉頭,要在飄著異味的房間生活實在難以適應。
房裡的擺設不多,直白點就是簡陋,唯一的單人床上沒枕頭也沒被子,旁邊有個不算大的老舊衣櫥,邊上的棕色沙發有好幾條放飛自我的黑色四角褲,中間的圓形木桌上是東歪西倒的空玻璃瓶,地面上隨處可見塞滿煙蒂的木桶,肉眼算起來大概有十桶左右。
畢竟是鴉長居多年的窩,他當然不如白那樣對房間有意見,很隨意地指了左邊,又指右邊,說道:「左邊是衛生間,你可隨便用。右邊是禁地,你不準進去。」
看看右邊沒什麼特別的門,白不由心生好奇,問道:「禁地是?」
鴉沒有馬上回答,將脫下的斗篷隨手丟在沙發上,只剩下一身黑色緊身制服,他從褲兜內掏出兩小瓶液體,擰開瓶蓋一口氣喝光,接著木桌上又多出了新的空玻璃瓶。
「字面上的意思。」鴉以手背拭擦嘴角,又捏了捏眉間,臉色不太好。
白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鴉的手臂瞧。
由於黑色緊身制服是無袖設計,鴉兩條有著紋路的手臂曝露在空氣下,白看見如黑蛇一樣的紋路在蠕動,改變著形狀,眨眼間又成了另一種圖形。
「在這等著。」鴉說完就往右邊的門走進去。
門扉打開的剎那間,眼尖的白瞄到裡邊竟然還有另一扇門,還來不及等那扇門打開,窺探一下禁地的模樣,外邊那扇卻已關上。
白在等待的當兒想找個地方坐下,但看了一眼相信是鴉在使用的床,又望向被四角褲霸佔的沙發……他還是站著算了。
房間之所以簡陋,想必是因為鴉獨自居住的關係,所以都住得隨心所欲也不屑打掃,可如今多了白入住,再怎麼樣也得添加點傢具才行。
不一會兒,鴉從房裡走出來,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
「隨便伸出一隻手來。」鴉說道。
雖不明所以,但白還是聽話地伸出右手。
鴉抓起白的右手腕,另一隻手將一枚黑色戒指套入白的食指,嘴上輕念幾句陌生的語言,接著白只感覺戒指套緊了,同時戒指表面也冒出他看不懂的紅色文字。
「這是你的身份證。」鴉放開白的手,再點燃一支煙。
「脖子上的紋路已是身份證,為何還需要另一個?」白在澡堂照鏡子時看見脖子多出一條黑色條紋,問了班西才知道這是死神的特徵,另一種說法就是死神的身份證。
「作為我的搭檔,你的身份與其他死神有一定的差別,自然需要專屬於你的身份證。」
「原來是這樣。」白對戒指的用途感到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深感詫異,他沒想到原來自己的身份竟然還高於一般死神。
鴉猛吸了一口煙,緊繃的表情舒緩不少,說道:「你還有什麼疑問?」
「我要睡哪裡?」白自知這問題聽起來很蠢,但房裡只有一張床和沙發,他要不是睡沙發,難道是要和鴉擠在一起睡嗎?
「就睡那張床。」鴉很快吸完一支煙,將煙蒂丟入桶里後又說道:「往後你要添加傢具也好,自己搞點擺設也罷,只要別接近右邊的房,一切都隨你。」
白一臉難以置信,要不是深信自己沒聽錯,他還以為鴉是不是口誤了,照鴉這麼一說,那就代表從今天開始這房間就屬於他的了?
