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科帝爾.奧納夏維,從今時起效命於繆芙茲家族。」人高馬大的星辰騎士向公爵屈膝行禮,他厚實的語調中帶有空氣與金屬的摩擦聲宣示:「吾必盡心全力保衛普頓萊斯,尊崇騎士規範,不違背王國律法。若違反上述誓言,將褫奪身分,並接受一切制裁。請喬達利頓.安多尼托大人與在場所有人為此見證。」
喬達利頓屈膝跪於騎士身旁道:「喬達利頓.安多尼托在此見證,科帝爾.奧納夏維爵士,宣示效忠繆芙茲家族,尊崇騎士規範,不違背在上涅皇、王國訂定之最高法律。」依奧特洛律法,宣示者違背誓言,主見證人將負責執行懲處。而對每一位星辰騎士而言,能讓英雄擔任見證,實屬莫大的榮譽。
「涅皇在上,以吾王阿特諾拉.希爾飛之名。普頓萊斯領主,鳶翼城公爵,羅倫斯.繆芙茲,在此迎接科帝爾.奧納夏維受任。吾授予之職責將不違反騎士規範、王國律法,亦不會令汝之聲譽遭受蒙羞。」羅倫斯走近科帝爾道:「黑鳶的樹梢將有汝休憩之處,溪河之魚與汝共享,蔚藍的天際將一同翱翔。」
「起身吧,科帝爾,今晚與我們一同用餐。」公爵伸手向騎士握起,他讓嚴肅的氣氛緩和下來。
「深感榮幸,大人。」科帝爾起身後再次低頭行禮。
「這位是我的女兒,卡拉。」宣誓完畢,羅倫斯接著介紹道。
「爵士,歡迎來到鳶翼城。」與騎士初見問候,女士可以伸手予騎士親吻,而卡拉知道星辰騎士向來不露面,因此只需行屈膝禮即可。
星辰騎士同樣沒有吻手背與獻花的習慣,他將手置於胸前說:「小姐,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科帝爾。」
撇除威武懾人的外型,科帝爾目前表現得比起先前的騎士們更加隨和,這讓卡拉有些改觀,可她覺得還要再觀察一陣子。
「你之前在其他地方負責哪些職務?」羅倫斯向騎士問道。
「大人,我在浪聲谷捉拿亞曼埃爾來的偷渡客,但當地只有觀光客。到了新月塔擔任國慶禮樂隊的教練。最後王儲獵場,則終日清點野鹿的數量。」科帝爾毫不掩飾回答。
「多半領主們認為,你們像是從首都派來監視自己,因此會安排你們做些大材小用的工作。」羅倫斯手握腰帶鄭重道:「但普頓萊斯沒那種涼缺。先前的騎士們兼任守備軍一部份行政,而今回科帝爾,我把你與布萊克安排給卡拉,協助她處理政務。」
「大人,我沒有任何治理經驗,怕會耽誤小姐。」科帝爾謙虛回道。
「總有一天你會擁有自己的領地。布萊克也是這陣子才來幫卡拉,你們剛好能培養同窗之誼。」羅倫斯將手搭在兒子肩上說。
「謹遵吩囑。」科帝爾受命,並向卡拉說道:「卡拉小姐,我任由您差遣。」
「爵士,我會讓您馬上熟悉工作。」卡拉明白父親的安排有其意義,當前人力吃緊,雖然有布萊克幫忙,但不免會遭受外地貴族們非議。加入星辰騎士則能有效避嫌,代表著他們在王權監督下行政,還能連同貼身護衛也一併包辦。
接著,她目光移到一旁兩個弟弟身上,發現布萊克散發一種與以往不大相同的氛圍,他臉上從進門前一直掛著僵硬又詭譎的微笑。而夏格那的雙眼雖然看向眾人,可眼神空洞地不知道魂跑去哪?
