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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時期的音樂老師在課堂上放了一段影片,那是一場大型音樂會,在台上的樂團顯得十分莊嚴且盛大,指揮用熟練的動作引領著每一首樂曲,對我來說是優秀的催眠,於是我逐漸闔上了雙眼。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tekHR7an
隨後一個截然不同的音色直接撼動了我的心靈,讓我立刻睜開了雙眼。
螢幕上是一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女孩,在樂團首席的位置拉奏著小提琴。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YzsC1gvgY
那是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級別的演奏、是壓倒性的差距,少女所展現的技術還有對音樂的詮釋,即便是像我這樣的外行人也能立判高下。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GpeKnZ9p
然而演奏結束了現場卻沒有任何掌聲。
身為首席的她與指揮家握了手,最後面對著觀眾及鏡頭,眼角噙著淚珠、孤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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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下定決心不拉小提琴了。」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X9wYpK8T8
「為什麼呢?」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wzbeQTMOX
她將琴放在了左鎖骨上並輕輕地握住了琴頸,持弓的右手似乎也準備就緒,隨後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卻遲遲沒有動作。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04F9BL6c
「因為沒有人期待……。」
她站在音樂教室的講台上,看著我緩緩開口。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QkOUit3BN
拿著琴弓的手在顫抖,她始終沒有拉下第一個音符,時間不斷地流逝,她仍舊在台上保持著姿勢,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顫抖著放下了小提琴,淚水滑過她的臉龐並弄濕了教室地板,如此無助的樣子和我在影片中看見的樂團首席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fMpoENFTf
簡直就像個迷路的孩子。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EBfxlWbN7
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情油然而生,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種心情。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9iKbjlFQ6
友情?愛情?同情? 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DL3q3pcQv
我不明白,也懶得去明白,因為不管是哪一種都無所謂,要做的事情都一樣──我想幫助她,我想成為她的力量。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6zVHmQvQ
「對不起,明明是我說要答謝你,才想讓你聽我演奏的……」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y0fKxVpuv
「沒關係啦。」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HivsLlIYP
昨天她在教室裡突然昏倒,坐在旁邊的我立刻把她背到了保健室,順便在保教室裡好好睡了兩節課,在她醒來之後我們還聊了好一陣子。
那時的我用盡全部的腦細胞在思索話題,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跟她聊天,怎麼可以放過呢!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nKeu5aym
然而我還是不小心問了跟今天一樣的問題。
──為什麼不再拉小提琴呢?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heHPSuUB
那時的她並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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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也沒有交談,只見她坐了下來,並慢慢地將琴收入盒中,整間音樂教室瀰漫著尷尬且沉重的氣氛。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ElEF9VWnb
──因為沒有人期待……。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1xCaLGllS
腦中想起了她不久前所說的話。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3Fe5cWmb
「明天……放學後再來試試看吧?」
我反射性地說出這句話。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lotDwtNvp
她搖了搖頭:
「算了吧,果然還是放棄比較好。
反正我現在也過得很開心,小提琴甚麼的……已經無所謂了。」
她轉頭對我露出了笑容,臉上還留著淚痕。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y6oIxGUdt
「那妳為什麼今天還要試著拉琴?」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7IlR3wvlT
「那是因為想要報答你……」
她的眼神在空中游移不定,我沒有放過這個微小的細節。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tSPejWgX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妳很不會說謊喔。」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5nrMzMylZ
「……連我自己也覺得很牽強呢。
但是我已經決定了,從很久以前就決定好了……今天又更加確定了!」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qbLxs1UD
「決定不再碰小提琴?」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yKkhFe87
「……嗯。」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P7qlaPXKz
她閉上雙眼不發一語,就像一個正在等候審判的罪人。
我不知道究竟是甚麼原因讓她決定不再碰音樂,但我想這絕對不會是她所期望的結局。
或許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或許她真的對小提琴感到厭煩了……那就到時候再來想辦法道歉吧!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lznVJ3vBz
「明天再來演奏一次吧?」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gYdZOu2dA
「我剛剛說了,不會再碰……」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UIDxQQHmc
「我會等妳,」
我強硬地打斷了她的話,她看起來有點困擾,但還是靜靜地聽著我說話。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UDgKuwIwW
「就是…那個……」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我的心情傳達出去呢?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3jwt3C4CW
平常話多的我卻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我很期待喔,妳的演奏。」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vqYNbyzjg
她睜大了雙眼看著我,接著豆大的淚珠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眶。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djdKGPLs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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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國小第一次學會的曲子。」
她站在前方,用憐愛的表情看著手中的小提琴:
「那時候我真的好高興,爸爸媽媽都摸著我的頭稱讚我。」
「所以我就更努力練習,除了吃飯睡覺以外的時間都給了音樂……」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wGYHlRqUo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一次擺出了拉琴的姿勢,右手上的琴弓已經輕輕靠上了琴弦。
琴弓開始在弦上緩緩滑動,配合著她流利的動作,熟悉的旋律從小提琴上傳出,流竄著整間教室。
《小星星》。
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曲子。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b5UqFGpd
──卻再也沒有人願意稱讚我。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uJ19kAjmu
她的父母在車禍中過世了,化悲憤為力量的她則更加瘋狂地鑽研音樂。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YLUL0J9F
──造就了「樂壇的女巫」。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VLhZIMSrV
超凡的天分、不分晝夜的努力、對父母的思念、對小提琴的熱忱……明明哪一個都不是錯的,卻讓她從此飽受忌妒與敵意。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aUz0hcmKE
這樣一位遍體麟傷的女孩,壓在她肩上的小提琴到底有多麼沉重呢?
我到底該如何幫助她?
最後一個音符已經結束,我仍找不到答案。
但我很清楚,此刻只有一件事是我能為她做的……
在只有兩人的音樂教室中,我豪不吝嗇地送上了最真摯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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