「那前輩你睡哪裡?右邊的房?」白還未從驚喜中緩過來,又問了聽似很蠢的問題。
鴉以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瞪著白,冷冷道:「不然是要我們兩個在那張床上抱著一起睡?」
「呃…好的,我沒疑問了。」白起一身雞皮疙瘩,他不敢去想像和鴉抱在一起睡的驚悚畫面。
「那就各自休息,有事的話敲門就行。」鴉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就走進右邊的房。
白站在原地盯著食指上的戒指許久,回想自己來到地獄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忽然疲憊感就湧上來,眼皮也像灌了鉛似的,整個人累得不行。
由於實在太累,白沒去在意沾滿香煙味的床,爬上去就立刻進入夢鄉,一直睡到到朦朧中聽見叩叩的敲門聲,他才迷迷糊糊醒過來,下意識去觸碰了房門,房門才打開。
「你也好意思讓我敲了這麼久的門。」班西一見睡眼惺忪的白,心裡馬上就氣了,枉他在外敲門敲得快十分鐘了。「鴉那傢伙呢?」
白揉揉眼,渙散的眼神逐漸集中,指著右邊的房門回答:「前輩在房裡。」
班西聽後若有所思,再探頭掃了一眼房間,接著他兩手用力捏著白的臉頰,吩咐道:「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去梳洗,完後上來找我。」
白被班西捏得很疼,整個人馬上清醒過來,給予含糊不清的回應後他立刻去梳洗一番,整裝好的他出門前望了一眼右邊房門,上前敲門又喊了幾聲前輩,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心想鴉應該還沒醒就沒多加理會了。
白從地下走回地面,見今日綁著馬尾的班西倚著牆,專註讀著手上的書,那畫面如同一幅畫,白心裡儘是對班西的讚歎。
「我們要去哪?」白走到班西身旁問道,對方身上散發著一股清香味,聞著很是舒服。
班西合起書本回答:「先去食堂,再去教學樓。」
一路上白從班西那裡得知,尤金替他安排了一位導師,原本應該由鴉負責帶路,後來考慮到鴉一般上在任務結束歸來後會睡到不省人事,只好換班西來。
班西解釋說,作為一位死神,所要了解以及學習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新手死神在正式接任務前,都得在教學樓上課。
基本的授課內容都先以地獄的運作開始,接著是死神的職責還有如何使用死神之力等等,待一系列的課程完畢後就是測試時間。
測試的內容是多樣化的,導師可任意發揮來考驗學生,一旦通過測試也還未能算是結束,新手還得在老手的監督下順利回收靈魂,那樣才稱得上是合格。
至於白這位死神長的搭檔,不管是課程或是將來的工作內容,自然是與眾不同,所以尤金才特地安排一位導師來進行一對一的授課,為的就是讓白儘快上手,與鴉一同執行任務。
白好奇將來要和鴉一起執行的是怎樣的任務,不過班西卻賣了個關子,說時間一到就會知曉了。
教學樓內來來往往的都是剛加入地獄不久的死神,大家有說有笑的十分歡樂,一直到班西踏入了教學樓,四周傳來一陣嘩然,死神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班西看,紛紛議論著眼前的美人。
習以為常的班西不把周遭熱情的視線當一回事,但班西旁邊的白可不一樣了,他必須承受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各種羨慕妒忌恨的灼熱目光,把頭低得就快栽進地面才能前進。
好不容易離開危險區域來到辦公處,班西才說明即將見面的導師是一位退休死神。對方退休的原因是因為身上有嚴重的傷,已無法再執行任務,只好當一位導師。
來到導師的專屬辦公室門前,班西又是敲門又是叫著名字的,可裡面一點回應也沒有,暗罵一聲後只好開門探頭一看。
結果,班西霎時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拉進去,嚇得一旁的白立刻衝進去想把班西拉出來。
白一衝進辦公室,就見班西正被一個男人緊緊攬在懷裡。
對方一個勁的往班西臉上親,當男人就快吻上美人的唇時,班西迅速抬起膝蓋往男人胯下狠狠頂上,可憐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班西又是往男人臉上猛力揮拳,緊接著一腳踹在對方腹部,把那變態踹倒在地上打滾。
所有動作都發生在瞬息間,看得白目瞪口呆,敬畏起班西來。
「痛痛痛痛——寶貝你把我打得好疼啊!」男人痛得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嘴巴倒還有力氣。
然而班西認為教訓得不夠,便用力掰開男人雙手,毫不留情就往男人胯下不停踩踏,看得白隱約覺得自己那裡很痛,下意識捂住他的命根子。
「白,今日起這個變態就是你的導師。」班西還在努力踩,卻不忘介紹腳下的男人。
「你、你好啊……我是希、希德。」希德疼得整張臉扭曲,連話都沒辦法說好,可是他就算再疼卻還是依然找死。「寶、寶貝……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嗚嗚嗚嗚——!!」
這一次,班西踩的是希德的嘴。
白乾笑兩聲,不懂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
看來他這位導師,不太正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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