「旅途還順利吧?」羅倫斯向喬達利頓問道。
「我們前夜紮營時遭遇刺客襲擊,好險有史貝羅尼援助,在當下殲滅敵人。」黑鳶劍客神色凝重向公爵稟報。
「對方是什麼身分,目的為何?」公爵眉宇緊鎖,面容霎時鐵青追問。
「初步推測是傭兵,由一名魚人擔任領頭。」喬達利頓將魚人刺客的遺物呈上:「他穿的繫繩外套,以及使用的武器應該能作為線索。」
「漆黑刀身,令人想到安迪亞家族的傳家寶刀。」羅倫斯推開長柄刀的革鞘說。
「起初我也如此認為,可安迪亞家族的『黑刃』是混入稀有的礦石才能淬鍊出那渾然天成的色澤,與這把刀的鍛造方式不同。」喬達利頓年輕時曾見過公爵所說的名刀憶道。
羅倫斯循師傅所見,注意刀柄末端的鏤空雕刻說:「從前我在亞曼埃爾見過這種工法。」
「背後主謀雇用外國傭兵嗎?」喬達利頓揣測道。
「照理說內戰的叛軍都給剿滅,遺族送去東境北方開墾,只有極少數餘黨逃亡海外。」羅倫斯試著從回憶中搜索任何可能:「師傅,得請調查官低調行動,刺客的外套或許能拿去港口那兒的魚人商店詢問,武器的話找多鐸師傅,他應該可以推敲出處。」
「你們倆被嚇壞了吧?」卡拉瞧兄弟倆毫髮無傷問道。
「有驚無險。」布萊克挺直腰桿,神色自得地笑答。
「遇到襲擊你還那麼開心?」卡拉想起內戰時刺客進入城中,官員與侍者們紛紛逃亡。母親帶著他們躲入密室,即使當時給抱在懷中遮住視線,她回想起仍感到不寒而慄。
「能平安回來見到大家,讓他格外歡喜。」夏格那明白,布萊克比起被刺客攻擊,他寧可不要給家人知道自己與陪酒女尋歡。
「你呢,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卡拉側頭問。
「夏格那為了保護兄弟,斬殺其中一名刺客。」喬達師傅讚揚道。
「十分英勇呢,小弟。」卡拉輕捏夏格那的臉頰,她私心希望他可以平安地待在城內,遠離那些打打殺殺。俠客與戰士的夢,還是藏在心底深處吧。
「如果不是師傅教得好,我恐怕已經命喪荒野囉。」夏格那學喬達師傅的口吻,謙虛地向卡拉說:「以後我不會因為比武大賽獲勝而得意。這次我學到,從戰鬥中活下來的人才是贏家,但贏了也沒比較開心。」
「夏格那,把這份感覺記在心裡。」公爵與師傅相視後說:「喬達師傅,他們身旁能再增配兩名守衛嗎?」
「我想辦法調出來。」喬達利頓思忖道。
「父親,我想調查這件事。」等師傅回應完,布萊克立刻向羅倫斯爭取道:「我要把雇用刺客的孬種揪出來!」
「我懂你的感受。」羅倫斯明白兒子急欲求出真相說:「你知道如何拿捏分寸,有任何進展立刻向我回報。」
「是的,父親。」布萊克謹慎地答覆:「我會讓侍衛隨側,保護自己安全。」
「要出城的話,你就等夏格那執勤時,約個時間碰面,既能看照彼此,還能增加護衛人力。」羅倫斯語氣加重強調。
「大人,另外關於王國來的使者,他們的身分是御察士。我們在迎接奧納夏維爵士後與他們相遇,不曉得您是否有收到消息?」喬達利頓接著提道。
「我有收到信函,狄肯.魏勒竊走凝慧城的魔法石,御察士希望我們從旁協助他們。」羅倫斯點頭深思:「若是守備軍兵力調度上沒有問題,我們可以提供幫助,而卡拉對這件事有其他看法。」
卡拉心裡還顧慮著父親讓布萊克去調查襲擊之事是否妥當,隨即她馬上以繼承人的身分,向眾人提出意見:「有鑑於內戰時,微小的誤會都能成為起兵造反的藉口,我希望逮捕狄肯.魏勒的計畫可以小心行事。」
「不過御察士的身分代表國王,若不照他們的要求配合,怕他們回希爾飛稟報後,反而對我們造成影響。」布萊克回道。
「你們可以會見御察士後,評估現況謹慎思考。而卡拉做為決策者,中間的分寸拿捏格外重要!」羅倫斯要訓練女兒,將來她會坐在自己的位置,義弟們及未來的丈夫會給她建議或諫言。因此她必須斟酌,所有意見中哪一個是對國家和普頓萊斯最合適:「那麼通知守備軍團長,我們準備接見御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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